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头锤尾蚺甩尾之后,又扭头来攻。
三刀刚刚从空中抵达树干,危难之际,只能绕到树干后面。
咔嚓一声。
鳄头锤尾蚺的巨口将树干直接咬断,三刀总算争取到一点时间,狼狈至极地向前一扑,躲开致命一击。
扑在地上后,三刀立即翻滚而起。
这个动作触及到他的右臂,立即让他痛得脸色发白,龇牙咧嘴。
“该死!”三刀还发现自己的匕首丢了。
鳄头锤尾蚺再次缓缓逼来。
三刀满头冷汗,半跪在地上,无可奈何地用仅能用的左手抓住腰间弯刀的刀柄。
“我可不太想用这把刀啊。真没办法!”
三刀猛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屏住呼吸,锵的一声拔出弯刀。
这柄弯刀并不是铁制的,刀身很薄很薄,简直薄的像是一张纸。刀身上闪过一层碧绿的色彩。
鳄头锤尾蚺再次袭来!
三刀动作迅猛,躲开攻击,和鳄头擦身而过。
左手的弯刀轻轻一切,就切开蚺躯厚皮,带出一丝血迹。
造成了这道伤口,三刀立即将这柄薄刀插回刀鞘。
同时迅速远离这片战场。
鳄头锤尾蚺在其身后紧追不舍。
三刀疯狂奔跑,时而蹦跳,听风辨位躲过一次次鳄头锤尾蚺的扑击。
十几个呼吸之后,鳄头锤尾蚺忽然倒地,身躯在缓缓挣扎,却再也起不了身。
三刀继续埋头跑路,跑了好一阵,这才扶住树干,弯腰张口,重新开始呼吸。
“差点被憋死!啊哈啊哈……”三刀剧烈喘息一阵,又生起担忧,“蓝藻呢?得去找他,万一他回去找我,那就是自寻死路!”
按照心里的印象和打斗的痕迹,三刀很快找到了蓝藻。
“你!”三刀心头震动。
这片破碎的林地中,蓝藻浑身浴血,手持着双刀,屹立不倒。
在他身边,倒着十几头飞鼠的尸体。
虽然没有黑铁魔兽,但青铜级有八头之多。
看到三刀,早已经到达极限的蓝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鬃戈在森林中奔跑。
前方出现了蓝狗狐狼的声音。
这让半兽人精神大振!
“针金应该成功赶超过去,纠缠住了蓝狗狐狼。”
鬃戈的速度则是被拖累了。不过后续赶来,想要支援了的强命白犀、黑铁飞鼠等等,都被他解决了。
冲过一片茂密的树丛,鬃戈就看到小山坡下,针金陷入蓝狗狐狼和几头猴尾棕熊的包围圈中。
“糟糕!”鬃戈心头一沉。
这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针金没有用弓弩牵制,反而陷落了包围之中。
针金没有他这一身精钢铠甲,鬃戈若不支援,凶多吉少!
鬃戈正要举步,忽然心头一动。
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该去救他么?”
第125章 哼,鬃戈!
山坡下激斗的场面,都展现在鬃戈的眼前。
蓝狗狐狼的右后腿受伤了,它趴在地上,汪汪直叫。
得到它的临场指挥,这几头猴尾棕熊竟然展现出精妙的配合来,将针金牢牢地包围住,左截右堵,你上我下,围得水泄不通。
针金挥舞着细剑银电,虽然剑锋十分犀利,每一刺都能带出血光,痛得让猴尾棕熊后退。但是他的弊端也在此刻显露无疑,他没有合格的护甲护身,这让他攻强守弱,极度缺乏攻坚突围的能力。
“针金绝不会愚蠢到去直接进攻的。”
“应该是蓝狗狐狼以自己为诱饵,诱骗了他。”
“针金没有想到这些猴尾棕熊竟然能有这样的配合。不,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蓝狗狐狼的指挥会到达这种程度!”
在这一刻,鬃戈陷入犹豫之中。
针金……圣殿骑士……百针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而他呢,一个半兽人,就算是更胜一筹的家世,也不能说出口。
经过这一次的营寨防御战,针金声威必然再次上涨。鬃戈原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展现自己的强大战力。但结果是遮掩不住针金的光芒。甚至还有些被少年掩盖的苗头。
“这个少年,真是优秀啊!”
坦白而来,鬃戈很羡慕针金。
如果身份对调,换做他是针金这样的情况,该有多好。
他一切的渴求都能够顺理成章地实现。
而现在,蹉跎这么多年,他已经步入中年,仍旧一事无成。只有去荒野大陆找寻机会,去碰碰运气。
而他针金呢?
一上来,就去竞争白沙城主之位。如果他成功了,这份事业的起点就远超鬃戈。说不定,鬃戈得打拼十几年,才能达到城主这样的层次。
嫉妒吗?
鬃戈承认自己有。
他时常问自己——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区别这么大?”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高高在上,有的人则卑微到泥土中。”
“为什么血统、身份、种族偏见,能让一切的努力都显得那么渺小和虚弱?”
“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仍旧只能和佣兵为伍?仍旧要在最底层挣扎?”
而针金呢?
他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
他完全没有鬃戈这样的困扰。
他有未婚妻,紫蒂,紫藤商会的会长。
他有百针家族为后盾。
他身边的苍须、木班等人,都是鬃戈渴求的人才,都欣然依附于少年。
他是人,纯血的人,是贵族,是圣殿骑士。
他是天然的领导者,由内而外散发出高贵的光,这光能让绝大多数的人都自惭形秽,俯身跪地,能够追随针金,对大多数世人而言,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太多了。
针金身上有太多的东西,是鬃戈付出数倍,乃是数十倍的努力,才能有一丝获得的希望。
甚至还有一些东西,是鬃戈哪怕拼尽努力,也无法获得的。
在针金的身上,鬃戈看到了他的童年,看到了他童年里居住的城堡,看到了城堡中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那些人身边都有成群的奴仆,有和颜悦色的管家,有忠诚的守卫。
鬃戈憎恨过!
童年的他,诅咒他的兄弟姐妹。
“为什么会有你们?”
“有你们在,父亲的目光都先停留你们身上,然后才来关注我。”
“他一定都先询问你们的情况,再来询问我。”
“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会在这里。”
童年的鬃戈躺在床上,蜷缩着身躯。
他必须蜷缩着,因为他生长得很快,床板都显得短小了。如果伸展身体,他的脚就要悬空在床外边。
他的床单破了,身上薄薄的一层麻衣也有污渍。
没有办法,他只有这一套衣服。
他必须等着晴天才会去洗它,否则晾不干的情况下,他就只能整天缩在小房间里,走不出去,当然连饭菜也都吃不到了。
每当鬃戈洗衣服的时候,他就蜷缩在床上,阴暗的想法充斥他的脑海,他诅咒他的兄弟姐妹,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死掉吧。
马匹发狂,让你们坠马而亡吧。
比试剑技的时候失误,相互刺死吧。
滑倒吧,在雨天的城堡上坠地跌死吧。
死掉吧……
死掉吧。
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