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离尘没能察觉倒也正常,孤山城立于玄陇气运龙脉上方,本就被气运金龙笼罩,屠渊在原本的大阵上做出些许修改,以管理员的身份开启了隐藏权限。
五色光阴律动,一幅画卷在屠渊面前铺开,图中妖云漫天,茫茫山脉不见尽头。
按赵方策之命,寻找大妖陆郦所在方位。
陆郦身具血脉不凡,修为高绝,三十年前重创赵方策,险些将其斩杀,他若不肯主动现身,想从十万大山中寻得蛛丝马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想找陆郦,只能让其主动现身。
屠渊双目紧闭,口诵真言,随其法力消耗,合体期大圆满的气势陡然拔高至渡劫期。身形随之而涨,姿容妩媚,前凸后翘,和陆北脑补的封面大姐姐如出一辙。
单此一项,天剑宗宗主的直觉就值得称道。
言归正传,闲人少述,屠渊修为一路飙涨,画卷图像逐渐清晰,很快便定位到一处妖族聚集的山脉。
妖云冲顶,煞气浓郁,搅动平静画面沸水一般剧烈翻滚。
屠渊眉角凝起细汗,紧闭的双眸睁开,五色光晕一闪即逝,至此,画面彻底定格,缓缓趋于平静。
山脉中,妖影憧憧,或是走兽飞禽,或是兽首人形,分作阵列,演武化作煞气兵甲。
粗略数去,足有上万之多。
屠渊常年活动于北境战线,对妖族十分了解,看此画面,便知此地有一位统帅级别的化形大妖。
她嘴角勾起冷笑,目光凝视上万妖兵,对着五方旗帜连续三拜。
五色中,东方青旗和南方赤旗先后亮起光芒,其意为五帝大魔中的青天魔王和赤天魔王,两尊大魔神通无边,领天魔地魔,一旦魔念入体,必有狂暴喜怒无常。
修士难逃其伤,妖族也无法幸免。
画面笼罩一层黑雾,演武的妖族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分作阵列的合击之法渐渐打出了火气,一冒头便难以压下。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几支小股部队争斗,升级到上万妖族打成一团。
黑雾愈发浓郁,魔念愈发难除,有妖族拿起兵戈,山脉中血光四溅,随处可见杀红了眼的妖物。
不过一会儿,身形高大的红发男子现身,望着屠宰场一般的演武场,怒哼一声宣泄大妖气势,试图以血脉上的优势压倒全场。
男子红发青眸,是个渡过化形劫的大妖,屠渊识得此妖,知道他是陆郦麾下妖将,暗道一声走运,急忙念动口诀,对着五方旗帜连拜九次。
黑色魔气笼罩妖将面门,威武身子顿时便是一滞,醉酒般摇晃起来。
屠渊见一次无法拜倒此妖,咬咬牙,不顾法力消耗,又是连拜九次。
青、赤、白、黑、黄,五色光芒逐一亮起,连续给妖将上了暴怒、嗜杀、多欲、贪食、重病等几个负面buff。
基本上,能加的都加了。
一连几次叩拜,屠渊衣衫浸透,苍白面庞上,红唇娇艳异常,犹如一泓清水的眼眸染上些许疲惫。
轰!!!
画卷中,妖将仰天咆哮,妖气宣泄涤荡八方,翻手一拳杀入群妖之中,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眨眼便蹚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途。
上万妖族醉于杀戮之中,魔念入体,心智全无,屠刀挥舞毫不留情,似是要杀到最后一个才肯停下。
“小妖有点能耐,差点没拜倒你……是陆郦对你的元神动了手脚吗?”
屠渊抹了把虚汗,她修习‘五帝大魔印’之法,最擅把控魔念,杀人无影无形,但此法隐患极大,有点像陆北吃过的‘魔纹丹’,说是超级加强版也不为过。
若没能拜倒对方,或是对方凭心境突破魔念,不仅修为更上一层楼,屠渊也要承受魔念反噬,肉身得千刀万剐之痛,元神入油锅炼狱之刑。
屠渊失败过几次,滋味很不好受,且体内余留魔念,沉淀附骨之疽,至今还没找到消除的办法,一旦全力以赴驾驭真身,便有五方魔念入体之祸。
下场和画中妖将一样,六识不通,六亲不认,沦为魔念傀儡。
要不是赵方策连连催促,表明此事事关重大,且限时了两天,她才不会出此下策。
一来风险太大,二来,以她的实力,直接怼死妖更轻松。
妖将杀戮群妖,屠渊看了一会儿不再多管,只等陆郦现身平息风波,搓着小手拉开另一道画卷,苍白面庞浮现一抹笑意。
“重头戏来了!”
画卷上,赵无忧独处静室,怀抱残破头盔,神色黯然,白毛都没先前那么明亮了。
屠渊可不管这个,看惯了生离死别,更惨的她都见过,双眸五色光晕一闪而过,对着赵无忧便是一拜。
赵无忧身躯一滞,提线木偶般缓缓起身,推开屋门朝陆北房间走去。
“桀桀桀桀——”
第五百零六章 积极认错,下次还敢
静室,陆北把玩碧玉葫芦和翻天印,每天一遍,乐此不疲。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乐呵啥。
静室屋门敲响,赵无忧不请自来,一脸伤怀来到坐榻前,抱着个破烂头盔,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陆北。
视线过于火热,看得陆北心里发毛,下意识紧了紧衣襟。
不是吧大姐,咱都说好了陆宗主不近女色,你怎么还在坚持,人设崩了你赔得起吗?
“陆宗主,能听无忧发些牢骚吗?”
“只说话没问题,但不许插嘴,更不能动手,否则本宗主会从了你的。”陆北嘀咕一声,收好两件法宝,挪开屁股给赵无忧让开半边坐榻。
赵无忧没有入座,放下残破头盔,眼中含泪:“此物,是家父遗物,家将于无风城城墙废墟处拾得,也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每每睹目思人,便有万千惆怅。”
陆北挠挠头,心知这时千万不能劝,他敢搭话,赵无忧就敢顺势往他怀里钻。大家萍水相逢,以后就是路人,没必要把祖传的二十三对法宝托付给对方保管。
赵无忧原地站了一会儿,没能等到陆北搭话,幽怨望了他一眼:“陆宗主,无忧想舞上一曲,能否耽搁你一些时间?”
“可以是可以,但丑话说在前面,不能跳着跳着就摔本宗主怀里,更不能跳着跳着身上衣服都没了。”陆北严肃脸警告,宗主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想钻他的空子,门都没有。
赵无忧点点头,坐榻前方缓缓起舞,婀娜身姿如新月清晕,美轮美奂,照得整间静室都亮了起来。
陆北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卧槽,跳得真好。
另一边,魔凶屠渊欣赏了一会儿佳人独舞,苍白脸色好转不少,她定睛看向陆北,魅惑红唇缓缓勾起。
远来是客,她作为主方理应好好招待,暗中对客人下黑手着实不该。
所以,她给自己找了个由头,白天斗嘴的时候故意输给陆北,梁子结下了,她作为一个小心眼的女人,偷偷报复回去,不过分吧?
不过分,毕竟玄陇这边搭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白毛,这叫成人之美。
“小子,我来看看,你是嘴皮子厉害,还是只有嘴皮子厉害!”
屠渊嘿嘿一笑,对着五方旗帜便是一拜。
和叩拜妖族不同,这次拜来的魔念相对温和了许多,不造杀念也不动怒气,只给静室里添加了一些旖旎色彩。
代表北方的黑光亮起,静室内欲念丛生,拜来了女色和女乐两道魔念。
女乐者,如仙娥玉女,罗列成行,笙歌缭绕,齐举霓裳,双双红轴,争献金装。
女色者,如几多姝丽,艳质浓妆,兰台夜饮,玉体轻裳,滞人娇态,争要成双。
两道魔念加持之下,赵无忧移步清莲,袅娜腰肢温更柔,翩翩而舞的身姿说不尽美丽清雅。
眸含潋滟,朦朦胧胧,如清晨寒潭泛雾,一点朱唇轻咬,神色欲语还羞,气质渐渐歪到了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陆北抬手摸了摸下巴,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直到赵无忧越靠越近,纤纤玉指带着香风拂过他的面庞,他才确定,的确有点不对。
画面另一边,屠渊呼吸加速,抬手捂住眼睛,指缝那么大,满怀期待等着陆北把持不住。
然后她就看到了赵无忧身形一僵,木头般愣在坐榻前方。
“咦,怎么回事,她看破红尘了?”
屠渊脑门飘过一串问号,大呼不解,恭恭敬敬拜来魔念,再次给静室加温。
赵无忧抬手挑着陆北的下巴,脸色涨得通红,见陆北视线闪躲,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睹目思人,想找个朋友诉诉苦,说一些抱怨。
思来想去,整个偏将府就陆北能说得上话,毕竟当着陆北的面社死过一回,倾诉心头郁闷毫无压力。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好地就跳起了舞,还这么勾人,跳就算了,上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就不知廉耻了呗!
赵无忧急忙收回手,对着陆北连连道歉,表示她不是那个意思,友情未曾变质,让陆北千万别多想。
说完她眼中泛起浓浓媚意,又一次上手,挑起了陆北的下巴。
道歉。
上手。
再道歉。
再上手……
积极认错,下次还敢。
几次过后,赵无忧原地悲鸣,第二次社死,脸都丢光了。
另一边,屠渊以头抢地,站立不能,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地,亦是呜呜悲鸣。
拜倒第三次失败的时候,这件事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她赌气一般连连叩拜,结果腰都快拜出了老茧,愣是没看到两人在坐榻上翻滚奔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帝大魔印纵有失败,也不是这种结果。”
屠渊艰难直起腰,美眸眯成细线,死死盯着一脸娇羞的陆北,显然,赵无忧屡屡受魔念所困,问题出在了这货身上。
据她观察,每次赵无忧和陆北有肢体接触,便会脱离魔念操控,整个人瞬间清醒,而一旦离开陆北,立马又会受到魔念引导。
“这小子……”
屠渊咬了咬嘴唇,想到赵方策评价不朽剑意,弃离经一世无敌绝非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她对弃离经是服气的,天差地别,连比较的心思都没有,但陆北……
这一脸娇羞的模样太贱了,不弄他两下,屠渊的念头很难通达。
这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