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隐约还可以看见一道身影，正在挨打。

　　“挨打”就是宋慈在内陵的日常修行。

　　对于他这样的体术修行者，想学一些动手招数之前，必定是要先学“挨打”的。

　　“白术先生，我回来了。”

　　顾慎站在内陵神域之前，没有踏足。

　　白术神座没有出陵，但他的声音却传荡出来。

　　“冻湖的任务还顺利么？”

　　距离神祠山闭关，已经快要过去一年。

　　顾慎还记得，白术先生先前所说的那句话。

　　【“太平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冻湖所发生的一切，都算是旅者撞击雪笼引发的后续，如果当初释放旅者是女皇和白术先生的意思，那么这一连串的后续，是否也在他们的预见之中呢？

　　“还算顺利。”

　　顾慎揉了揉肋骨位置，笑道：“被天鞘武器打了一发，但好在没死。”

　　“你是未来的‘冥王’，想死可没那么简单。”

　　白术的反应很平静，仿佛他早就知道冻湖的结局，的确……无论是韩当还是朱望，都不算什么厉害角色，这种人物根本就没有让他出面的资格。

　　一年前。

　　因为最高席出现变故的原因，白术封闭了内陵。

　　在【雪笼】破裂之后，他根本就没有要出手干涉的意思……显然是认定这起事件，无需外力，单单凭借三所五大家的力量，便可以完美搞定。

　　中央城那边也是同理。

　　女皇的意志，仅仅出现了一次……她让林绸赠予了顾慎一件“六阶源甲”。

　　这次因“天鞘”而起的围剿，这两位神座根本没有插手。

　　甚至，都懒得关注。

　　只是整起事件结束之后，顾慎回想起一年前白术神座所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些事情，你不必担心。”】

　　【“天塌了，高个子的人会顶着。我和北洲那位已经布好了局，准备了一些手段……你只管闭关修行，遇到什么，顺心意而为，无需过多考虑。”】

　　冻湖，是布局的一部分么？

　　还是说……整起事件，刚刚只是一个开始？

　　“关于‘旅者’，我怀疑它根本没有死。”

　　顾慎先说出这次冻湖的最大发现：“我认为‘旅者’已经来到了五洲，他的身份……”

　　“顾慎。”

　　一道裹挟神威的声音，直接坐落在顾慎精神海中，强制打断了他的发言。

　　打断之后，白术柔声开口：“不论如何，那枚火种，如今已经在中央城地底的【熔炉】中了……不是么？”

　　顾慎一怔。

　　关于“旅者”的信息，白术神座竟然不让他说？

　　这是为什么？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或许……关于“旅者”的信息，这两位神座，比自己知道地要多得多，而这种事情，以及最终的导向，现在还不是揭开的时候。

　　沉默是金。

　　“……好的，我明白了。”

　　顾慎点了点头，直奔主题，“我是来向您请教的。”

　　盘坐在神域之中的黄金身影，有些诧异。

　　“请教？”

　　顾慎如今抵达了第八层，他的修行只剩下积累，然后突破，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需要漫长时间来转化的过程。

　　这很不错。

　　只是如今，距离与“火种”相融，还差得很远。

　　或许渡过了这个大门槛，可以进行简单的尝试。

　　但除了“火种”的相关事宜，白术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专程入陵向自己请教的？

　　“说吧。”白术笑了笑。

　　“是关于……使徒的事情。”顾慎老实交代。

　　“使徒？”

　　白术皱眉，怪不得他先前想不到，这是自己都没考虑的事情！

　　“咳咳……”

　　顾慎小小的咳嗽了一下，略微有点心虚。

　　接下来的对话可能会有些漫长，他索性坐在了内陵石门前的草地上，“虽然还没有与‘火种’正式相融，但我遇到了很好的机会……我看中了一个【使徒】，嗯，非收不可的那一种。”

　　“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六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使徒】比神座更厉害的情况。”

　　白术淡淡道：“所以如果你打的是高阶超凡者的念头，现在就可以放弃了。你根本无法驾驭他们的精神，也无法让他们对你产生信服。”

　　【使徒】的收取，其实并不复杂。

　　如果拆解本质，便会发现……这其实就是来自“火种”的超级催眠！

　　精神系超凡者，往往在抵达高阶之后，可以利用“催眠”，来驾驭许多低阶者……臭名昭著的“S级”罪犯枭就是这么做的，他甚至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完成了对封号级超凡的催眠，这一点可谓是“闻所未闻”。

　　催眠封号这种事情，应该也有极其强大的顶级封号可以做到。

　　但纵观历史，绝对也是凤毛麟角。

　　“这个您放心。”

　　顾慎笑了：“我还不至于‘不劳而获’到这种程度……我看中的那位【使徒】，修行境界和我差不多。”

　　“哦？”

　　白术挑眉：“既然同阶，那你直接进行催眠不就好了。”

　　和顾慎同阶，就意味着……绝对不如顾慎。

　　“她是二境超境者。”

　　顾慎坦诚说道：“北洲调查军团，S级，慕晚秋。”

　　这种级别的天才，闻名五洲。

　　白术也是听到过的。

　　“【判官】这个能力，的确与你的‘冥火’十分契合。”白术先生笑了：“事实上，以你的精神力，还是可以完成对她的催眠的……即便她是二境超境者，依旧没法对抗你的炽火。”

　　“不错。”顾慎点头。

　　“【使徒】和催眠，又是截然不同的。”

　　白术缓缓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培养‘奴仆’，那么精神控制就好。但如果你想招纳【使徒】，并且十分看中自己的麾下，那么你就需要付出信任……所以关键点就在于，慕晚秋需要信服的那个角色，不是‘冥王’，而是‘你’。”

　　“不愧是您啊。”

　　顾慎不动声色拍了个马屁：“那么问题来了，是慕晚秋的认知之中，‘冥王’现在还活着，如果我进行催眠，就需要修改她的认知。”

　　二十年前的冥王已经死了，目前这个消息，五洲还无人知晓。

　　如果顾慎要让慕晚秋成为自己的【使徒】，那么就需要暴露【冥王】是自己的秘密……这，就是他所担心的问题。

　　并不是顾慎不相信慕晚秋。

　　而是外界仍然存在着“因果类”的封印物，可以直接窥伺真相。

　　吃了孟骁一次亏。

　　顾慎在这种细节上非常注意。

　　“你想让我怎么做？”白术直接开口了，他懒得绕弯子。

　　“我想请您出手，帮忙修改认知。”顾慎图穷匕见，也不兜圈了。

　　“请我出手，修改认知……”

　　白术笑了：“这的确是理论上最简单的做法，只是我不可能为她出陵，也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入陵。”

　　最高席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其他神座的关注。

　　“如果我能把这些问题搞定呢？”

　　顾慎道：“您不用出去，她也不会进来。”

　　“？？？”

　　白术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困惑的神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在熔炼火种之后，白术已经是能够缔造奇迹的“神级”生灵了。

　　可他依旧无法理解，这种操作，该怎么完成。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可以出手。”

　　白术道：“只是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就算与北洲没有建交，帮你‘掠夺’使徒这种事情，我也不屑去做。”

　　“我只会帮你修改慕晚秋的部分认知，确保‘冥王’和‘你’的身份进行重叠，并且不会外泄。究竟能不能让她成为你的【使徒】，需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如今的长野和中央城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