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有人欢呼着,“我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挡住我们圣殿骑士?”
“现在回想一下,刚刚的战斗还是很艰险的啊。”有人则感叹。
还有人手抚着酒杯,语气后怕:“我差点没有控制住坐骑。”
圣殿骑士们的感叹,引来一声嗤笑。
“这算什么艰险?小崽子们,你们还太嫩了。”声音传来,吸引了针金和其余圣殿骑士的目光。
发声的是一位老者。
他有花白的胡须,体格雄壮,身上也是一副圣殿骑士的装甲,但在金银雕缀的装饰纹路上却和周围的骑士有明显的差别——更加的华丽和威严。
圣殿骑士们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而是看着这位老者,纷纷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酒馆内原本热烈嘈杂的声音,迅速降低,直至全无。
“团长。给我们说一说吧,我知道您老人家参加过许多大战,比如攻克铁旗堡,围剿血骑士,守护狮鹫崖。您老认为最艰难的一战是什么?”有人开口询问。
老团长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而是一仰起头,将木桶酒杯中的啤酒喝得涓滴不剩。
而在他刚刚放下酒杯的时候,他身旁就有圣殿骑士将另一个满满的酒杯,端到他的面前来。
老团长伸手握住酒杯的把手,这次没有豪饮,只是小小的喝了一口,几乎将酒杯上丰富的啤酒沫都喝入肚中。
他剩下的一只独眼,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缅怀之色。
他开口道:“要说最艰难的一战,还得是六年前的那一场,在豺狼山谷。”
“我知道,是寒杉骑士团的歼灭战!”有人兴奋地道。
还有不少人,用尖锐的目光看向针金。
老团长点头,继续道:“是的,就在豺狼山谷。那群南方的贵族几乎都是奸诈小人,卑鄙无耻,反复无常!”
“我们的圣殿骑士五团行军已有五天,进入了豺狼山谷后,就被友军背叛。成千上万的寒杉骑士对我们展开了围杀。”
“我们五团刚从前线撤下,遭到第一波攻击后,猝不及防,当场折损了三成人手,只剩下一千多人,几乎人人带伤。”
“寒杉骑士团发动一波波的冲锋。我们根据残破的营地,勉强防守。”
“第二波攻势被我们击退,我们损失了三百人。”
“第三波攻击后,我们损失了两百多人。”
“第四波攻击后,我们只剩下八十多人。”
“我们用光了所有的狂暴药剂,根本没有补给,更要命的是,敌军中有一位号称腐蚀者的强者。这位术士极其恶毒,在他的法术下,我们的兵器和铠甲都遭到强烈腐蚀。”
“我们走投无路,陷入绝境,这时寒杉骑士团长向我们招降。”
“我们知道,南方贵族们是想将我们俘虏,然后就能拥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好向大帝谈判。”
“嘿嘿,但是他也太小看我们圣殿骑士了!”
“我们商议了一小会,便展开了冲锋!”
“没有刀剑,但我们是圣殿骑士。”
“没有铠甲,但我们是圣殿骑士。”
“没有马匹,但我们是圣殿骑士。”
“没有补给,但我们是圣殿骑士。”
“不管敌人有多少,多么强大,我们人数多么稀少,我们是不会投降的。”
“因为我们是圣殿骑士!”
第10章 我果然勇猛无畏
酒馆中一片安静,所有圣殿骑士们都停止动作,静静地看着老团长,聆听他的话。他们一个个年轻的面庞上,都涌动着强烈的兴奋。
“我们展开冲锋!”
“我们输了!”
“嘿嘿。”老团长笑起来,抚了一把浓厚的白胡须,将上面的酒渍抹掉,满脸都是骄傲之色。
“我的实力有限,中了不少刀剑,倒在了尸体当中,像是一条死狗。哈哈,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圣殿。然后我才知道,整个五团都死光了,只剩下了我。”
“寒杉骑士团没有放过我们,每一个尸体都补了刀。但幸运的是,补刀的骑士用的是刺剑。那柄刺剑刺瞎了我的眼睛,刺进了我的脑袋里,我的脑浆流了一地。”
“是大帝亲自出手救了我一条狗命。他问我需要什么奖励。”
“我就告诉大帝他老人家,求他将骑士五团的番号给我,我要再建一个圣殿骑士五团!”
“所以,才有了你们这群小崽子们,知道吗?”
“要不然,堂堂的圣殿骑士团,怎么会轻易招新呢?”
“你们这些小家伙,都是走了狗屎运。不过还太年轻,刚刚那一场仗,算得了什么?”老团长摇头不已,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喝酒。
他说的很简略,很粗糙,但酒馆中这些年轻的圣殿骑士们却是一脸的兴奋。
他们兴奋地交谈起来。
“我知道的,豺狼山谷那一仗,我们五团只靠着千百人,足足消灭了寒杉骑士团五千多人,打灭了他们三个编制!”
“寒杉骑士团刚刚打扫了战场,就被闪电奔袭而来的圣殿骑士三团袭击,最终全灭在豺狼山谷中了。”
“寒杉骑士团是南方贵族联盟的第一王牌。这一仗,把南方贵族联盟的脊梁都给打断了!”
“没错,这就是我们圣殿骑士!”
“我们无可匹敌,无人能挡!”
“即便身陷绝境,我们也要高昂着头颅赴死!”
“没有错,冲锋,冲锋,赴死冲锋!”
酒馆中的氛围重新热烈起来,年轻的圣殿骑士们不知是因为酒水,还是兴奋,一个个满脸通红。
记忆退散了,但他们的声音还似乎在针金的耳畔萦绕。
冲锋!
冲锋!
赴死冲锋!
针金义无反顾冲过去!
猴尾棕熊的耳朵立即动了动,它听到了动静。
但是沉重的伤势让它远比平常更加迟缓,它刚转过身,就看到半空中的少年!
针金疾跑,然后一跃而起,手中高举着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棕熊猝不及防,被匕首直接扎进仅剩下的左眼之中。
一瞬间,它就成了瞎子。
嗷吼!
棕熊暴怒,剧痛刺激,眼前一片漆黑,让它彻底爆发出了猛兽的凶性。
熊臂狠狠一挥,针金根本没有办法躲闪。
仓促之间,针金只能尽可能地蜷缩身躯,架起自己的两个手臂,护住脸面和胸膛。
砰。
一声闷响,少年比之前更快一倍的速度,被棕熊砸飞出去。
他被硬生生砸进洞壁之中,用来充当盾牌的手臂完全折断了。因为和洞壁发生强烈的撞击,他的肩胛骨、后肋骨都有多处骨折。
内脏也遭殃,重击太过猛烈,似乎引发了内脏出血。
针金哇的一声,张口就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剧痛袭遍全身,少年脸色一片惨白。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他体内深处仍旧有新的力量涌现而出。
这是狂暴药剂的效力!
又吐出一口鲜血,针金双脚用力,将自己从洞壁上蹬出来。
“杀!”
他低喝一声,再次决绝地冲向棕熊。
刹那间,狂风在耳畔呼啸。他仿佛突破了承受的极限,因为剧烈运动疼痛感激增,却反而刺激得他更加兴奋。
他的两条臂膀完全麻木,在狂奔中好像是两条粗壮的面条,甩在少年的身后。
棕熊刚刚的那一击,非同小可,直接将少年的臂骨拍碎,肌肉也拍成了肉糜,勉强还束缚在一起。
棕熊发狂,在山洞中胡乱攻击,矿石飞溅。
琐碎的矿石击打在针金的身上,少年面色凝重如铁。
他猛地低头,躲过棕熊的一次利爪横扫,脚下冲锋的步伐加快到了极限!
他踏足洞壁,蹬蹬几步后,猛地飞跃而起,再次跃上半空。
棕熊双眼已瞎,并且陷入疯狂当中,毫无察觉。
针金瞅准时机,伴随着自身在空中落下,右脚狠狠一踩,踩中棕熊眼窝中的匕首。
噗嗤。
鲜血和脑浆飞溅而出,匕首深入到棕熊的头脑之中,原本还有一段遗留在眼眶外的匕首此刻直接没柄。
嗷吼——!
棕熊发出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嘶吼。
遵循野兽的直觉和本能,它一把捞住了针金。
锐利如刀的指甲,再次散发出猛烈的热,变成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