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志清断定,他们压根守不住长安,只能出城,与自己野战,方可有一线胜机,不过其内双方争斗,谁也不敢轻易出城。
宫城之中的王允等人,就不用说了。
城中的樊稠,李傕,郭汜等人亦然。
否则,他们出城了,万一被宫城中的王允等人,背刺了,该如何?
徐荣正是看穿了此点,这才打算,等丘志清过来,便一举攻克长安城,正式进军长安。
军事这方面,丘志清还是比较相信徐荣的,毕竟术业有专攻。
第二日,还没等徐荣下令开始攻城,城上,便出现了王允的身影,这让丘志清有些疑惑,不是说王允被困在宫城之中。
正在与西凉军对峙吗?
为何会出在长安城头?
难道西凉军投降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被丘志清派进去劝降的段煨,只不过这厮比较倒霉,他是随着王允的出现,被倒吊在城门之上。
丘志清都无语了,不是说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吗?
怎么一转眼,便被人家倒吊在城门上?
看着王允旁边,现出身影的,应当是樊稠等三人。
丘志清和徐荣,顿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并州牧何来?”
这时城上的王允发话了,虽然语气中带着疑问,可满满的都是防备之意,似乎丘志清便是来抢夺他们的胜利果实一般。
“听闻朝中有人对天子不敬,余深受先帝隆恩,特来拜谒新天子……”
“一别数十载,曾经的议郎,也是权倾天下的并州牧了,确实应该拜谢皇恩,然天子不适,使君还是改日来访,先退吧!”
“也好,余便退回渭河北岸,我等也算故友,带上城门上那位,吾在帐中设宴,恭候大驾!”
说罢,轻轻一拉缰绳,驱马回赶。
被倒吊在城门上的段煨,感觉自己要白给了。
就这样,被双方忘在了城门之上。
然而并没有,丘志清请王允,顺带把他也给带上了,原本有些自怨自艾的段煨,瞬间来了些精神。
他可没有他族兄段颎那么有骨气。
他们家这一代,就剩下他这么一支独苗了。
还得继续撑住才是。
本来当初族兄段颎,官至太尉,大家都以为他们老段家要发达了,可谁知道,一夜之间,段颎被下狱。
在狱中徘徊之后,依然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从那开始,段煨就觉得,为这些老大卖命。
实在不值得,还是保命最要紧。
可没想到,自己新跟的这位老大,这么绝情。
一上来就撸了自己兵权不说,还自己把自己丢进群狼环伺的长安城之中。
先是樊稠李傕,郭汜三人,不满他背叛西凉军,把他揍了一顿,而后便是王允这厮,不满他投靠并州军。
又让人把他揍了一顿。
要不是看在他族兄,在凉州还有不少威望的面子上。
说不得,他就不是鼻青脸肿那么简单了。
本以为这次啊,他算是白给了,没想到,自家新老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绝情,还是从王允手中,将自己要回。
丘志清和徐荣,率领大军,撤退至渭河北岸,重新扎营。
不多时,王允以及一名中年书生模样之人,便带着鼻青脸肿的段煨,来到帐中。
随行的,还有一名络腮胡大汉。
此人一身铠甲,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见段煨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丘志清也就放心了,说明西凉军,对他还是比较关照的,毕竟都没有拿他祭旗。
按丘志清所知的历史来说。
段煨这厮,在投靠王允之后,便一直驻军华阴。
他也不愁吃喝,王允死后,竟然没人想起他来。
直到李傕郭汜两人,争斗数年后,刘协想要跑回洛阳,大家这才想起,华阴还有一支兵马,这厮,可谓是把低调演绎到了极致。
丘志清本来不太想用他的,因为他的积极性太低了。
不过能从长安或者回来,也算是完成了丘志清的任务。
可以的话,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别的不成,可段煨作为军人世家,本事还是有的。
到时候,让他去守卫北疆就好了……
按下心中思绪,丘志清看向来人,之前听闻王允被困在宫城之上,本该从宫城城门之上跳下来的王允。
此刻却是并无一丝的郁结之色。
反倒是有些意气风发起来。
丘志清不知道这是何故?
该不会是樊稠等三人,归顺王允了吧?
丘志清还真没猜错,原本的话,王允与合作对象吕布有些嫌隙,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才让吕布驻军城外。
被西凉军第一个打跑。
原本西凉军攻城,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耐不住,被董卓重新任命为司隶校尉的黄琬。
他有个好宗亲啊,黄忠愣是在樊稠等人,杀到宫门之前。
将宫门关上,便一守就是两天,让这群西凉军根本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恰逢此时,徐荣率兵赶到,双方更是不敢动了。
便一直保持这份相对的平衡,直到丘志清到来,给了他们不一样的压力,因为丘志清的目的非常明显。
就是奔着侵吞关中来的。
一上来,便直接收服了段颎,拿下关中与洛阳的交通咽喉。
而后直接进兵长安,这是来者不善啊!
在外部的压力下,双方快速接触,便达成和解。
同时各自出力,争取先让丘志清退出关中再说。
毕竟有丘志清在,大家火并都不方便,于是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子师兄请!”
子师,是王允的表字,丘志清曾经在洛阳待过几年,当时便借住在蔡伯喈府上,由于蔡伯喈经常饮宴的缘故。
他哪怕不想认识王允这些人,都难。
“冲和兄,一别多年,不知伯喈兄,可还安好?”
“甚好,还添了个大胖小子,有空吾可带子师兄去晋阳看望。”
“晋阳虽好,然,吾一别数十载,偶有回返,却也只识寒冬,不知春秋,不若冲和兄带伯喈兄一起,来长安可好?
春赏垂柳沙堤,夏观荷塘月夜,秋望鸿雁南归,岂不比只有一片苍茫之冬的晋阳,要美上许多?”
没意思,丘志清只是想表达一下。
自己请他去晋阳的好意,其实是想救他一命来着。
不然就算自己退了,他们迟早也会火并。
内部的矛盾,并不会因为外部的压力而消失。
裂缝本就存在,只不过在压力下,变小了,变得双方可以接触了,可只要外部压力一旦消失,反弹之下。
裂缝非但不会消失,还会越发的大起来。
因此,丘志清这才想拉王允一把。
毕竟这家伙,虽然之前都看不起丘志清,不过多次转任地方。
治理地方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反正他们老王家,已经被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也就是如此,王允才会认为,丘志清这是在嘲讽他。
丘志清的那番话,很自然的被王允理解为,你们太原王氏,都已经被我拆分的七七八八了,你这个时候,
不把长安让出来,乖乖回晋阳带着。
竟然还敢负隅顽抗,简直不识好歹!
这才有了王允的反呛……
“不给我介绍一下两位?”
既然王允放不下手中权力,那就只好公事公办了。
见丘志清岔开话题,王允也不再纠缠,毕竟大家都是来谈判的,挣一些口舌之利,除了占一些心理上的主动之外,
并无多大用处,谈判,最终还是要看双方的底牌。
言语的交锋,多数还是在双方底牌不明的情况下。
而今,双方基本处于明牌状态,就看对方的选择了。
他王允,他们,已然出牌,而今只需稳住丘志清即可,时间一到,丘志清必然退兵,他没得选择。
在王允的介绍下,那位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便是樊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