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都是。”
气氛过于尴尬，尬得陆北能用脚在虚空抠出一个星斗大阵，他纠结着怎么开口，琢磨了一下，选择折中之道，姑且先承认自己是个妖人。
“凰霄告辞。”
“等等！”
陆北眉头一挑，又是一手元始上炁打出，这一招固然是雪上加霜，但的确把凰霄拦了下来。
她侧身避让，如临大敌，重瞳死死盯着陆北，大有后者再上前一步，今天同归于尽的架势。
“凰……”
“闭嘴！”
“凤凰族长，你就不好奇，为何孤一个人族，能得到烛龙大神的认可吗？”陆北叹了口气，骗太多，只能来点硬货，把自己的秘密托付给对方了。
“……”
凰霄神色不变，她的确很好奇，烛龙是妖族大神，一身神通震古烁今，没理由会被陆北假扮妖族蒙混过关。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烛龙明知而为，选择了一个人族成为妖皇？
“说起来，孤为妖皇，不仅仅是烛龙的选择，也是你凤凰一族先祖的选择。”陆北压低声音道。
“什么？？”
“大荒衍妖秘录，你已经找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北传音入密，目光灼灼对视凰霄：“此为妖神之秘，你烂在心里，便是死了也要守住。”
“为何之前不肯明说，非要骗我那苦命的女儿？”
“事关重大，岂能……”
“闭嘴，诸多借口，骗就是骗！”
凰霄冷声打断，好不容易找回来长辈威严，趁热打铁质问道：“你以后如何待她？”
“孤为妖皇，小黄鱼为妖后，定不负她！”
陆北严肃脸承诺，而后补充道：“实不相瞒，今日孤以人族的身份踏上万妖国，为的就是告诉她真相。只是没想到，她来势汹汹，你也跟着来势汹汹，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孤到底……还望明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说到这，陆北瞄了凰霄两眼，要不是她办事太绝，今天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以后私会的时候多尴尬啊！
凰霄：“……”
这……由来已久，说来话长。
神色不变，依旧威严满满，实则元神悲鸣，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痛斥天杀的不孝女，若非听信谗言，误以为太闇真在人族有了私生子，她岂会……
岂会……
说一千道一万，她当初就不该吞下那口阴阳二气！
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的发型很危险啊
陆北身具大荒衍妖秘录，是凤凰先祖的选择，亦是妖神烛龙的选择，凰霄纵有异议也轮不到她说话。
可妖族的皇者是一位人族，未免太过荒唐，加之陆北欺骗凰虞在先，这令她非常反感。
“若非时事无奈，没有更好的选择，孤成不了妖皇。要怪就怪妖族自己不争气，再不选出一个靠谱的妖皇，妖族就该亡族灭种了。”陆北理不直气也壮。
你靠谱？
凰霄腹诽不屑，出于妖族和母亲的立场，二代妖皇太闇烂透了。
“原本孤不愿讲明，懂的都懂，不懂的孤也不好多说，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没好处，不如不说……”
陆北歪比了一会儿，话锋一转：“但眼下的局面，不说是不行了，附耳过来，此事不可传于六耳。”
凰霄没有上前，将防备写在了脸上，甚至还后退了半步。
真清高，有本事以后别找我讨要元始上炁！
陆北神色不变，嘲讽的话语藏在心里，改为传音讲起了天地大变：“天道正在苏醒，未来会有一位大天尊降世，他掌控天下众生，妖族是生是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陛下说笑了，大天尊和妖族有什么关系？”
凰霄皱眉，大天尊是仙主，妖族有自己的妖神，妖族的过去未来如何，由不得大天尊指手画脚。
“现在的妖族和人族共存一世，大天尊的地位水涨船高，即便妖族不会拜大天尊，他在名义上也有统辖妖族的权力。”
陆北板着脸道：“这也是为什么妖神烛龙急于挑选一位妖皇，妖族要走出困境，必须要有一位合格的领导者。”
“所以大神选了个昏君？”凰霄嗤笑。
你这个娘们儿，看在小黄鱼的面子上敬你三分，你还打算开染坊了是吧！
你等着，看孤以后怎么收拾你！
陆北和颜悦色道：“昏不昏君无所谓，太素不也是个昏君嘛，万妖国的太阳在于以德服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天地大变在即，孤已知晓谁会成为大天尊，为了妖族的未来，孤已经赌上了包括性命在内的所有，其中就有你和小黄鱼。”
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凰霄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有问题，还是太闇有问题，总觉得对方变着花招占她便宜。
“三位一体，元始上炁，天地大变那天，孤需要你和小黄鱼作为助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陛下骗我孤儿寡母的原因。”
“……”
一开始没说实话，现在越描越黑，不论陆北说什么，都打消不了凰霄的戒备。
虽然陆北最开始的确有利用母女二鸟的心思，尤其是谋划妖皇之位的时候，分化母女二鸟，联手凰霄打压凰虞，但时过境迁，他已经把凰虞当成了自己人，连带着，视凰霄为半个自己人，很难再升起利用的心思。
“情况就是这样，随你怎么想，孤累了，你爱信不信。”
陆北翻翻白眼，换成别的女修，他一个阴阳造化图砸过去，保管治得服服帖帖，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凰霄沉默不语，她已经信了七七八八，屡屡阴阳怪气，是气不过女儿被骗：“妖后那边，陛下准备如何说服她？”
一般都是她睡服我。
陆北摇了摇头：“二代妖皇是人族一事不宜声张，小黄鱼性子太直，想让她咽下这口恶气，孤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但在此之前，如何让小黄鱼安然返回妖皇城，需要你在旁协助一二。”
“陛下又要骗我那苦命的女儿？”凰霄冷笑两声。
“事急从权，孤也不想的。”
陆北板着脸道：“况且，这叫善意的谎言，一切为了妖族的未来。”
“呵。”
凰霄姑且让自己信了，询问计将安出，得知计划后，又是一阵沉默。
“岳……”
“闭嘴。”
凰霄咬咬牙，演就演吧，天地大变在即，不论太闇出身是什么，她都和对方绑在了一根绳上。
想到这，她模糊自身境界气息，变幻一副重伤垂死的虚弱模样。
让你演伤员，你就把长发打乱往身前一挂？
岳母大人，你的发型很危险啊！
陆北上下扫了几眼，握拳轻咳道：“那什么，还有衣服，你这身太整齐了，要不……撕几个大点的口子？”
凰霄没说话，脸上写满了同归于尽。
岂有此理，君子也防！
陆北撇撇嘴，五指扬起朝凰霄抓去，另一手破碎虚空，返回万妖国边境线。
……
此时，星斗大阵已经撤去。
三百六十五位大乘期妖王，不说个个带伤，但也有半数挂彩，还能继续战斗的尚不足三成。
三成也有一百号大乘期妖王，打下铁幕城绰绰有余。
妖云黑幕翻滚，大妖虚影连绵成片，磅礴威压笼罩天地四野，沉重的压力令人难以呼吸。
人族修士不清楚星斗大阵中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星光散去，二代不朽剑主未曾出现。
惊慌、错愕、愤怒、悲伤……
诸多情绪汇于一处，一时皆是难以置信。
凰虞端坐銮舆，望着士气低落的铁幕城，纠结着要不要立即和人族开战。
身为妖后，她无权对人族宣战，但万妖国被人族小小剑修扫了面子，她心爱的太闇脸上也不好过，若不立即报复回去，太闇乐意，她还不乐意呢！
至于凰霄那边，凰虞并不担心，她有三位一体的完美凤凰之血，深知母上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实力还在她之上。
私生子只是继承了太闇的血脉，天赋强大，底蕴尚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鬼，不可能是凰霄的对手。
这把稳了！
轰——
虚空破碎，陆北手提一柄铁剑走出，冷眸古井无波，淡淡扫了眼远方的众妖。
铁幕城中，呼声震天。
不少修士偷偷放下打点好的行囊，挤入满腔热血的队伍，声势暴涨，士气如虹。
凰虞骇然看着这一幕，喃喃着绝无可能。
陆北单手持剑，另一手掌托红色气团，内有一只元神沉沦的凤凰，双翼蜷缩萎靡不振。
按陆北的意思，力求最大震撼效果，应该是他拽着凰霄的头发，一路拖行拽出虚空。
凰霄翻了翻白眼，劝他死了这条心。
陆北退而求次，以二人的身份关系，公主抱肯定是没可能了，他受点委屈，肩扛凰霄走出虚空，震撼效果差了点，但也勉强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