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就是一头大鲸鱼吧？
……
南海到蜀山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等楚梁回到银剑峰的时候，天都亮了。
他先没有回房，而是立刻去找了师尊。
帝女凤又在宿醉，被楚梁的到来吵醒，她立刻睁开眼：“你不是去找升仙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弟子已经取得了升仙草。”楚梁如实答道：“只不过途中经历了一些意外，还有一些离奇之事，必须向师尊讲明。”
那小女娃、天元墓、升仙草……都是在他无法触及的层次，这些事上报师门长辈说不定有重要信息，自然不能隐藏。
“你拿到了升仙草！”帝女凤闻言一喜，顿时清醒过来，“蜀山已经多少年没人拿到了，真不愧是我徒弟！”
“都是托师尊的福。”楚梁微笑道。
如果你靠谱一些，说不定我早就结丹了，也不会赶在今日遇上这些机缘……他心中想着，从这个角度来讲确实要感谢帝女凤。
“嘿嘿。”帝女凤大言不惭地笑道：“为师的引领固然重要，你个人还是有付出那么一丝努力的嘛。遇见了什么意外，说说吧。”
楚梁便将自己的这一系列经历，大概给帝女凤讲了一遍。
“嘶。”帝女凤听完挠挠脑袋，“天元之墓衍生升仙草……还有那奇怪的小姑娘，确实像是大事。其中内情我也不大了解，回头我去跟掌教说一声。”
“好，那弟子先行退下了。”
楚梁反正将消息通报上去了，至于更深一步的，那就是长辈们的事情了，他自然不用再理会。
“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帝女凤道。
楚梁回去之后，帝女凤看看外面天色，又躺倒了。
可没多时，又有两位不速来客，打扰了她的好梦。她翻身而起，出去一看，是王玄龄和他的徒弟徐子阳。
对这位宿敌，她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陈年旧怨夹杂的起床气，尽数从脸上显现出来。
“什么事儿？”帝女凤没好气地问道。
对待她的恶声恶气，王玄龄出奇地没有与她呛声，而是抿了抿嘴，一拂袖：“徒儿，还是你来说吧。”
徐子阳上前一步，也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帝女凤师叔，非常不幸，楚梁师弟在与我们一同前往仙人泽时，赶上灾魃出世、仙人泽动乱。楚梁师弟为了保护同门，遭遇了一些意外……”
“嗯，我知道了。”帝女凤点头道。
这些方才楚梁已经先一步都讲给她了，所以她也没太大波动。
“唉……”王玄龄叹口气，道：“既然你也收到了消息，那我就直说了。发生意外是大家都不想的，我徒弟也已经尽力寻找了，仙人泽内动乱不堪，他身负重伤也一直在其中搜寻。我到了以后，也和他一起找了一夜，天亮方还。你……就不要再与他计较了，若是你有什么怒火，就朝我这个做师尊的来发。今日我替我弟子向你低一次头，帝女凤，对不起！”
他此番低头，也实属无奈。
若是不赶紧将帝女凤的情绪安抚住，天知道她会搞出什么动静。现如今仙人泽的灾魃还没搜寻到，九天仙门的人还在那里，如果她过去闹出什么事，丢脸的也是蜀山。
考虑到她失去弟子的悲痛心情，纵然是多年宿敌，王玄龄还是向她道歉了。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向人低头。
帝女凤听他这一番话，惺忪的睡眼才转动起来。敢情这俩人不知道楚梁已经回来了，还以为自己的徒弟死在了仙人泽。
想到楚梁叙述的遭遇，他是走地下水域入海出来的，也难怪九天仙门的人都没发现。
于是帝女凤嘴脸夸张的一咧，“什么？！”
“我的好徒儿！我倾注了无数心血培养的好徒弟，就那么死在了仙人泽？天呐！我还指着这徒弟给我养老送终，今日哪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啊！你怎么对我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弱女子如此残酷？大地啊！你起码告诉我，我的徒弟埋在哪里，不要让他埋骨他乡！啊……”
她洋洋洒洒一番哭嚎，当真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你不要哭了……”王玄龄终于有些忍不住，道：“我辈修行者一生除魔卫道，生死又何尝是什么稀罕事，如今徒弟已然是没了，你再伤心又能怎么样？”
“总得给我点抚恤金吧。”帝女凤的脸色立马恢复正常。
“……”王玄龄师徒无语了一下，被这变脸速度所震惊。
“我唯一用来养老的徒弟没了，总得让我老有所依吧？”帝女凤见他们不出声，登时又是一扁嘴，哀嚎道：“苍天呐……”
“行行行！”王玄龄赶紧摆手，“你要多少？”
“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好徒弟，怎么也得两万剑币吧？”帝女凤立刻又收声道。
“两万……”王玄龄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身为诸峰首座，手中资源最多。但是他座下弟子同样最多，哪怕个个穷养，加起来也是开销甚巨。蜀山诸峰主中，实际他是最为捉襟见肘的一个……当然帝女凤除外。
“这可不贵噢，现在这世道，我家外面那条犼还得一万多呢……”帝女凤见他犹豫，再度哀嚎：“楚梁啊……”
“诶？”
恰好来到门外的楚梁听到，赶紧迈步进来。
“师尊你叫我？”
第081章 少阴
楚梁过来自然是有事的。
因为他回去短暂休息之后，还惦记着手头一堆事情，就又爬起来了。
首先就是给姜师姐捎的东西，他先给姜月白送去一道飞鹤，只是还没收到回复。
之后就是结丹的事情，需要炼制一颗外丹，两份结丹的材料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包括上品金丹所需的两份天材地宝，以及极品金丹所需的一份升仙草。
但准备好了这些，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第四境的功法。具体的结丹运行之法也在其中，事到临头才想起来。
《九天玄心诀》的各境基础功法，是不会提前发给弟子的，一般都是到下一个境界再给你新的一篇功法。
这个东西不要钱，诸峰主手里都有，楚梁方才忘记找师尊要，这才又跑过来一趟。
谁知远远就听见帝女凤哭喊自己的名字，像是要给自己送走一样，他赶紧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进门，先把王玄龄和徐子阳惊了一下。多亏都是修行者，一眼就分得清是人是鬼，要不还有可能认为他是鬼魂回门。
“你没事？”王玄龄最先反应过来。
楚梁身上虽然也有受伤，但比起徐子阳还要轻上不少，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徐子阳也问道：“楚梁师弟，你在何时出的仙人泽？”
帝女凤的哭声则戛然而止。
气氛有些尴尬，楚梁心思一转，看出事态不对，忙道：“王师伯、师尊、徐师兄，我刚刚经历了一些意外，这才刚刚回到蜀山！”
“刚刚？”王玄龄瞥了一眼帝女凤，心下立刻了然。
楚梁恐怕早就回来了。
不然帝女凤何以如此淡定，还企图以此行骗……实在无赖至极！
“是啊，徒弟你怎么回来的，快给大家讲一讲。”帝女凤忙道：“师尊可都担心死你了！”
“啊……”楚梁也道：“我正有事情要给师尊汇报呢，既然王师伯在此，那便一起听听吧。”
说罢，他就将方才给帝女凤讲过的一系列事情，又都讲了一遍。在整个过程中，帝女凤都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甚至更加浮夸，不时地给出“嗯”、“啊”、“哦”、“好家伙”等等回应。
听到这些事情，反倒冲淡了王玄龄刚刚升起的愤怒。
“天元墓……姜魁？”王玄龄听闻此名，沉思了下，“人间姓姜的第八境天元，定然是出自三大世家之一的姜家，而且数目也不会太多。若是回去翻一下万年来的记录，定然能找到这姜魁前辈的生平。”
“不知他所说的魃灾因他而起是什么意思，就论将己身滋养升仙草，助力后辈人族天骄，称得上功德无量。那些修得极品金丹的人族天骄，这些年来创下的功绩，定然要算他一份的。”
“是啊。”楚梁颔首称是。
“至于那小女孩儿，实在诡异。甚至有可能，她就是仙人泽中的灾魃！”王玄龄又思忖道：“原来是走地下水域直通南海，也难怪没有任何发现。”
当镜天八卦封锁仙人泽时，那巨鱼说不定早已经逃离了。
寻常灾魃一旦离开仙人泽，常常伴随天灾，惊天动地，只需要往特定区域搜寻就行，向来很难有隐藏行迹。这才给九天仙门的人造成了一个既定印象，就是灾魃仍旧在仙人泽中。
“至于那骑鲸仙人，就不知是何方神圣了。”王玄龄最后道：“只希望他不是利用魃的力量为祸人间。”
楚梁并没有将骑鲸仙人托自己给姜师姐带东西的事情讲出来，如果说出来可能更有助于锁定他的身份。
但相较于王玄龄和徐子阳，显然是姜师姐跟自己关系更亲近一点。在跟姜师姐通气之前，他不准备将这件事外传。
在思索完这所有事情之后，王玄龄深深看了楚梁一眼。
“我听说你本有机会逃离，是为了营救同门才主动留下。此番得到升仙草，虽说算是奇遇，却也是你通过仁义与勇气得来的嘉奖。好好修行，可谓前途无量。”他由衷赞赏道，说着，又瞄了一眼帝女凤：“不要跟你师尊学。”
“嘿！”帝女凤一瞪眼睛，“你个老匹夫，当面说我坏话？当我没脾气是吧？”
“哼。”王玄龄一拂袖，转身离去，对徐子阳道了声：“我们走！”
师徒俩大踏步离开了银剑峰。
“唉……”帝女凤惆怅一叹，“我的两万剑币就这么飞走了。”
楚梁呵呵一笑。
在无耻这方面，自己还真得多跟师尊学。
……
拿到《九天玄心诀·金丹篇》之后，楚梁便直奔丹鼎阁，找陈酥师姐。对方承诺给他免费炼外丹，这事他还记得呢。
不出意料，陈酥果然没在。她才从仙人泽回来，肯定不能立马又来丹鼎阁坐堂。
丹鼎阁的执事弟子帮忙给陈酥发了一道飞信，说有人找她。不多时，就见陈酥匆匆赶来，一看见楚梁，她顿时一脸惊喜。
“楚师弟！你没事啊，这可太好了！”陈酥笑道：“听说仙人泽动乱是因为出了灾魃，九天仙门都有大能过去收拾局面，我们就一直担心你的安危。”
“算是幸运，不止没事，还因祸得福取得了一株升仙草。”楚梁微笑回道。
“什么？你还拿到了升仙草！”陈酥双眼一亮，又转而道：“你舍己为人搭救同门，要是有升仙草，确实应该第一个被你拿到。”
“这次来就是想请陈师姐炼制外丹的。”寒暄一番之后，楚梁直切正题。
“没问题！”陈酥道。
楚梁便将自己准备的材料拿了出来。
“冥海金莲？”陈酥诧异地看着这株天材地宝，“这用来结丹也太奢侈了吧……而且这样你是要修神霄少阴金丹？”
“是啊。”楚梁道。
他打算第一次结丹先练练手，将这颗金丹给傀儡用，自身肯定是留少阳金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