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末将只需领五百兵马前往!”
“末、末将只需三百!”
骄兵悍将之气焰,以及对夏军的轻蔑之意,言语之中体现地淋漓尽致!
伍子胥见众将纷纷请战,眼皮一抬,便随意点到了一旁的年轻将领,沉声道:
“校尉常白!”
年轻将领常白昂然出列,在同僚们艳羡的眼神之中抱拳一礼,大声应道:
“末将在此!”
“给你三百关宁铁骑,将来犯夏军击退。”伍子胥沉声道。
“是!”年轻将领常白毫无迟疑地应承下来,旋即一甩披风,转身便走。
下一刻,三百人马浑身俱着重甲,狰狞无比的兽面盔覆盖面露,唯有双眼暴露在外的重骑兵铁蹄踏动,如闷雷轰鸣。
如此装扮,如此气势,便是如今威震天下,被好事人誉为天下第一骑兵的关宁铁骑!
伍子胥此时双眼无比锐利,当即喝令道:
“擂军鼓!开祭祀!”
“是!”
“咚、咚、咚咚……”军鼓骤然响起,由缓而快,节奏越发激昂高亢。
伴随着越发激动的阵阵军鼓声,关宁铁骑马速缓缓提升,铁蹄踏地,雷声愈响,凛冽杀意越发厚重。
军鼓声、铁蹄踏地之声、喊杀之声一同响起,战场杀伐之气冲天而起,顿时引得天地异动,而有呼应。
异象凝聚之下,巍巍宛若巨龙一般伫立在大地之上的雄关虚影,此时浮现在关宁铁骑的头顶之上。
原本附近乱成一片的百姓们,此时逃离的动作一滞,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之上,一副震撼无比的模样。
雄关异象凝聚,悬浮天空之上,堪称神迹,顿时让一众百姓心生敬畏之心。
便是今日他们无法看到那泸江蛟龙的身影,只凭如此异象,也足以让一众百姓对当今云皇、云国朝廷敬若神明了!
而就在这祭台之上,负责担任礼官的云国官员,恭敬地捧起圣旨,在阵阵喊杀声之中,大声诵读着圣旨,道:
“顺天应时,受兹明名,大云皇帝诏曰:
宜县江道闭塞,江道不通,扰民生之计。今有泸江龙王,受朝堂册封,享百姓之供奉,奉命清理江道……”
祭台之上的士卒奋力一推,将堆放着三牲三畜的桌子推倒。其上的贡品,当即滚落入江面之中。
霎时之间,江面之上顿有回应,江涛猛地翻滚起来,宛若沸水一般。
有还不曾离去,且眼睛很尖的百姓,忽然指着江面,用既兴奋且畏惧的语气,激动地高声喊道:
“快看,水底下有什么黑影晃了过去!”
胆子很大,好奇心重的一些百姓,此时脚步一缓,不再离去,反而朝江中望去。
便见水面之上,十数丈的修长黑影环绕着祭台四周晃动不停。
江中无风而自起浪涛,江水肉眼可见地越发汹涌起来,不断冲击、拍打着江道之中的礁石。
时不时地,还能够隐约听到江中有“啪”的响声传出。碎裂的礁石被浪花卷出江面,旋即片刻之后又沉入江底。
“龙王爷!当真是龙王爷!”百姓们口中惊呼,神色更为震惊、敬畏。
而此时,面对着关宁铁骑冲锋而来,杀伐之气铺面而来,凝重的气势凝成一片,宛若泰山覆压而来,让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对面的夏军将领,直面关宁铁骑的冲锋,厚重威势直直压得他胸口沉闷,顿时便心生畏惧退缩之意。
又想起此前德阳侯的交代,领兵冲锋的夏军将领忍不住一勒战马,喝道:
“大帅军令,命我等只可袭扰,不可随意与云军交战。传令,撤!”
“将军有令,撤!”一旁亲兵,当即应声喝道。
军令下达之后,夏军骑兵马速顿时慢了下来。
眼前的骑兵,已经是夏军最为精锐的北境精骑了。但此时,面对着冲杀而来的关宁铁骑,只因为领军将领的心中畏惧,竟然打算不战而退。
退意一生,夏军骑兵的士气,就此散去。
在一般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那隐约凝聚出来的猛虎异象,此时身形变得虚幻无比,旋即几个呼吸之后,竟然直接消散开来。
为首的夏军将领率先调转马头,喝道:
“全军后撤!后撤!”
千余北塞精骑,来时军势赫赫,震慑人心。离去之时,军阵散落,竟然有了那么几分狼狈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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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河池郡之中。
河池郡的梧州军营,乃是此前夏军经营多年之地,各种方面,都是最为适合大军驻守。可梧州此前,是为了防备邕州大营而设立的,远离邵阳郡,是以难以作为大军驻守之地。
邕州大营主帅,镇东将军狄青,此时已然率领中军大营,移驻河池郡桂州,兵锋直指百里之外的夏国西南防线重镇,永州!
新建立的大营,绵延数十里。其上旗帜飞扬,宛若巨兽匍匐,虎视前方。
大营之中,往来甲士巡防不停,守卫森严至极。另有士卒操练的喊杀之声、战马嘶鸣之声、金戈交鸣之声,响彻四周。
大营帅帐之中,狄青正处理着军务,帐外忽然便有急促之声响起:
“启禀大帅,有军情急报!”
狄青闻言,当即喝道:
“进来!”
传令兵快步走入帐中,单膝跪倒在地,手捧军报,高声道:
“启奏大帅,前方探马已知,永州兵马调动连连,似有异动!”
狄青接过军报,扫视一眼之后,当即沉声喝道:
“擂鼓,升帐聚将!”
“是!”
召集军中将领的军鼓之声骤然响起,顿时让整个军营闻声而动。
不多时,所有的云军将领,便都急匆匆地赶到帅帐之中,对着狄青,齐齐抱拳行礼,喝道:
“末将等,参见大帅!”
狄青背对着众将,一边仔细地查看着帐中挂着的舆图,一边沉声道:
“前方探马探知,永州夏军有所异动!”
此言一出,帐中众将顿时眼中一热,纷纷道:
“难道夏军,欲要攻我大军?”
“末将欲为先锋,请大帅应允!”
当初攻入西南的三路大军之中,石城郡伍子胥部,以两万余兵马,一战覆没西南十几万边军,威震天下。建昌府程不识部,连战连捷,攻克江阳,收服象州,亦是功勋赫赫。
唯有他们邕州大营,作为三路大军之中兵力最众,战力最强的一部,却因邕江阻碍,而一直未有寸进。
直到最后,夏军因为担心退路被截,放弃了河池郡,方才能够占据河池郡。
作为云国最为精锐的边军,上下将士自有傲气,仗打成这样,自然心中极有憋屈。此时听闻夏军异动,当即来了劲,战意高昂至极。
狄青抬了抬手,示意亲兵将军报递给一众将领传阅,然后让开身形,指着帐中的舆图,道:
“军报之中,夏军兵马有所调动的,乃是原本驻守邵东县、连州、原州的兵马。这几处,多是无关紧要之地。而永州附近,陵州、宁远县等策应永州城的要害之地,夏军的兵马,却是一没有任何动作。”
说到这里,狄青转过身来,看着众将,继续沉声道:
“所以本帅刚刚思索片刻之后,倒是觉得夏军的调动,不似要有所动作的样子……最起码,不像是要对河池郡动兵的架势!”
若是要对河池郡动兵,那直面蓝山县的陵州、宁远县二地兵马,总是要有点反应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听到狄青所言,一众将领微微皱眉。
当即有将领沉声道:
“那大帅的意思,是我等,还是要像当初那般,坐视夏军从容调动?”
这说的,是当初狄青压着他们,不让手下将领前去追杀从梧州大营撤离的一众夏军。
这番话语之中,显然是带着一丝不理解的怨气的。
狄青自然知道,手下将领们求战心切,对自己必然有所怨气。若是当初才接管大军之时,他定然是翻脸,命人将打断他话语的将领拉出去军法从处,以此立威。
不过现在的他,彻底掌握大军军权,自然不需要立威。面对着手下将领不满的语气,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沉声道:
“大军作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搞清楚探查清楚夏军动向之前,大军不可轻举妄动……当然,坐视夏军从容调动也不可取!”
说到这里,狄青神色一肃,喝道:
“传本帅军令!”
众将闻言,神情当即一肃,抱拳喝道:
“末将听命!”
“各部领本部兵马,前往各处军寨驻防,做攻陵州之势。若探知永州四处兵马空虚,当立即出兵!”
众将闻言,精神微微一震。
正当他们就要齐声应和之时,便将狄青忽然神情一冷,厉声道:
“若有人不从军令,未街道本帅军令,便妄动兵马者,定斩不赦!”
狄青的威信,是此前邕州大营二十多名将领的人头堆积起来的,此时听到他的冷然呵斥之声,众将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齐齐拱手,沉声道:
“末将明白!”
狄青神色微微缓和,再次转过身去,看着帐中的舆图,微微皱眉,露出了思索之色。
夏军在这个时候,突然调动兵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