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瞅了眼他,轻哼一声,看来对于大猪蹄子,还是得软硬兼施为主才行,这么吓唬吓唬不就挺好的?
她伸手指向桌子,扳着脸,命令道:“唔,你再写一首,这首认真写。”
赵芊儿让开了桌前的位子。
赵戎只好再次去往桌前,挽起袖子,“你还要一首?咳咳,行。”
他看着白纸,略微思索,便提笔挥墨。
又是七息不到,便放下了毛笔。
赵芊儿警惕的看了看桌上的诗,微微皱眉。
没有入品的异象,又是打黄油?
她又定睛一看,嘴里喃道: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双是金莲……一双是绣花。”
赵戎叹气,“这样满意了吧。”
赵芊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绣花鞋,脑海里又冒出了小姐喜欢穿的鞋的样式,小姐脚小,喜欢穿金莲,不过不是那种陋习中的三寸,而是合适的大小,女子的金莲鞋确实好看。
她歪头想了想,“这还差不多。”
赵戎小声嘀咕一句:“我光脚的,正经人沐浴完去睡觉谁穿鞋?”
赵芊儿:“……”
其实,赵戎想说的是,之前的‘鞋三双’,哪里有他的鞋啊……咳咳,所以刚刚的诗里,其实是不止三个人……不过肯定是不能提醒这个小丫头的。
赵芊儿佯装鼓气,“这首不要了。”
赵戎见状,只好无奈点头。“行行行,都依你。”
她又补充道:“不过你还要再写一首。”
赵戎愁眉苦脸,嘀咕一句,“不是说我写的你都钟意吗?”
赵芊儿垂眸轻声,“这首要认真写,要交上去,可不准乱来,折服那个罗袖。”
赵戎安静了下来,一叹,只好点头。
不过他却没有再动弹,而是指着桌上‘鞋两双’的那首打油诗,随口道:“就把这首交上去吧。”
“嗯?这首?”赵芊儿好奇。
赵戎点头,“就这首了。”
他又瞧了几眼墨迹未干的‘鞋两双’打油诗,再次笃定的点了点头,“就很有文采。”
“……”赵芊儿。
打油诗,你搁这搁这呢?
不过认真看了眼赵戎的神色后,小丫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眯眼,轻轻颔首,“行的,不过若是没有用处的话,那么以后……”
赵芊儿话语顿了顿,瞧了某人一眼,不说话了。
赵戎忍不住接话道:“那么以后怎么了?”
小丫头面无表情,“以后别想地上鞋几双了。一双都不行。”
喜欢光脚的某人,眼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不多时,大厅中央的舞台上,那三柱焚香终于烧完了,琴声也悠然而落。
醉仙楼一楼大厅重新喧闹了起来。
众人开始陆续交诗……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七息成诗也就图一乐
除了‘七息成打油诗’的某人在悠哉悠哉等着以外。
包括顾抑武在内的其他学子们,都在按部就班的作诗或填词。
三炷香烧完,琴声停后,他们陆续放笔。
而这个时候,一楼大厅内也相续出现了两道异象。
只见赵戎旁边的顾抑武,突然脚步一停,大步走到了桌前,大笔一挥,将最后一句福至心灵的诗句补上。
刹那间,一道宛若刀光剑影的明月银辉从墨迹未干的纸上绽放。
此刻赵戎等人所在的这一角桌案上,就像有一轮明月从纸面探头,顿时吸引了大厅内不少宾客的注意。
连舞台上的俏丽侍女和坐在琴台后方的绝色少女也不禁侧目。
与此同时。
靠近一楼大厅中央舞台的一张桌子旁。
脸庞消瘦苍白、且敷粉的粉衣贵公子,乘着众人喧闹之时,眼疾手快的用大袖将桌上瞎鸡儿写的诗遮住,胡乱揉成一团,丢进袖子里。
取而代之的,是从另一只袖子中重新取出的一张折叠严密的花帘纸,整齐洁白。
粉衣贵公子得意一笑,将这张折叠花帘纸摊开。
下一秒,舞台下靠近的一张桌案,又有一轮‘明月’升起。
只是这一轮明月,光华宁静柔和,同时也有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传出。
顿时间,一楼出现的这两轮明月,瓜分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看月华!”
“嘶,是入品诗词!入品诗词!”
“当场做事,竟能做出入品诗词,这都是些什么神仙人物,两座书院的儒生?”
大厅内的宾客们纷纷惊叹打量。
只是伴随着的便是一声声叹息与惋惜。
有些宾客喟然长叹,有有些宾客甚至直接离席,就算留下的大多数,也是目露艳羡或嫉妒。
儒道诗词虽然风靡山上,山上修士们附庸风雅也会写诗填词,而且能逛青楼的,八成也有点文采,但是毕竟没有儒生们擅长。
而且就算是儒生,想要写出入品诗词也是难上加难,有这种本事的,早就被两家书院收录了,哪里会出现在星子镇这种虽不小却也不大的仙家集市。
北边独幽城或者南边离火国哪儿或许多些,毕竟靠近两座书院。
所以眼下,本以为大伙都是半斤八两,青铜对青铜。
结果没有想到一群青铜之间,突然冒出来了两个王者了。
这入品诗词都整出来了,这还怎么玩?
入品诗和不入品诗,那是天壤之别,哪怕登楼品诗词,在醉仙楼也是难得一见的存在。
此时,作为全场焦点之一的顾抑武,面色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平淡的放下了笔。
旁边没有做出入品诗的正义堂学子们,笑着惋惜摇头后,纷纷庆贺。
“明月池头白露零,水天相映自盈盈……好诗!顾大哥厉害啊,三炷香时间,就做出了一首登楼品诗词。”
“顾老大不亏是咱们正义堂第一,小弟看来不比那个有狗屁诗才的修道堂韩文复差,哈哈,马上要到咱们书院的中秋文会了,听说院里要盛办……”
“就是,子明兄说的没错。韩文复那家伙成天臭屁的,从他的品味就可以看出来了,竟然还经常去纠缠鱼怀瑾。”
顾抑武皱眉摆了摆手,“子不背后语人善恶,你们消停点,还有,鱼怀瑾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韩兄不算是瞎了眼了。”
他转头笑道:“子瑜,你说对吧?”
听到某个古板女子的名字,赵戎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大,你该不会也和韩文复一样吧?”有学子笑语。
“扯犊子。”顾抑武笑骂一句,摇了摇头。
他转而不再理会众人,拿起了那张绽放出如剑般银辉的入品诗,轻轻一叹。
“唉,可惜只是登楼品。这明月之诗,早已被前辈们作遍,着实是难出好诗词了,就像登山,几乎每条路都被前人踏足了,让咱们后人无新路可走。”
魁梧汉子语气有些惋惜。
赵戎屈指轻弹了下自己的打油诗,笑而不语。
“顾大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们就你一个人做出入品诗了,赵小先生都没写出来,你还想怎么样?落花品?”
众学子哭笑不得,抗议道。
赵戎也跟着板起脸,开玩笑道:“说的没错,抑武兄要把咱们这些俗人置之何地?”
顾抑武拜手谦虚了下,不过被好友同窗们调笑着,脸上努力抑制的笑容,还是有些压制不住。
特别是他的余光还敏锐的捕捉到了台上一直安静跪坐的罗袖姑娘注视了一会儿他们这边。
顾抑武满面春风。
三炷香一首登楼品诗词,在林麓书院的墨池学子之众,属于拔尖水平了,当然,这也是顾抑武灵感来了之后的超常发挥。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子瑜兄为何没有做出入品诗,顾抑武平日里感觉子瑜兄对诗律挺精通的,还以为他深藏不露。
可能是子瑜太懒散了,魁梧汉子暗道一声。
赵戎环视一圈,“大伙都写完了吗。”
顾抑武等人纷纷点头。
“那咱们就交上去吧。”
不远处,之前离去的青裳侍女们纷纷重新进入大厅,依次在大厅内的座位间,动作恭敬的收取诗词,不过她们之中这一次没有了某个缺门牙的伶俐丫鬟的身影。
顾抑武朝她们挥了挥手。
几个青裳侍女们来到赵戎等人桌前,将诗词整理,收入一封封崭新信封中,再封纸上登记好姓名。
特别是顾抑武的那首入品诗,装它的信封,青裳侍女小心翼翼的两手捧着,抓也不是,捏也不是,生怕掉地上了,卖了身也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