“那是奴婢的私印,有了这个,想必司马先生认得的,也省的让您等久了!”
萧承闻言,眉头顿时抬起,注意到头上那由冯保亲自题写的“鹿门书院”牌匾。左下角的落款,便是“双林先生”。
有了冯保的私印,没多久,便听到数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来。
司马徽、庞德公,领着数名身穿长袍,气质各有独特的老者,皆是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快步朝这里走来。
此时的鹿门书院,已经不是此前的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模样。学子众多到,仅凭司马徽、庞德公二人已经不足以亲自教授的地步了。
身后跟着的饱学之士,不用说,一定是如今书院的先生们。
司马徽领着众人来到书院门口,正好便看到当今陛下领着一众朝中重臣前来,心中当即一跳,连忙就要大礼参拜。
可还不等他行礼,萧承便上前数步,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臂,温和地笑着,道:
“司马先生,别来无恙啊!”
司马徽见状,当即了然。
当今陛下,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想到在这里,司马徽当即从善如流,改参拜大礼为躬礼,恭敬道:
“诸位前来,有失远迎,勿请见怪!”
张昭一众重臣面对着司马徽的行礼,亦是还礼,口中连称不敢。
庞德公和司马徽相伴多年,乃是知心旧友,当即配合着对着手下一众学院先生,介绍道:
“这位是萧公子,当得起诸位一礼!”
学院众先生知道两位学院长的品性,绝不是会因为某人的身份而这般恭敬。
眼前这个贵气公子,定然不简单。
便是出于对两人的信任敬佩,一众学院先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对着萧承这个年轻人恭敬行礼,道:
“见过段公子!”
萧承轻笑着受了众人一礼,微微点了点头。
庞德公继续对着萧承,恭敬地介绍道:
“这是冯宇冯先生、计芮计先生、滕肃腾先生……朱升朱先生……”
“这些,都是我鹿门书院德行高超,才学出众的老师。”
萧承闻言,在那名朱升的中年儒士身上多看了一眼。
朱升,明朝开国谋臣,官至翰林学士。
朱元璋一开始施行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方针,便是他的建议。除此之外,他还为初定鼎天下的大明,制定了礼乐制度,并收集后妃的故事,编修了《女诫》一书。
典型的儒家重礼士大夫,相较于入朝为官,萧承觉得他在鹿门书院教书,也并不错。
毕竟历史上,他在效力明太祖之前,也就是一个教书教得不错的教书匠。
萧承移开视线,对着司马徽轻笑道:
“今日前来,乃是为了看看这鹿门书院的推免试的!”
司马徽闻言,当即心里神会,对着萧承行礼道:
“若是如此,便请萧公子随我前来吧!”
第十二章 不拘一格,大胆任用!
此时的鹿门书院之中,大部分学子已然离开,仅仅剩下百余名学子,正散布在书院的屋舍之中,按照科举之制,分别考试。
萧承领着一众亲信大臣,在司马徽、庞德公等人的带领之下,悄然路过。
这一场考试,其实就是照搬了去年朝廷施行的科举制度,并没有什么需要看的。
在司马徽的带领之下,众人走马观花了一圈,便径直来到了他日常所在,处理学院事务的屋舍之中。
将萧承请到主位之上,众人纷纷落座,奉上了茶水。
这个时候,萧承看着屋中的众人,轻笑一声,开口道:
“鹿门书院人才济济,今年科举复试,只给了三十个名额,是不是有些少了?”
这个名额,原本并不算少。
但只是这一年多来的发展,鹿门书院的学子早已不是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模样了。今日亲眼看到书院学子散课,只怕粗略估计已有上千学子。
这样一看,三十个名额倒是不太多的样子。
司马徽闻言,连忙回道:
“虽不知今年科举如何,但只从去年看,三十个名额却是已经不少了!”
去年的科举复试名额不过千人,除却稷下学宫这次选出来的百家学子,还能够拿出三十个名额给到鹿门书院这边,已经是不少了。
说到这里,一旁的庞德公微微迟疑一阵,方才开口道:
“敢问陛、咳咳咳,敢问萧公子,不知今上颁布此等圣旨,准许我学院学子免除初试,是何用意啊?”
屋中的一众人,哪怕是这些鹿门书院的先生,其实对萧承的身份也有些了然。所以此时,一个个只当没有听到庞德公的一时口误。
萧承倒是还没有回答,一旁任职礼部尚书,如今专司负责科举之事的张昭,却是开口道:
“也不瞒庞先生,当今陛下与朝中之所以下了这么一道圣旨,的确是有用意的。”
“科举之制,不以出身,只以能力品性选任官吏,使得一众有才学的寒门弟子不遗落荒野。此乃是当今陛下开创的,利在千古的仁政。只是此政事关朝中官员选调之事,乃是一国根本。又是初创,翻阅古今史记,也并无借鉴。其中种种,皆需当今朝廷一一摸索。”
说到这里,张昭微微顿了顿,旋即继续道:
“去年科举,正是初创,其余倒是不曾头疼。唯有初试筛选士子,着实是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这才有今年准许鹿门书院、稷下学宫弟子推免初试之政!”
听闻此言,一众鹿门书院的先生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司马徽、庞德公此前虽然早有猜测,但此时心中猜测得到了确认,亦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之后,司马徽却是继续开口道:
“今上和朝廷的意思,是让我鹿门书院,负担起科举初试之责?”
说到这里,他有很快地摇了摇头,道:
“想来不是,我鹿门书院如今虽然有所发展,但可无力承担筛选士子的职责……今上的意思,是以我鹿门书院试验一番?”
萧承点了点头,道:
“的确是有此意!万事万物,实践方能得到真知。一国之政,绝不是一拍脑袋便能够实施的,所以正式颁布之前,总要见一见成效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道:
“今上的意思,是想要减轻朝中负担,让书院承担筛选参加科举士子吗?”
萧承闻言,朝那边看了一眼。
此时说话的,正是那朱升。
“没错,朝中改制,如今已在各州郡布政司之下设立提督学政,主管各地官学建设。朝中预想的,便是今后科举由各地官学,配合朝廷认可的民间书院,来接过筛选科举资格的职责。”萧承沉声道。
如今云国,因为佛门,夏、黎两国的贡献,那是前所未有的阔绰。
虽然此前没有过多提及,但今年腾出手来的萧承,可是在国中大刀阔斧地动手。
兴修水利、鼓励商贾、注重农桑、设立官学等种种政策,已然在国中开始实施。唯有此前朝中官制未曾改革,所以效果不显而已。
朱升看着上首端坐的雍容贵气的少年,已然确定了萧承的身份。
他强忍住心中惴惴不安,深吸一口气,出言劝谏道:
“若是这般,只怕效果并不明显!”
萧承闻言,却是当即道:
“细细说来!”
朱升连忙起身,振声道:
“此法,不过聊胜于无,无法接过朝廷筛选士子的重任!设想有两名士子,一名才学渊博,不屑以此法直入科举复试。而另一名才学浅薄,无法通过官学的考核,还是会选择前来京中参加科举初试,以此博一个微弱的希望。”
“便是因为如此,草民方才说此法聊胜于无!”
萧承闻言,当即和张昭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此前不过一拍脑子,如今被朱升一说,貌似还真的并没有多少作用,颇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
萧承看向朱升,朗声道:
“你既看了出来,可有办法补救?”
朱升看到萧承这般从善如流,认真询问他意见想法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喜,语气更是高昂,道:
“修建官学,乃是仁政,可继续施行。可将各地官学有推免试名额的职权,改做获得官学认可者,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至于推免试,也不需要废除,但需要控制名额。通过之人,可直入科举复试。”
意思翻译一下,就是说以后各地官学,只有颁发高考资格的权利。各地官学认可的士子,就有了参与科举考试的资格。
而推免试,可以直接进入科举复试,就是个保送制度。提高推免试的地位,才能够吸引更多有才学的士子参加考试,达到科举分流的作用。
萧承闻言,眼中一动,却是继续问道:
“他国士子,欲要参与科举,又该如何?真有才学,又没有时间精力进入官学的士子,又该如何?”
朱升闻言,不假思索,便继续道:
“官学不规定学习时间,只需要通过官学测试,便可有参与科举的资格。”
“如何杜绝官学官员贪腐,买售科举资格?”萧承又问道。
朱升微微一愣,理所应当地道:
“选用德行高尚之士充任学官……”
张昭闻言,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打断道:
“才学能够看出,德行高低又岂是能够轻易分出?”
张纮闻言,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