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缺用力太猛,再加上那大肚女人出血严重,而那二层楼又刚好是储藏古董的地方,所以好好的一书房古董,近乎全毁了。
季缺对此心痛不已,不禁想给自己胸口来两拳。
自己这砸了多少银子啊。
这花瓶之所以能保存完好,在于它和其他花瓶不同,不是瓷的,而是一种玄铁做的。
不然以季缺的运气,这花瓶送他他恐怕都不敢接。
而这幅古画无疑是幸运的。
就是那幅挂在墙上的观音画像。
因为当时季缺就站在它前方,算是守住了它,以至于整个二层楼都近乎毁了,它和那半堵墙还相对完好。
季缺得了赏金,却又很快花出去了八百两,缘于他答应过那大肚女子,想看看他哥哥到底有没有考上功名。
这件事并不好办,时间是一个大问题,那女子从那座仙山到宋宅,并没有人知晓已过去了多少年。
这件事只能交给卷帘楼去办,作为大盛朝最强大的情报组织,只有它们才有足够的能力从一个地址一个名字挖出更多信息。
而同样的,它们很贵,一次八百两,不查出让季缺满意的结果会退钱。
也就是说,这赏金还没揣热乎,就去掉了三分之一不止。
季缺肉痛,可仅仅只是肉痛。
他答应过对方,就会尽量做到。
面对那大肚女子的遭遇,季缺只觉得可悲又可怜,隐隐中又有怒火在燃烧。
那些记忆的画面,让他亲眼目睹了一个对神灵充满了纯真希望的小姑娘,是如何失去了那些美好,变成了那种可悲可怜又可怕的存在。
这让他颇为愤怒,有把那纸人神杀掉的冲动。
而这次情报里,也包含了与此有关的讯息。
女子放弃了复仇,或者惧怕这种行为,这不代表他季缺不去找这种狗东西撒气。
当然,这得是他变强之后。
幸运的是,他的真元练估计要出来了。
有的时候,每每想到上峰宁红鱼在真元练加持下波涛汹涌的身姿,他就羡慕不已。
强不强是一回事,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夜晚,季缺躺在床上,一边漏着气,一边看着那幅幸存的观音画。
今日晚上卤肉吃多了,直接吃撑了,以至于现在他都睡不着。
不得不说,宗门新来的厨子在卤这一系也是颇有门道。
吃撑这种事季缺本来很好解决,用真气把肚子的酒水之类的从手指逼出来是很轻松的,但是他没去这么做,缘于吃撑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今他这小门房待遇很不错,连屋里油灯里的油都是满的,随便用。
在油灯摇晃的灯火中,那幅原本挂在宋家家主会客厅的观音像多了一种明灭不定的感觉。
这幅画画得挺传神,观音的那副肃穆表达得惟妙惟肖,就是那祥云中类似眼睛的东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或者,那些祥云就是眼睛?
观音像中,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这个时候,季缺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陈老实和他说过“观音真身”的故事,以及自己遇到的那些经历,比如风莲神女,送子神,陈寒石口中“天上的老君”,大肚女子记忆中的那纸做的神灵,这都证明了这个世界的仙佛恐怕和他上一世认知中的仙佛完全不一样。
前世的地球上,仙佛基本都是正面的,光鲜的,即便是掌管地狱的神仙,都很有人味,比如阎王,感觉像是人间的官。
而这方世界,仅仅从北地这些民众的信仰来看,就有不少奇葩,好多次他看见那些稀奇古怪的神像,都已经不是正不正经的范畴了,而是能丑陋扭曲到何种程度。
有的还勉强有个人形,有的人形都没有了,甚至看起来像蚯蚓的。
这个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这种东西都有人信仰?
这幅画中的观音,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存在。
那些藏满了眼睛的祥云,本就是祂的一部分,或者说,这观音慈悲的人形模样都是虚假的。
这让季缺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仙佛神灵很少有单纯的,或者说大多是亦正亦邪的,甚至是邪恶的。
人类信仰他们,它们同样在人类身上索求着什么。
那些古怪的草头神有人信仰,在于祂们会不会更灵验,就像那和许青青有关的送子神,以及这仙山上的纸做的神祇,甚至当场就回应了女子和他兄长的请求。
在这种平衡中,人类犹若地里的庄稼,篱笆里的牲口,随时都会有被收割宰杀的命运。
其实神灵赠送的福报,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时,季缺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幅画的下方。
那是一排极其细小的小字,细小得犹若蚊蚁一般——“开幽三年,伽蓝寺郊外亲见菩萨真身,遂作此画。满心畏惧,恐成疯语——王离。”。
第一百四十章 不要啊,这种感觉不要啊!
“开幽三年,伽蓝郊外亲见菩萨真身,遂作此画。满心畏惧,恐成疯语——王离。”。
看着这排细小如蝇的小字,季缺总能从中读出一种恐惧和疯狂的情绪,仿佛那个名为王离的画手心中的巨大恐惧,就要透着这张画纸弥漫出来一般。
如果这名画手不是真疯了,那只能说明他真的见过了观音菩萨,然后亲手为她画了幅像?
可是他为何能画得这么细致呢?
一眼万年,还是菩萨自愿当模特,让他画?
季缺将画扔在了桌上,闭上了眼睛。
“开幽三年?难道是前朝之事?”季缺思索着。
伽蓝寺又在哪里,恐怕得查查。
一时间,季缺发现自己地理还是不太好,或者说,这个世界太过宽广,要解锁地图成就并不容易。
这时,季缺又打了个嗝,只觉得头脑发胀,想要睡觉。
还有比吃饱喝足,想东西想得头昏脑胀时睡一觉更幸福的事吗?
没有!
至少对于季缺来说没有,于是他就睡着了。
桌上,那盏油灯奢侈地摇晃着,而那幅画中的观音像,也仿佛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回来之后,季缺如无事发生般继续当起了门房,这让薛长老颇为失望。
由此可见,她精心挑选的两位女徒弟,没能引起季缺的注意。
那可是她座下最漂亮的两个女弟子,其中一个还是屁股最大的。
当然,如今还多了一个转过来的白灵霜。
不过白灵霜这种高傲性子,就不是她这个刚接手的师父可以支使的。
不过她又听闻,季缺和另外一个姓白的女弟子走得很近。
这一打听下,才知晓那是白灵霜的妹妹白露。
“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在外门,去问她愿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于是乎,傻乎乎的白露一下子就从外门弟子成为了内门弟子。
她不由得问道:“请问师尊,是因为姐姐的关系吗?”
薛长老摇头,说道:“是因为另一个人。”
“谁?”
“季缺。”
白露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说道:“季哥哥啊?”
薛长老微笑点头,说道:“当然,他可是我们云雪宗去年最负责的门房,这点面子是要给的。”
于是乎,白露傻乎乎的去告诉了季缺这个消息,季缺不得不感慨道:“这薛长老倒真会做人。”
是的,之后云雪宗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还真不能置身不管。
另外一边,那位方脸师兄正一脸紧张的坐在那里。
他的对面是白灵霜和丫鬟罗心。
方脸师兄照理说是宗门内的“老人”了,可是每次面对这位师妹,总是难免紧张。
其实有一种生物面对人通常也是这样的。
“余师兄,可以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吗?”白灵霜问道。
她没有料到,这件事要她亲自来过问。
这足以见得,那宋宅里面一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老实说,方脸是有点为难的。
季缺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并且加上师尊的安排,他已然把对方当成了不亚于白师妹的存在。
即便现在对方的身份只是一个门房。
不过相较于季缺,他明显对眼前的白师妹要更加上心。
谁让对方是女人呢?
于是乎,方脸把宅子里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灵霜。
说完这一切后,整个小院里一下子显得特别安静,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片刻之后,白灵霜清冷说道:“我知晓了,师兄请回吧。”
砰的一声,小院门被关上,方脸师兄就这样被“请”了出去。
关上门的刹那,丫鬟罗心一脸错愕道:“小姐,这,这怎么可能?”
白灵霜坐在那里,冷冷道:“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