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纸人窝在坑里,有皮的,没皮的,有的甚至还渗着血。
光束继续移动,很快照到了坑的最深处。
坑底有人!
一个白衣女子躺在那里,痛苦呻y着。
她的脑袋很小,肚子却大得夸张,如一口水缸。
随着她痛苦扭动着身子,便不断有纸人从她肚皮里爬出来。
发现有光线照射到自己后,那女人猛然转过了脑袋,一双眼睛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眼白,看起来犹若黑漆漆的洞。
之后,女子张嘴,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我总是不断的生孩子,不断的生孩子,为什么,祂总是逼我生孩子呢?”
大屁股师姐三人已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而季缺虽然头皮发麻,却保持着冷静,说道:“谁让你生孩子?”
“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然从暴戾变得冷清,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幽怨。
几个呼吸后,她再次恢复了那种痛苦的呻吟声。
季缺发现,坑里的纸人动了。
密密麻麻的娃娃,动起来宛若蚁群,而位于中间的大肚子女人,则是蚁后般的存在。
这一幕着实让人头皮发麻,特别是对密集恐惧症比较明显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这些纸人张开着大嘴,猛的冲了过来。
这群刚从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纸人身上还长着血淋淋的肉,不要命般扑了过来,很快挂在了季缺身上。
季缺动作敏捷,将身上的娃娃接连摔飞,身上太极拳劲流转,守得如封似闭。
就在这时,那坑洞里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尖叫起来。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那张看起来小巧的嘴巴里猛然窜出了数条黑线。
这黑线如绳索一般,快若闪电。
季缺抬手一挡,那长满了倒刺的黑线顿时捆住了他手腕。
紧接着,更多的黑线呼啸着飞来,季缺双手皆被束缚。
双方一下子进入了角力的阶段,不过这时,对方还有更多纸人扑来。
没有任何犹豫,季缺唰的一下甩掉了靴子,手中千机剑一松,往下落去。
下一刻,只见他双脚灵活的钩住千机剑,一搓!
千机剑转瞬变成了弓弩形态,季缺左脚大脚趾一抠。
砰!
砰!
砰!
……
季缺脚趾灵活,连射三箭,那女人脑袋被轰得只剩下了半边,整个黑线不由得一松。
趁着这间隙,季缺身形灵活一动,脱离了束缚。
而这个时候,无数覆盖着血浆的纸人已疯狂扑了过来。
弹指间,季缺的身躯已被这些纸人淹没。
这些刚出生的纸人暴戾无比,眼睛无比黑漆漆的,张嘴便咬。
这鬼果然凶得可怕。
可惜,只听见“我打!”一声叫声响起。
季缺脚上的千机剑已落回了手中,化作了三截棍的姿态。
一时间,季缺双手翻飞如云,手中三节棍跟着咆哮如虎,带起了可怕的劲力。
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跟着劲力流动起来,如水一般。
那些袭来的纸人纷纷破碎,血浆连着汁液飞舞。
季缺双手越舞越快,越舞越快,双臂影子重重叠叠。
在大屁股师姐几人眼中,他仿佛不再是一双手,而是三双、四双。
咆哮的劲力将染血的纸人拍碎,噼噼啪啪声连绵不绝,整个木楼都在随着这节奏振荡跳动。
季缺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
他仿佛回到了冬日里的那片瀑布下,他每日需要做的就是对抗、对抗,和林香织双修回气再对抗!
砰的一声!
纸人兵败如山倒,碎纸如骤雨般砸在了女人脸上。
当碎纸滑落,大肚女人一片漆黑的眼睛一下子收缩起来,映照出了季缺挥舞着三节棍“我打!我打!”的身姿。
从这里看去,他整个人就像是在燃烧一般。
“妖孽,受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报
“妖孽,受死!”
这时,季缺挥舞着三节棍的气劲达到了极致。
大屁股师姐三人看到他整个人像是在燃烧,其实不算是错觉。
在瀑布底下修行时,林香织就说过,他的拳劲有一股灼热的力量。
只是如今这种力量在这时达到了极致而已。
因为季缺的存在,本来恐怖如地狱般的祠堂,一下子都感到了温暖了些许。
大肚女人动作一下子变了,她忽的跳到了横梁上,看起来厚实笨重的身体,如今却如猴子般敏捷。
紧接着,她眼睛再次被一片漆黑所覆盖,张嘴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声。
不断有纸人从她肚子里落下,紧接着,她浑身被黑气包裹,一跃而下!
她那裂开的肚皮正对着季缺,抖动着,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嘴。
她的个头本就比季缺大不少,再加上这一个大肚子,一时如黑山压顶一般。
在大屁股师姐几人眼中,那落下的仿佛不再是大肚子女人,而是一个要吃人的幽冥黄泉的入口。
季缺在她的面前,一时显得弱小起来。
季缺不为所动,继续挥舞着三节棍,只是频率变得更快了。
于是乎,他的周身全是他双手带起的棍影,四周的空气都因此扭曲。
啪的一声,这是三节棍和大肚女人相撞发出的第一下声响。
紧接着,大屁股师姐三人就看到了那看起来恐怖无比的大肚女人身体僵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
随着后续三节棍接连轰击在她身上,她那本来比季缺大许多的身体竟然顿住了,然后不断往后退,身体随着棍击不断抖动着,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节奏里。
季缺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没错,就是僵直。
只要自己打得够快,对方就反应不过来。
之后,便是啪啪的骤雨般声音不断响起。
宋家的祖祠垮塌了半边,热浪蒸腾。
三节棍在季缺手上飞舞着,化作了一条条呼啸的弧线。
轰的一声,附近的墙壁已然受不住那涌动的劲力,纷纷开裂,倒塌。
打到这个时候,季缺手已有点麻了。
他的左右双手老婆,已有点扛不住自己带出的高频率振颤。
不过他的战意却是越来越浓厚,整个人如喷涌的火山一般。
可能是击打得太过激烈的原因,头顶落下的雨水仿佛都惧怕它的存在,瞬间被蒸腾成了白色的雾气。
“死!”
只见季缺一跃而起,手中的三节棍在此时连成一线,呼啸的砸下。
轰的一声,暗沉的雨幕中,一道狂暴的劲力冲破了墙壁和屋顶。
随着最后一面墙倒塌,宋家祖宗牌位散落一地,大肚子女人已然砸得稀烂。
季缺手持千机剑化作的棍子站在那里,宛若杀神降临。
那女人半边头颅倒在她脚边,依旧在重复道:“孩子,我的孩子!”
“我为祂生的孩子!”
轰的一声,季缺手中棍一扫,四周残存的纸人顿时化作了碎絮。
季缺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你该上路了。”
那半颗头颅疯狂扭动着,说道:“不!孩子!我只不过不想生孩子!”
“不!不!我只不过想吃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