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腾鹰一愣,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赵戎以为他要摇头无语的时候,贾腾鹰竟然还傻傻的点头了。
表情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
范玉树有些忍不住了,看着扭捏脸红的贾腾鹰,他笑疼了肚子。
“瓜娃子,没救了!”赵戎也气笑了,给了这个舍友肩膀一拳。
贾腾鹰怔了下神,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赵戎是在不正经的开玩笑,不禁老脸一红。
不多时。
贾腾鹰转移话题,担忧道:“子瑜兄,你为何要和吴兄打赌,这意气之争,属实没有必要。”
赵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范玉树瞅了赵戎一眼,默不作声。
二人认识已经不少日子,之间培养出一些特殊的默契,对于对方的一些事和选择,从不过问。
不过贾腾鹰明显不是这样,他觉得蒙头读书做个透明人才好,哪里敢主动惹事。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贾腾鹰碎碎念着。
赵戎一笑,“腾鹰兄。”
贾腾鹰微愣,“嗯?”
赵戎认真道:“记得鱼学长的小目标。”
“……”贾腾鹰。
去往司礼堂的路上,人流渐渐汇聚。
墨池六堂学子们都朝那儿集合。
赵戎三人在路上碰到了顾抑武,他正带着一众正义堂学子前来。
他们一伙人汇合,一齐向司礼堂走去。
约莫一炷香后。
司礼堂是墨池学馆内最高大严谨的建筑,门口九层台阶下,有一处宽阔的空地。
空地上有两座告示墙,平日里张贴一些学馆公告、大考成绩。
嗯,鱼怀瑾的名字现在还明晃晃的排在最顶端呢。
就差挂一张她板着脸的画像上去了。
平日里,这处空地也时常作为墨池学子们的聚集议事的场地。
就像此时这样。
孟正君的身影还未出现。
空地上是一阵沉闷的议论声。
赵戎、范玉树和贾腾鹰,与顾抑武等人站在右后方,亦是忍不住谈论即将来临之事。
顾抑武的表情有些严肃。
他瞧了眼日头,顺便仰天一叹。
这个魁梧汉子的粗旷侧脸瞧着有些沧桑落魄,这幅画面竟有种英雄迟暮的苍凉之意。
他身后的正义堂学子也跟着有些唉声叹气,焦虑难耐。
范玉树和贾腾鹰等人忍不住纷纷侧目。
赵戎面色平淡的看着前方,没有去瞧顾抑武他们。
不就是‘丑媳妇见公婆’吗,这种场面他早见多了,真当九年义务教育是白教的?啥啥接班人是白叫的?
范玉树想了想,朝四十五度角仰天的忧郁魁梧汉子道:
“顾兄,下山考核虽然有些辛苦,却也是一次不错的历练,何至于此啊。”
顾抑武没想到范玉树还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有些敬佩的看了他几眼。
“范兄此言不差,只是若是全部同年都下山考核也就罢了,偏偏只是抽出一些人下山,让人很难不多想,特别是我们正义堂学子们……”
顾抑武浓眉一松,“哎,罢了,范兄说的不错,实在倒霉被选上了,就当是一次历练,还是范兄看的通透……”
“咦,对了范兄,若我没有记错,孟学正之前也挺喜欢找你麻烦的,那这次选人也可能找你……”
“顾兄!”范玉树身子一颤,义正言辞的打断道:“我不准你这么说孟学正,学正大人那是对我谆谆教诲,哪里是叫找麻烦,顾兄不要胡说,这次下山,咳咳,八成不会叫我……”
顾抑武:“……”
好家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顾抑武微微一叹,继续抬头望天。
只是眼睛却突然瞅了眼安静的赵戎。
他抬手想要拍一拍赵戎肩膀,只是却被后者轻轻挪一步给躲开了。
顾抑武忽道:“子瑜,要不咱们还是后退些吧,这位置太显眼了。”
赵戎嘴角微扯,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在右后方的人群中了。
再后撤,就是在最后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容易被高处的孟正君看见。
顾抑武面色担忧,“子瑜,我有一种预感。等会孟学正很可能要选我,还有正义堂内的同窗们。”
赵戎点头赞同道:“抑武兄自信点,把‘很可能’去掉。”
顾抑武觉得这天没发聊,本来准备抱团取暖缓解缓解焦虑,结果他娘的越聊越焦虑了。
在?能不能整点阳间的话。
就在这时。
人群前方,孟正君端着手,从司礼堂中走出。
她笔直的站在台阶上,俯看下方清一水都是穿青衿的墨池学子们。
原本有些杂闹空地,刹那间安静下来。
孟正君环视一圈全场。
空气沉闷的有些让人窒息。
孟正君微微颔首,没有什么废话,直接道:
“都到齐了,那就先简单讲讲这次的礼艺大考。”
严肃女子有些沙哑的嗓音,穿遍四方。
“礼仪大考与前两次类似,大多数学子都在书院内的圣庙中进行考核,按照大考要求,分批次主持各个祭祀仪式,预计时间……”
全体墨池学子们皆是默默听着,对于这适用于大多数学子的考核安排并不意外。
只是众人私下里却是在好奇等待孟正君说出那个‘少数人’的考核。
不多时,孟正君再一字一字叙说完书院圣庙内的注意事项后,顿了顿。
她环视一圈整个空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还有一件事,想必诸位也有所听闻。大部分学子是在圣庙考核,不过,学馆也会选出少部分学子,去往山下的大离王朝进行考核。”
“大离的考核内容很简单,现在就可以告知你们。”
面对一道道好奇目光。
孟正君平静吐出四个字。
“封禅之礼。”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响起一阵久久不息的声浪。
众人议论纷纷。
孟正君这一回没有阻止墨池学子们讨论。
她顿了顿,又继续补充一句:
“学馆要派出一些学子,去往大离,为大离皇族举办封禅大典,具体事宜,待选出人后,再具体与之叙述。”
孟正君的话语刚落,场上顿时陷入一片热议之中。
因为量谁也没想到,这次的大离考核竟然是封禅之礼。
至于某人嘴里的简单,谁信谁是傻子。
顾抑武浓眉皱起,“子瑜,大事不妙,怎么会是这个活计?这不是谁去谁‘死’吗?”
赵戎凝眉不语。
他精读礼记,虽然与孟正君有隔阂,但是礼艺课赵戎还是很认真去学的。
一些礼艺常识,连老咸鱼范玉树都知道,更别提他了。
孟正君嘴里这个简单的为世俗王朝举办的封禅大典,不是难在繁琐流程、人力物力,亦或是举行的天时地利人和。
而是难在它压根就没有定数!
几乎没有一本广泛流传的礼艺书上,记载过封禅大典到底该如何举行。
于是山下王朝,一旦有什么雄才大略的明君想要封禅歌颂功德伟业,所用的封禅之礼,大多是各国礼官东拼西凑的捣出来的。
总而言之就是各有各的‘土方法’,却大多拿不上台面,糊弄糊弄不懂行的君主罢了。
当然,说不定也有厉害的奇才,能归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封禅大礼的具体仪式。
只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等恢弘仪式的流程,是国之重事,不传之秘。
是各国最大的礼!
哪里会流传到外面,让他人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