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月当然听说过莫那海沟里的墨九支,曾经的墨九支游历四海,这望海角当然也来过,她也看过关于这墨九支的记录。
“莫那墨章,其法诡秘,其力可赶海起,覆千山,其眼似虚妄秘灵,又似莫测星辰……”
在她看过族里关于莫九支的记录之后,竟有一种恐怖感,因为在那记录的字句后面,有一张画,是一只墨色章鱼,挥动着九条触手,掀起巨浪的样子。
在他的头顶,有九只眼睛,更是诡异无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先人画技好,还是当这个画书了墨九支的名字,便已经有了这种可怕的神韵。
她听到墨九支要去杀江州楼近辰之时,心中竟是突然复杂起来。
曾经,她亦是对楼近辰起了心思的。
只是这个心思不仅是男女之间的,而是她在发现自己母亲不在,孤身一人之时感到了危险后,对于突然出现于身边的一根稻草的本能抓取。
楼近辰离去都没有跟她告别,所以她知道,自己在楼近辰的心中,恐怕并没有多少份量。
这些年过去了,她再一次的听到了楼近辰的名字,却是与近海这一带拥有着盛名的墨九支连在一起了。
他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的高度了吗?
“你认识楼近辰?”一个看上去绝美的女子说道,她坐在海明月的对面,海明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却生不起一丝的亲近。
曾经她在夜深人静之时,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突然趁夜而归,说一声‘女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然而现在她等到的人回来了,只是这个人,她已经觉得陌生了。
“是他帮我得了这个祭司之位。”海明月微笑着说道。
她此时微微的笑容,透着一股高贵和矜持。
“那得好好的感谢他。”海姞认真的说道。
“是得感谢,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海明月说这一句话时,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弱者的忧伤感。
“是吗?女人最大的感谢,就是将自己献给对方。”海姞打量着海明月,她的双眼像是在打量着一朵花,一幅画,一件宝物,偏偏就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不似在看她的女儿。
“他的眼光挑剔,心更挑剔,我入得了他的眼,但是入不了他的心。”海明月此时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人一样。
“不,你可以的,你是望海角最美的女人,没有男人会对你的身份与相貌无动于衷的。”海姞说道。
海明月微微低头,有些害羞的样子,说道:“母亲才是最美的,而且母亲现在的身份,才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吧!”
海姞没有笑,只是认真的看了海明月一眼,而海明月恰好低头。
海姞说道:“你很聪明,也很漂亮,这一次,那个楼近辰若是不死,我送你去他那里吧!”
她说完,竟是就转身离开。
海明月愣住了,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这几年才见过几次的母亲,居然要做这样的决定。
但是她不敢置疑,不敢反驳,至少不敢当面反驳,看到海姞出了这一座海底宫殿,而她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面前,海明月一直在扮演着一个柔弱的女子,都是受到楼近辰的帮扶才能够成为这里的祭司。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骗过了她的眼睛。
若是能够嫁给楼近辰,她当然是愿意的,只是看‘这个人’的态度,似乎是要将自己当货物一样送给楼近辰,这种方式是她不愿意的。
在没人的时候,她从来不喊她为‘母亲’,从来都是以‘这个人’代称。
因为她知道,她绝对不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躯壳里住着另外的灵魂。
尽管她有着母亲所有的记忆,但是她没有任何一点做为自己母亲的感情。
她原本只想着能够与之虚与委蛇,但是现在她很想杀她。
“母亲,我要为你报仇啊!”
海明月像在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只是她很清楚,这个人是极为强大的,可能是秘灵降临于这个世上夺舍了母亲,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杀了她。
她的心慌慌的。
她不由的又想起了楼近辰,若是楼近辰在这里,必定不需要多想,只需要拔剑而出即可。
……
江州府城。
十一月二十九。
天色阴沉,小雨,微风。
江州城外的山上到处都是修士。
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自一人,都在江州城的西边,或者西北、西南,留下了东边的方位。
这些日子,海中墨九支向楼近辰发战帖,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州。
在其中一座山上,观主燕川与薛宝儿两人,以及群鱼山之中其他的几位修士站在那里。
即使是修道人之中,也少有像薛宝儿这般如皎月般的女子。
有人想要上来搭讪,却被在场的其他的人隐隐拒之于外。
很多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三天了。
阴雨也已经下了一天,雨突然开始变大。
从一开始的牛毛细雨丝,变成成了线,慢慢的,天地之间的光线更暗了,有人抬头看,那天空的乌云竟是已经浓厚的像是一片墨色的海。
墨海出现在江州的上空了,墨九支来了。
来的悄无声息,但当所有人看到之时,便立即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震撼感。
正所谓英雄常立志,所以,我要说,这个月我要努力码字。
第219章 :灵明剑法
薛宝儿是在山中修行之时,有人特意的来告诉她的。
那人也是在群鱼山中落户的修士。
她说楼府令将与海中巨怪大战,胜败难料。
若是楼府令万一受伤,身边一定要有亲近之人为他护法,若万一不敌,得有人将他救出来。
即使是胜了,万一还是受重伤,那一定会有人蠢蠢欲动。
对于一些‘秘食道’的修士来说,楼府令的肉身,那绝对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的。
薛宝儿也是知道,秘食道之中的人,正邪不分,可能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与你说话,其实心中时刻都在打着你肉身的主意。
别人辛苦修行,使得肉身性灵都得到升华,他则是通过吃别人而提升修为。
就像是羊吃草,狼吃羊。
在一些秘食道的人眼中,天下众生都是他的猎物,滚滚红尘之中都是他的猎场。
所以薛宝儿出了山,正好观主燕川也要去江州府城,便一起结伴而行。
这位提醒薛宝儿的女子名叫欧阳青,也是一位羽化道修士,她观想的是家传青鸟图,所以她擅长御风术,也炼有一柄剑。
薛宝儿知道,她想跟自己学习剑法,但是她并不介意,楼近辰曾说过,不要介意别人学习了你的东西。
当伱自己无法前进之时,即使是别人不学你的东西,你也是停滞的,而别人学了你的东西,他用你的东西与人战斗,终会反馈到你的身上来。
你才能够明白自己的东西哪里不好,哪里有缺陷。
放眼天下,天下皆师,即使是学我法者,亦可为我师。
楼近辰的话总是那么的新鲜,让人一时无法理解,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却会发现这话说的竟是如此的有道理。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天象。
楼近辰的名声在这些年,像是一道光一样,越来越亮。
而那海中的墨九支,则像是那一片海,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威势,多年来的战绩,曾杀江州一州修士的他,是江州很多修士心中的梦魇。
他神秘,如那一片海一般的浩瀚。
现在两百多年来的神秘大海,仿佛从虚妄进入到了现实之中,出现在了江州府城的上空。
海浪盘结,绵延不知多少里,向远处看去,似从东海而来,有一个苍白云层漩涡,卷起亿万吨的海浪,一路的来到了江州府城的上空。
当大家看到它之时,觉得那一片浓浓的云,像是墨色的海浪时,那一片黑暗的海浪便倾覆而下。
其势如天倾。
“唔!”
“哦……”
各山头上,瞬间响起了惊呼。
这不是简单的比斗,这是一场杀戮,整座城池都将被淹没。
众人在山顶上看着,就像是有大水涌倒入一个盆中。
盆中的一切都将被水冲散和淹没。
面对如此倾天般覆压而下的水浪,在场的人没有谁敢说自己能够接住,这个时候,在场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遁逃。
城中也起了惊呼,突然而来的破天般的大水覆压而下,唯有惊恐的叫。
城中很多修行人如受惊的蛾蝶一样的朝外遁逃而去,但是大多数普通人和一些修为低下的人,是没有办法逃走的。
只见街上瞬间便乱了,有人呆呆的看着天空,有人仓惶逃窜,往家里跑,虽然在这样的大水之下,跑到家里仍然是一个死,但是即使是死,也仍然会要跑向亲人。
能够与父母、妻儿在死前聚在一起,便没那么的恐惧和孤独。
所有人都十分惊慌,看到这一幕之时,心中唯有无力与恐慌。
商归安在这一刻,手上的灯笼里的火光窜起,这是他的心意。
就在所有人惶恐之时,江州城之中出现了一声咆哮。
咆哮声之中,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持双斧穿金甲的巨人,从心灵的深处走出来。
祂似从虚无走向真实,祂的双眼泛着淡淡的金光,手中双斧幽黑,斧刃处却雪白锋利。
当祂出现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