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前房主白日里一脸正气说出的话——“我天仁城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实诚!”。
我信你个鬼!
季缺一时有点紧张,同时又有点激动。
紧张是因为他的运气果然没有变好,白日里看起来捡了便宜买的房子其实是间凶宅,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可怕的鬼物;激动是因为听这声音是个女鬼,还挺年轻?
终于要来年轻的了?
于是乎,季缺躺在床上,姿势都摆好了。
“哼,先看看是什么蠢蛋,竟敢跑这里来住,到时候,哼哼……”
这女鬼声音飘忽着,这夜晚的宅子一下子显得鬼气森森。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季缺躺在床上硬生生等了大半夜,姿势都僵硬了。
随着一阵鸡鸣声响起,天都亮了,女鬼都没有进来。
说好的年轻女鬼,说好的夜袭呢?
这鬼也太没工作素养了吧,大晚上不干活,放了几句话就回去睡觉了?
清晨,季缺看着铜镜中自己因为熬夜微微犯黑的眼圈,叹了口气。
希望这女鬼今晚能加大点力度。
“嗯,是个年轻男子,长得还行。”
就在这时,昨夜的女鬼声音又出现了。
季缺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大白天撞鬼,着实突兀,最主要的是,他迅速偷瞄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女鬼的所在。
“不过这家伙倒挺臭美的,一直盯着镜子看半天,还是尽快把他送走吧,不然影响本姑娘心情。”
季缺站了起来,内心生出了古怪的感觉。
因为这女鬼在那里自说自话,像是不知道自己能听到她说话一样。
怎么回事?
最后,季缺终于看见了那只女鬼。
院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很漂亮的白猫,在那里自说自话。
猫妖?
女的?
会变身?
一时间,季缺貌似又恢复了昨夜的那股激情。
其实不是女鬼,也不是不可以。
第四十九章 书生大胆!
这只猫妖明显没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时不时在那“吐露心声”。
季缺不得不承认,这只猫长得很优雅漂亮。
它通体雪白,没有丝毫杂色,一双眼睛如碧湖一般清澈深邃,仅仅是那体态,就让季缺生出想好好rua上一rua的欲望。
之后,季缺自然继续装傻,甚至还若无其事感慨了一下——“唉,这谁家的猫,真漂亮。”。
“哼,用得着你说?”白猫回复道。
呵,这猫还挺傲娇。
中午时分,季缺去外面打包了许多吃的,其中更有两条鱼,一条红烧的,一条清蒸的。
于是这猫妖的自说自话频率忍不住达到了一个高峰。
“可恶,这书生看起来不怎么有钱,竟然这么舍得吃。”
“啊,好想吃。”
“可恶,那条红烧鱼看起来好好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什么,这么多吃的全都吃完了,连鱼尾巴都没剩下,这书生是猪变的吗?”
“可恶,那木盆是本姑娘平时拿来洗脸的,他竟拿去冲茅房?”
……
“这书生一天吃吃喝喝,也没怎么读书,应该是没什么前途的。”
听到这句话后,季缺一时竟有些羞愧,不一会儿就拿出书读了一阵儿。
是的,说到底他依旧是个书生,还和唐衣约好了二战,这段时日忙着吃喝退婚,竟把主业耽误了。
而就在他读书的途中,就从那猫妖的嘴中听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万幸那尸体又要发作了,这家伙应该受不了要离开吧。本姑娘倒要看看,这倒霉蛋能坚持多久?”
尸体?
这地方有尸体?
尸体发作又是什么意思?
季缺忍不住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尸体。
随后,他不禁幽幽的看了那井口一眼。
那尸体会不会在那里?
怪不得他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那口井要用木盖子盖住,上面还压着石头。
他一直以为是为了防灰尘掉落的。
不知不觉间,天又黑了下来。
那只猫妖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宅子就剩下了季缺一个人,以及一具还不知道确切位置的尸体。
嗯,总体不算孤单,但却让人心底毛毛的。
季缺白日里偷偷打听过了,这宅子这些年并没有死人的传闻。
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作为一个霉运缠身的人,他倒要看看这劳什子妖魔鬼怪能让他倒霉到什么程度。
和在桑水县一样,季缺做好了防护,躺在床上,等待起了猫妖口中的变故。
他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起尸。
那尸体大概率藏在水井里,那估摸应该是类似午夜凶铃的场景。
于是季缺将床搬了个位置,躺下时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缝看到那口井。
可是等待这种事持续久了就显得无聊了,贞子当年从井口爬出来的画面确实吓到了不少人,可是如果它爬了几个小时还没出来,或者卡在了那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缺刚好又是生物钟很规律的那种人,于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季缺被一阵响动声惊醒。
那是放在屋外的扫帚被风吹倒的声音。
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看向了院子里的井口。
井口依旧黑漆漆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可一种恐惧的感觉却在心头油然生出。
这种感觉很是古怪,就像柜子、门窗,甚至是地板的缝隙里,都有阴冷的目光在不怀好意的注视着自己。
可是那些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种有东西要迫害自己的感觉很是强烈,季缺甚至觉得,就连桌子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剪刀都要跳起来剪自己一般。
季缺认为,如果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发疯般想要逃离。
因为这种情绪太过强烈。
可惜,他不是一般人。
这些年来,他确实每天都在倒霉,以及处于随时随地有人要害他的状态。
季缺站了起来,调整着呼吸,适应着这莫名其妙的恐慌感。
这恐怕就是那猫妖口中所谓的古怪变化吧。
季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了一阵儿,之后出了房门。
夜色中,那只白猫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着这一幕,说道:“这书生挺快的,半柱香时间不到,只能说不太行。”
“喵,这地界果然只能由本姑娘一人独占。”
可是,想象中书生落荒而逃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因为季缺在前院站了一会儿,又去了后院、客房、茅房,甚至是那口黑漆漆的井边。
白猫诧异道:“这书生竟比我想象中要持久。”
这应该是它见过的,在这宅子里最久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这几年来,这屋子总共有十三人住过,遇到这种恐惧的状况,最快的是几个呼吸不到就屁滚尿流的跑,最持久的是一个傻子,坚持了一柱香时间,最终一边哭嚎着,一边爬着出去。
而眼前的年轻书生,竟坚持了足足两柱香时间,依旧在那里乱逛。
“可是他在干什么,散步吗?”
白猫一脸懵逼。
季缺没有在散步,而是在做试验。
因为他发现,这宅子不同位置的恐惧强度是不同的,越是远离这房子,那种诡异的恐惧感就越小,越接近这口井……
不对,不是这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