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毕竟是见多识广,而且头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看到幻觉了?
闭上眼,睁开,再看。
那人影还在。
阴气森森,就背对着坐在床边。
一动不动。
屋子里很冷,徐默看了一眼窗户。
居然开着。
“等一下,难道是从窗户里爬进来的?可这是九楼啊!”
徐默一下子头皮发麻。
他不动声色,装睡,眼睛却是仔细看着那个人影,因为是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背影和一点点侧脸。
对方穿着保安服装,衣服上有明显的灰尘,像是从什么地方蹭上的土。
看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有走的意思,徐默索性坐起身来。
他现在距离对方非常近,伸手就能碰着。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床边的这个‘人’说话了。
只不过,语调怪异,不似人言。
徐默却是眼睛一亮。
对方说的是魇语。
当下徐默也是试探的用魇语回应。
一来二去,互相之间居然是进行了一番对话。
这时候徐默反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他下床,仔细看这个人。
对方是有实体的,有肉身,只不过样子是个老头,穿着破旧的保安服。
当下徐默明白了。
“鬼上身!”
通过刚才的交流,徐默确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之前在那个烂尾楼里施展的《驭神令》并没有失败。
成功了。
而且,也成功的召来了一个游神。
不过这个游神和自己认知当中的游神很不一样。
说的直白一点,太弱。
完全没法子和那个诡异世界里的天地游神相提并论,甚至连那边的一成都抵不上。
就例如,这里的游神,连鬼体都没有凝聚,无法通过鬼体直接现身和自己交流。
只能是通过寄生到别的躯壳上。
穿保安服装的老头,就是看那个工地的保安,当时自己声音过大惊动这老头,所以对方跑过来查看,这个游神就顺势上到了老保安的身体,然后一路跟着《驭神令》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事实上,在徐默和对方沟通的过程中,这个被鬼上身的保安一直在用极为阴冷的眼神看着徐默。
似是在审视。
眼神里藏着一丝危险。
实际上徐默知道这些鬼物的德行。
正所谓无怨不成鬼,这个世界里又没有灵脉,也没有特殊的法门,不可能有鬼物像自己一样能修成无怨鬼体。
对方必然是心怀怨恨的。
甚至无时无刻想着动手,弄死自己。
这是必然的。
它不动手,是因为有驭神令的缘故,此外,也有忌惮。
它实际上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也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徐默恢复了一点点曾经的气势,哪怕装,也要装出来。
首先是不可能胆怯。
鬼这种东西,你越怕它,它越会害你。
这是铁律。
所以徐默此刻坐到了对方身边,伸手拍了拍老头的大腿。
又是一番交流。
成果是显著的。
很快,被鬼上身的阴森老头起身,冲着徐默躬身一礼,然后从窗户钻出去,离开了,简直和壁虎一样。
当然对方不是真的离开。
徐默让它把这老头的身体还回去。
甭管是在哪儿,随意害人性命这种事,能避免就避免。
刚才徐默也是端着架子,装模作样,也的确是把这个鬼给唬住了。
可过程也是凶险无比,稍有差池,或者被看出破绽,徐默估摸那鬼都会转而上自己的身。而至于是怎么唬住对方的,其实也很简单。
就随便讲了讲当初自己修炼的一些往事,还是那句话,你不怕它,它也奈何不得你。
当然,徐默睡不着了。
他随即陷入到狂喜当中。
“《驭神令》生效了,虽然只是一个孤魂野鬼,靠着《驭神令》勉强能上活人的身子,可毕竟是个鬼啊,哈哈,这进一步证明我是正常人,我没疯。”
因为这个世界里有诡异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徐默现在已经不需要证明,他需要探索,需要搞清楚自己想搞清楚的事情。
一下子,徐默整个人都自信了许多。
他在焦急的等待。
不一会儿,阴风吹过。
徐默估摸那只鬼回来了。
当下伸出左手,用魇语道:“可上我左手一指,静听我传道,但记住不准越界,令行禁止,否则将你炼成鬼丹,永世不得超生。”
对付鬼物,讲究的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得拿捏它们。
下一刻,徐默就感觉自己的左手像是泡进了冰水里。
很冷。
最后这种阴冷慢慢集中在了左手的小指上。
再看,左手小指的指甲,此刻慢慢变成了黑色。
就像是被门挤了,生了淤血。
小指没了知觉。
也正常,被鬼寄生了,有知觉才怪。
相对于这一点损失,徐默因此而获得的好处却是巨大的。
就在被鬼寄生到手指上的瞬间,徐默整个人都像是在大热天,淋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和通透了。
而这种清醒,是指对思维、记忆和意识的清醒,可以理解为一个人醒着,但却浑浑噩噩打瞌睡,与精神十足、头脑清晰、专注力加倍之间的对比。
或者,还可以形容为,再一次‘醒来’。
被鬼上身,肯定有坏处,但好处是,可以借用一点鬼的力量。
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打开尘封的记忆。
之前徐默根本没有能力吹散那些记忆上覆盖的尘土,现在,他借助这只鬼的力量,终于吹散了一些尘土。
看到了原本属于他记忆中的一些东西。
开灯,拿纸笔,立刻记录。
徐默是真怕了。
那只鬼的力量太弱小,放到那个诡异世界,可能就是一个孤魂野鬼的程度,弱鸡中的弱鸡。
所以这种力量能让自己‘清醒’多久,那都是未知数。
那么,趁着这一股劲,赶紧将能想起来的记忆记录下来,这比什么都强,万一那种力量无法持续,徐默也能根据记录,不断的壮大自己。
从而实现最终的完全‘苏醒’。
所以从凌晨三点开始到天亮,徐默一直趴在桌子上写,写满了一张纸,就换一张纸写,这支笔不能写了,就换另外一支笔。
就像是陷入到某种特殊的疯狂状态当中。
事实证明,徐默的担忧是正确的。
天刚亮,手指上那只鬼的力量就难以为继了。
搞的徐默像是再次沉入到泥沙中的遇难者,头脑中原本显露出的记忆,再次被灰尘覆盖。
“细狗,你行不行啊?”
徐默气的大骂。
不过左手小指上的鬼物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被用过头了,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