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和战力,是划着等号的?”
“来,继续战!”
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痛快之色,酣畅淋漓,持枪踏前,整个星河都在剧烈的流转,处于一种极为高速的变化当中,这本来会对生灵产生毁灭性的打击,但是此刻这诞生出的毁灭性力量却被天帝抽离当做了攻势。
苍生无碍,群星万象仍旧。
只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因为丝丝缕缕的因果甚至于直接将这个结果锁定,定锚。
故而哪怕是天帝再如何沉迷于战斗之中,余波也不会伤害到清世的诸多生灵。
前所未有的大战轰鸣,余波都让那无数的星光流转,洒落整个世界,天帝足以压制住了浊世大尊,但是后者无论受到多么巨大的伤势,无论是在星河流转之中,受到了多少伤害,却都能够恢复过来,其根本,似乎完全无法被湮灭。
浊世大尊以无双法则汇聚,映照十万八千界,化作了一朵朵黑白二色的花落下,盘旋流转,灿烂恢弘,这已经不再局限于浊世的诸多变化,而是纯粹属于清世的大神通,每一朵花朵缓缓旋转,将一颗颗星辰容纳其中。
而后花瓣在旋转的过程之中,缓缓闭合,最终无数星辰,化作了无数的花朵。
黑白二色的花朵密密麻麻,错落分布于星河之中。
自空中而坠落,笼罩一切世界上空,妖异而神圣。
帝俊的攻击被拦住,而且是,连其力量的来源和根基都被阻拦住了,浊世大尊垂眸道:“很强大,可惜了啊……天帝,若是你我是同样的跟脚,若是我不曾超脱而仍旧是和你一样的境界,我不是你的对手。”
“八百合之内,我可以勉强支撑。”
“但是超过八百回合的话,我恐怕就会越来越处于弱势,最终落败吧。”
“如果不是你这一招容易波及到清世,容易让清世和浊世都受到贯穿伤害而湮灭的话,原本的浊世恐怕早已经被你踏平了吧,但是可惜啊,很可惜……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跟脚……”
浊世大尊双手缓缓下压,天帝手中的战枪鸣啸不已,却是被压下。
浊世大尊的声音睥睨而从容:
“我是和浑沌相对应而诞生的万象。”
“又避免了浑天走出的错误道路,距离超脱,不过一线之隔。”
“亦或者说,只是距离完美的超脱还有一线之隔,此刻之我,已经可称之为是超脱了,先天诞生之物,本就和整个世界的基础规则秩序没有太大的差别,浑天若非是凿开七窍以求超脱,绝不会死,而超过他的我,是不会被杀死的……”
出乎祂的预料。
天帝只是平淡道:“我自然知道。”
他忽而笑了一下,道:“你自诩为观测着清浊两界的无数生灵,难道没有发现,方才就只有我在和你交手,而元始,只是以因果固定化了我的招式,以免我的余波波及到清世吗?”
浊世大尊的面色一滞。
而青衫文士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大尊抬眸。
看到倾尽全力,酣畅淋漓一战的天帝背后,那黑发道人似乎已经蓄势许久,抬手,剑气纵横,混杂因果,旋即袖袍一震,手掌微微张开,朝着后面缓缓拉开来,那像是要拉开一幅画卷。
那画卷里面,当有诸天万象,当有从古至今一切生灵和事物。
万物沉睡于此梦境之中。
以此倒映着古往今来乃至于一切未来,无数众生的无数可能性。
此是命运。
亦是因果!
浊世大尊的面色骤变:“你!!!”
所谓超脱,是要超脱自我,是超脱因果,是不在落入森罗万象,无数众生的意愿一并编织出来的【命运】,是超脱此界,俯瞰一切时间线的故事,而眼前这道人展现出来的,那以众生的命运因果编织出来的命运画卷。
正是超脱者眼中,最为毒辣猛烈之剧毒!
是,作为和【最初】相对应的【最终】,确实是难以死去,亦或者说,其本身就是构筑成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但是不死,不代表没有办法解决,真灵蒙昧,于无数的轮转之中,一次次地遗忘自己,大梦至终,永不苏醒。
这并没有被杀死。
但是却远远比起被杀,更让他感觉到恐惧!
卫渊垂眸,道:“且进来吧……”
且入轮回!
且入大梦!
且消根基!
何苦执着!
这画卷堂堂展开,浊世大尊猛地朝着后面掠去,此画卷,是卫渊一生所修的极致凝聚,也是轮转无数时代的积累和根基,这才是卫渊最为根本的存在,其对于卫渊的重要程度,超过因果,甚至于还要超过剑道。
本来就可以以因果为线索,锁定万物。
而后将众生万物吸纳其中,永坠轮回之中。
但是无数的因果奔着浊世大尊流转纠缠而去,却在刹那之间被其震碎,撕裂,这画卷的力量,不足以将一尊即将超脱的存在硬生生地给拉扯进入进来,但是此地却不只是卫渊而已。
铮然且清越,如同星辰轮转的枪鸣声音炸开。
天帝持枪。
瞬间横砸,那柄长枪就如同是撕裂无限宇宙的灿烂星芒,直接抽击在了浊世大尊的腰间,然后将他直接击飞,让祂的身躯直接飞入了那一幅画卷卷轴之中,落入了卫渊的那一场容纳森罗万象的大梦之中。
只靠着天帝杀不死祂。
而只靠着卫渊,却也难以在维系着这一副大梦画卷的同时,击败浊世大尊,还将其收纳其中,但是此刻来此的,却是卫渊和帝俊两人,被打算四肢的青衫文士命运仰起头,看着那一副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命运】这个恢弘大道具现化的画卷。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向往和苦笑两种情绪,闭目许久,呢喃道:
“小心元始天尊啊。”
“你怎么不听呢……他是要夺走你的大道之人啊。”
轰!!!!
法则的碰撞几乎是一刹那就抵达了最为激烈的情况,哪怕是有群星万象的镇压,哪怕是有因果和剑阵的压制,哪怕是已经被彻底地融入到了整个画卷之中,但是浊世大尊却仍旧是不甘心被镇压,仍旧在怒吼,咆哮。
他舍弃尊严,舍弃除去了自我之外的全部!
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被一个区区人族给镇压在这画卷轮回之中!
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结局竟然是被这道人收入梦境中,沉溺其中,再不复醒来?!
怎么可以容忍?!
浊世大尊的挣扎极为剧烈,哪怕是卫渊也难以立刻压制住,但是在星辰万象的牵制下,在因果和剑光的压制下,浊世大尊再如何剧烈地挣扎,却也难以从画卷里面挣扎出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其挣扎出画卷的部分越来越少,在这梦境画卷之中激荡起来的涟漪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微弱。
卫渊徐徐突出一口浊气,五指虚握,压下。
就要彻底地压制住此獠。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却忽而震荡起来一层层剧烈的涟漪和波涛,轰鸣如雷霆,青衫文士命运本来死死盯着这命运大道的成型,却忽而看到那黑发道人的身躯一震,环绕在其身边的因果法则,竟然在刹那之间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就好像是因果这个大道,从来就不属于他一样。
青衫文士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这,这怎么可能!”
“伏羲?!!”
“卧槽这个疯子成功了?!”
命运仿佛看到伏羲将娲皇囚禁,仿佛看到伏羲将诸多自我容纳唯一。
而后向娲皇摊牌说未来她会遭遇大劫的事情。
看到娲皇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仍旧选择了要去承担大劫,但是却有见到,伏羲在最后说拥抱一次,送她出去的时候,一掌打在了少女的脖颈上,让她沉睡下去,而后选择了自己走出小世界,选择了自己代替娲皇,前去补天。
“兄长自然不愿意看到你受伤……”
“保护妹妹是兄长的职责。”
“但是去实现阿娲你所希望的事情,那也是兄长的愿望啊……”
“放心,人族不会在这天崩灾难里面倒下的。”
只是如此,阴差阳错,便没有了道人承载因果的机缘。
刹那之间,金色丝线从灿烂恢弘,不逊群星万象,变得极为微弱,几乎不存,而因果正是编织着这画卷的基础,是串联着卫渊一次次轮转在世界上留下轨迹的线索,因果消失,那就像是这一副卷轴的存在是虚无的。
果不其然。
几乎是瞬间,被封入了轮回之中的浊世大尊就开始了疯狂的挣扎。
而且,立刻就冲出来!
画卷奔散,梦境湮灭,一切归于失败,功亏一篑。
无数的法则线条汇聚而来,几乎已经要化作了浊世大尊的模样,他脸上还有着先前的惊怒,有着遗憾,但是此刻却尽数都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刹那之间就已经有七成的根基从这梦境之中遁逃出来,哪怕是天帝立刻将其困住,却也不够。
终究无法将其杀死。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元始天尊,你的因果并非是自己得来的!而是浑天帮助得到的机缘!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既然不是你自己得到的,那么就会被人夺走!”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卫渊垂眸,眼底闪过了一丝迟疑。
但是还是并指一扫,再无迟疑。
并没有因果的法则气息,但是整个画卷却在猛地亮起,而后以肉眼可见,甚至于比起方才画卷崩塌更快的速度重新恢复,浊世大尊怔住,看到前面的元始天尊双眸微垂,身躯忽而变得虚幻起来。
“既然是我的梦境。”
“那么,除去了因果,我自己也是可以弥补它的,不是吗?”
道人的声音平淡,但是却让浊世大尊神色骤变。
刹那之间,卫渊的身躯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法则和丝线,飞入了这个画卷之中,旋即,原本几乎已经要彻底湮灭的画卷忽而重新变得稳定下来,天帝神色微敛,掌中之枪毫无迟疑,灿烂恢弘,犹如大日升腾,普照苍穹万物。
只是一瞬间,将浊世大尊,再度逼迫进入了画卷之中,被封印其中。
元始天尊的身躯缓缓散去。
唯独残留了真灵灵性飘然落下。
天帝垂眸,本来该要伸出手,去将这一点真灵带回来,但是此刻卫渊以自身的功体为代价,将这画卷重新编织完成,拖着这浊世大尊,再度地陷入了梦境之中,可即便如此,也终究是不如因果之大道,这大尊仍旧还在疯狂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