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须臾,西园寺红丸才推开和也,“快去吧!不要让髙利人和翰国人起疑心……”
带着西园寺红丸小丑面具的和也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楼梯下面的阴影,走出西园寺红丸视野范围之前,还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重新去到了大厅里。
西园寺红丸挥了一下手,立刻头也不回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大厅外围的走廊空无一人,寂静的像座鬼屋,西园寺红丸踏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轻车熟路的到底了洗手间,毫不犹豫的进了标记有女士符号的卫生间,将门反锁。
洗手台的镜子前有补妆用的化妆品,西园寺红丸脱掉面具站在镜子面前,注视了片刻自己那张柔美的脸,肌肤雪白,眼角含媚,他和他姐姐长的很像,而她姐姐则被日夲媒体誉为二十一世纪日夲第一美人,一般来说日夲媒体夸人虽然毫无节制,什么一千年一遇,四千年一遇,但对于“第一”这个称谓还是很谨慎的。
二十一世纪不过刚刚开始,西园寺红丸的姐姐西园寺葵就被媒体毫不吝啬的颁发了二十一世纪日夲第一美人的名头,可想而知他们是对西园寺葵的相貌多自信了。
西园寺红丸和他的第一美人姐姐长的很像,自然也长的很美,脱下面具的他俊秀轻灵,就像剪了短发的女高中生,透着一股纯净甜美的气质,让人想起阳光下流淌着的山泉,那片片的粼光虽然不像太阳般耀眼,却亮丽清透的让人自惭形秽。
西园寺红丸从黑西装里掏出假发套在脑袋上,顿时就变成了我见犹怜的美人,他并没有使用洗手台旁的化妆品,而是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化妆包,开始认认真真的给自己画起妆来。
十多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口响起了三长一短的敲门声,西园寺红丸放下拿在手上的眉笔,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口,背靠着白色的木门一言不发的拧开了门锁,一张清丽但是稍显风尘的面孔探了进来,看着似乎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小心翼翼的“红丸君?”
西园寺红丸看到是自己要等的人,才从门背后闪了出来,将清丽女子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浊气,有些嗔怪的说道:“红丸君,你应个声不行吗?把我吓到了。”
“抱歉,真岛小姐,我并不是故意的。”
被叫做真岛的女人看着西园寺红丸如玉的脸庞,立刻就忘记了刚才被吓到的事情,情不自禁的说道:“真美!比我还要漂亮……”
西园寺红丸没有理会真岛小姐的赞美,而是说道:“我们动作快点,要不然时间上来不及了。”
真岛点了点头,摘下戴着头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递给西园寺红丸,然后脱掉了穿在身上颇为华丽的改良十二单(注解1),按道理来说十二单这种隆重场合穿的礼服应该是十分宽大庄严的,但真岛所穿的衣服能看的出日夲传统中最高规格的礼服十二单的色彩,款式相似却截然不同,除了袖子比较宽大,衣领比较低,裙子十分的短,开衩又高,毫无肃穆的感觉,只让人觉得放纵。
假设了解日夲文化,就会知道真岛COS的是日夲传说中最美的妖怪——狐仙玉藻前。
真岛很快就将衣服脱的一干二净,她没有穿胸衣只剩下一条丝线一般的丁字裤贴在身上,西园寺红丸并没有多看近乎全裸的真岛,先将藏在礼服的一个黑色圆筒拿了出来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动作麻利的脱掉自己的黑色常礼服。
真岛看了一眼黑色圆筒状物品,贴近西园寺红丸,问道:“那是什么?”
西园寺红丸淡淡的说道:“装东西用的。”
真岛用指尖在西园寺红丸的胸膛上划动着,妩媚的说道:“出去之后你要怎么感谢我?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做事情。”
西园寺红丸搂住真岛,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唇齿之间摩挲了片刻才分开,西园寺红丸说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对你的,这次能赚好几百亿,这辈子都不愁花了,你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真岛将头搁在西园寺红丸的肩膀上,欢喜的笑着说道:“其他的我并不在乎,只要有你对我好就足够了。”
西园寺红丸抚了抚真岛的头发,微笑着说道:“我当然会对你好的……”顿了一下他又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上次说手机上的钱必须去山脚下大堂前台才能提现到卡上,我让你打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的,你打听到没有?”
真岛抬起头说道:“我问了,据说是有,在云顶酒吧可以,但必须大BOSS井先生授权才行。”
西园寺红丸“哦”了一声,又说道:“你把你前台的转账授权码给我,我试看看能不能去到山脚下的前台把刚才在酒吧里勒索到的钱提现出来,这里也有二十多亿美金了,不能浪费……”
“不是说,这件事交给我吗?我到时候去前台弄就是。”真岛说道。
西园寺红丸摇了摇头,“现在计划有变,我们不会从山脚下抢飞机离开,所以可能没有时间让你去到山脚下的大堂了。”
真岛“啊”了一声,说道:“那我们从哪里离开。”
西园寺红丸细声说道:“实际上蓬莱山还有一个码头……这些你不要管,到时候跟着他们走就是。”
真岛“嗯”了一声,毫无防备的把财务操作码告诉了西园寺红丸,实际上真岛是蓬莱仙境的大堂经理,蓬莱山的结算过程全部由电脑智能完成,手机上正多少钱,出蓬莱山的时候,就会在大堂转到宾客的账上,如果是负的,就由宾客刷卡给前台。
不过数额一亿美金以上的,电脑通过之后,还需要大堂经理授权才能转账。
西园寺红丸将操作码记在脑海里,拍了拍真岛的背,“真要快点了,现在分秒必争。”
真岛松开抱着西园寺红丸的手,说道:“我帮你穿衣。”
西园寺红丸转身拿起搁在洗手台上的狐狸耳朵戴好,又拿起改良十二单,淡淡的说道:“不用,我自己来,你赶紧把我的衣服穿上。”
真岛看着西园寺红丸背后一整片青紫色的阿修罗纹身,面目狰狞的阿修罗伸展着六只手臂在西园寺红丸的后背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
真岛忍不住摸了一摸,问道:“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纹阿修罗?”
“因为阿修罗和我一样,有嗔恨之心,又执著争斗之意志,没有办法安稳的做一个好人。”西园寺红丸回答。
“但我觉得你不像阿修罗,你这么温柔,更何况阿修罗族里都是女人长的漂亮,男的长得丑,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会是阿修罗。”
西园寺红丸将红蓝相间丝绸做的改良十二单穿好,遮盖住阿修罗纹身,回答道:“我是。”
真岛还要说什么,西园寺红丸却用一根手指按住真岛的唇,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帮你穿衣服。”
真岛带着羞怯点了点头,西园寺红丸先将自己的衬衣给真岛披上,帮她扣好扣子,又扶着她将裤子穿好,虽说腰围稍微宽了点,但系紧皮带也不妨碍,最后西园寺红丸给真岛穿上常礼服,站在她的背后,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真岛说道:“抱歉,真岛小姐。”
真岛稍稍偏头,抬手摸着西园寺红丸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笑着说:“怎么了?”
西园寺红丸没有回答,只是双手靠着真岛的脸颊,随后轻轻的一扭,于是“咔擦”一声响真岛的脸就转了240度,几乎面对着西园寺红丸,这时真岛的脸上还带着惯性的微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都还没有闭上,瞳孔里还有残留的微光。
西园寺红丸伸手抚了一下真岛的眼帘,对着已经失去了呼吸的真岛说道:“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就必须有人牺牲……牺牲的人越多,成就就越伟大……”
西园寺红丸将真岛的尸体放在地板上,拿起洗手台上的黑色圆筒,展开竟然是个装尸袋,他将真岛装进黑色的塑料装尸袋里,最后拉上封口,轻声说道:“谢谢你为我牺牲。”
说完西园寺红丸就将真岛的手机放进内袋,把尸体抱了起来,走出了洗手间,朝着城堡的楼梯间走去,那里有通向负一楼的楼梯,负一楼有厨房,还有冷冻室,还有绞肉机……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时井醒那边完成了三百亿美金的转账,小丑男已经消失不见,换了两个戴着面具的劫匪拿枪指着成默和井泉。
七百亿美金即将到手,做在正中间沙发上的野兽男却越来越紧张,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表情,成默过人的听力却能听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并且他染成金色的头发都已经完全打湿了,紧紧的贴在太阳穴的位置。
成默并不太关注野兽男的状况,实际上他跟好奇真正的头领小丑男的去向,因此他的视线更多的投在楼下舞池,这个卡座位于楼梯的旁边,正对着DJ台,能够清楚的观察到楼下的状况。
对方很狡猾,已经放走的三百人,几乎全都是吸血鬼城堡的工作人员,如今留下的全都是顾客,原本挤的密密麻麻的舞池空旷了下来,那些穿着各种COS服的性感女郎走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了一群如丧考妣的男人们,让原本如同魔窟的吸血鬼城堡正常了不少。
全程成默都在默默的看着撤离有序的行进,除了刚开始有人宣布可以先行离开一百人时,舞池里乱成了一锅粥,但在有人鸣枪示警之后,秩序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成默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实际上七百多个人同心协力的话,足够把城堡里的十多个持着枪的劫匪完全淹没,想想似乎人类在遇到危险的状况时都是这样,只要尚存一丝希望,就会老老实实的等待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存在侥幸心理是人类的天性,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潜意识里认为即便出了什么事情,自己都应该会是幸运的那一个。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了。
当然,也有极个别人能用理智战胜本能,保持清醒的状态,然而一个人的清醒在群体之中毫无用处,除非你具备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这种号召力在人类历史上被称之为宗教或者皇权又或者个人崇拜,凡是拥有这种号召力的人,都能被称作神。
要不然也不会有车上挂伟人头像来保平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成默的思维很发散,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分析眼下情况,此刻吸血鬼城堡虽然寂静,却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灯光将欧式黑暗风格的古堡照的雪亮,随着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少,那些沉重的呼吸声和哭泣声渐渐减少,整个古堡里就只剩下邓丽君甜美的声音在飘荡,不过没有人在乎,成默觉得舞池里的人肯定也听不见,只是成默听在耳里,这焦虑的画面搭配这样的浅吟低唱,却更显得诡异。
成默看了一眼井泉,他仍然自顾自的在随着邓丽君的音乐在跳着十分社会的舞蹈,一瓶路易十三被他一个人已经喝了大半。
成默继续转头看向楼下的人群,寻找一角仙人的踪迹,却始终没有能找到,成默心道:这群劫匪究竟要如何离开蓬莱山?
成默想了很久都没有能够找到答案,一群人想要在重重围困下逃离一座完全封闭的孤岛,可能性几乎为零。
假设是他面对当下的状况,唯一的选择就是找机会混进人质当中,不少人都戴着面具,只要能无声无息的混进去,在伺机而动,有很大机会能够逃脱。
但人多的话就完全不可能,眼下仅仅是城堡之内就十多个劫匪,加上外面的狙击手,劫匪数量至少在十五到二十个人,这么多人要全部混进人质中离开,实在不现实。
再说井泉和井醒又不傻,出去的人质肯定会一个个核实身份,可疑的人想必会被扣押下来,把武器交出去,混进人质中,就等于放弃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完全凭运气,将希望放在对手的愚蠢上,这样的计划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人就没有打算离开过,替蓬莱岛外面的人勒索了一大笔钱……
成默觉得这些人的精神境界应该没有这么高,起码眼前的野兽男就有很强的求生欲,而且一角仙人也不是那种会轻易送死的人。
一时之间成默居然找不到正确答案,他完全没有想到西园寺红丸就在刚才,已经换上了女装,化身成蓬莱仙境的大堂经理真岛离开了吸血鬼城堡。
就在楼下在清点第四百个人的时候,一直在跳社会摇的井泉忽然开口了,他看了看正在排队的人,又看向了猛兽男,有些不满的说道:“嘿!boy,你这样实在太不讲道义了!”
猛兽男沉声道:“我们一直在按照商量好的行事,怎么不讲道义了?”
井泉停止摇摆他有些粗壮的身体,耸了耸肩膀,扁了下嘴说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当黑帮份子也是有信仰的,我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前辈,并且言出必行。”
井泉指了指拿枪对着他的面具男,又指了指楼下,“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不仅不尊重我们这些前辈,还暗地里玩些上不了台面的花招……”
猛兽男说道:“女士优先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井泉摊了下手,“喔!喔!抛开你那虚伪无聊的绅士理论吧!女人?女人的作用除了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吹两下喇叭之外,还能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七百个亿可不是买这些表子的命……她们值不了多少钱。”
猛兽男没有说话。
井泉跨了两步坐到了猛兽男的身旁,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现在已经给了你们三百个亿了,多多少少你们也该表现出你们的诚意来啊!放点我的客人回去,这让我心里也好过一点,行不行?”
成默看见猛兽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握紧了搁在沙发上的沙漠之鹰,强作镇定的说道:“放什么人由我们决定,轮不到你插嘴。”
井泉拍了拍猛兽男的肩膀,摇着头说道:“不,不要这样,你看我们到刚才为止合作都还算愉快,我这个人又好相处,又好说话,你看你们说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们商量着来,怎么轮到你们该付出诚意的时候,你们就这么不爽快呢?”
井泉挥舞了一下拳头,“马上七百个亿就要到手了,拿到钱,你们将来该多嗨?买游艇,包嫩模,住最大的房子,戴最贵的手表,相信我,聚会的时候在来点粉,保证你们能爽到爆炸!”
井泉用食指点了点大理石茶几,用谈生意的口吻说道:“瞧!幸福生活正在向你们招手!只要你现在答应我,放一些我的客人回去,我就继续更你赚钱。”
猛兽男犹豫了,半晌没有说话。
井泉扭头看着猛兽男,搂着他的肩膀摇晃了两下,“boy,你还在考虑什么?难道是因为你根本做不了决定,一切要听你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同伙的?我的天,他自己不敢出面,要做幕后主使,把你推在前台?不会是他现在已经跑了吧?”
猛兽男冷笑,“不需要你从中挑拨离间。”
井泉不以为意的说道:“嘿!我看的出来你们是好拍档,但是想要做大事,你不能什么都听别人的!你得自己有决断……对不对?”停顿了一下井泉挺直身体说道:“除非你是他的小弟!”
猛兽男忍不住说道:“当然不是!”
井泉拍了一下大腿,“那就拿出你做老大的气概来!”
猛兽男坐在沙发上纠结,井泉也不在言语,只是看着他,隔了一会,他抬头对一旁带着V字仇杀队面具的男子说道:“九号,你去下面安排一下,放二十个客人走。”
被叫做九号的男子愣了一下说道:“可是……”
猛兽男尽量表现用一种威严的声音说道:“现在这里一切都听我的,我来做主。”
九号看了看坐在沙发中间的猛兽男,最终还是转身下了楼,井泉端起杯子笑道:“对!这才有做大事的样子,男人就该表现出男人的那股劲……”井泉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天不怕,地不怕,天地之间我最大……”
成默看着井泉运筹帷幄,三言两语就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不由得感慨注射了“瘟疫之影”真跟开了挂一样,那真正的“上帝基因”得有多厉害?也不知道学姐怎么样了。
想到谢旻韫成默又走神了一下,这时井泉通知了井醒打第四个百亿,很快猛兽男又接到了钱到账的信息,于是便叫底下放人。
井醒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转头对猛兽男笑着说道:“下次多放十个客人吧!你们把最重要的几个留在最后不就行了?”
见猛兽男没有立刻拒绝,井醒点了点自己的胸脯说道:“十个人而已,你看最大的人质就在这里,你害怕什么呢?”
猛兽男仰头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说道:“只要你最后走,我下次多放十个就十个。”
井醒咧开嘴无声的笑,“那是当然,我保证我一定会最后走!”
……
注解1——十二单(じゅうにひとえ),又称女房装束或五衣唐衣,是日夲公家女子传统服饰中最正式的一种。起源自奈良时代的裳唐衣,于平安时代的10世纪后开始被作为公家贵族女性的朝服,是平安装束之一,也是现代日夲皇室女性的在神道祭礼、婚礼、即位式等庆典的正式礼服,以及葵祭斋王代的礼服。
十二单的唐衣布料采用有职织物中最豪华的二倍织物,又称唐绫,是在绫织或二重织物的图纹上,另外再以丝线在表面浮织上的一种复杂编织法。现为日夲重要无形文化财产,传承人为京都西阵表屋的匠人喜多川平朗、喜多川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