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民等人闻言这才收敛了些许目光,不过依旧有人时不时的朝葛长林瞥上几眼。
这可是活着的传奇,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哪能不让人激动呢?
当然了。
在偶尔偷瞄葛长林的同时,王爱民几人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只见此时此刻。
空地的另一侧已经出现了一辆运输车,正在哼哧哼哧的朝着空地中心驶来。
与此同时。
几位副业队的后勤人员如同越共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头,开始在中心处准备起了各种东西:
有人在搬桌板,有人在准备水管,还有人在鼓捣着一些小箱子……
小半分钟后。
运输车精准的停到了区域中心,接着从车上跳下了几位同样穿着后勤蓝色服的副业队成员,熟练的走到车后打开了车门。
这辆运输车看起来被改装过,后头的挡板可以按照某个角度搭成一个斜坡——这种斜坡不是常见的那种小坡,而是与地面夹角很小的缓坡。
随后在其他一些设备的协作下。
副业队的勤务人员们很快从中拖下了一头被五花大绑在铁板上的……牛。
这头牛看起来很健壮,黄毛油光水滑,捆在铁板上一动不动。
铁板的下方固定着四个轮子,所以下地后很轻松的便被拖到了一处班台边。
见此情形。
李恒德等人的队伍中有个小年轻忍不住伸出手,指着那头牛道:
“咦,那头牛好像被放过血了?”
此人的名字叫做黄盖,与某个三国中的老将军同名,和李恒德组里唯一的一位女生万宁霞是从大学就相识的情侣。
王爱民闻言朝着黄盖所指的方位看了几眼:
“小黄,你怎么看出来的?”
“脖子上有伤口呗。”
黄盖的视力是出了名的好,只见他又朝牛的脖子朝处努了努下巴:
“就在脖子那边,伤口大概有巴掌大吧。”
王爱民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
虽然由于视力问题他看不清那头牛的伤口,但葛长林之前便提过了这事儿,所以牛事先被杀好他们也是有预期的。
他并不懂为啥在牛清醒的时候捅牛会被举报,不过却很清楚一点:
不把牛搞晕了杀,牛肯定会反抗。
要知道。
牛这动物可不像鸡鸭单手就能控制,它狂躁起来的破坏力甚至要比家猪还猛一点。
哪怕是农村里杀牛都要找同村人把它拉倒然后用锤子敲晕再下刀,因此基地先把牛电晕然后顺带放血……其实逻辑上也是合理的。
现场有不少同志都是没见过血的文化人,真要是让他们看到那种锤子敲头的场面,万一留下啥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就在王爱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旁的黄盖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哥,快看,杀牛的师傅提刀了!”
王爱民闻言连忙收回思绪,朝场中心看了过去。
果然正如黄盖所说。
此时已经有一位屠夫模样的大师傅手上拿着刀,开始在牛身边思量着怎么下刀了。
……
“老王,你行不行啊?”
看着正在黄牛身边绕着圈的王伟民,亲自押运这头牛来的基地副业队后勤部副主任罗琏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都转了多少圈了……该不会是五六年没杀牛,连基本的手艺都忘了吧?”
王伟民是基地为数不多的厨师之一,进入221基地前和罗琏在同一个单位共事,二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个十几年了。
“罗老二,放你娘的屁!”
听到罗琏的质疑,王伟民当即便朝他回了句脏话,反正中心距离最近的人群都有十几米呢:
“杀牛这手艺TMD是能忘的了吗?这就和自行车似的,只要你学会了怎么骑车,过个二三十年都能一登踏板就骑起来。”
罗琏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你这是干啥?又不出刀又转来转去的,动不动还上手去摸……”
王伟民叹了口气,用你没救了的眼光看了罗琏一眼:
“老子是在摸肉的纹理,寻思从哪儿下刀合适——每头牛的结构又不一样,人特喵的都有腰间盘突出呢。”
罗琏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
他这样说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太熟了,平时不揶揄王伟民就不舒坦,并不是想着外行指点内行。
要是换一个不熟的厨师来下刀,他肯定啥都不会说,即便有啥想法也肯定是客客气气的用同志开口。
王伟民自己也知道好友的性格,因此对于那些话也没在意,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这头牛上。
这头牛从品类上看是标准的华夏本土黄牛,王伟民最先观察的是它的毛发和眼周。
被毛光亮、细密,皮肤柔润、富有弹性,眼盂饱满,同时牙齿也是对齐的。
上辈子是牛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犊牛通常在生后半月左右,就开始长出第1对乳门齿了。
4-5个月龄时,4对乳门齿会长齐,然后就会逐渐磨损变短。
水牛在3岁左右,黄牛在1.5-2岁时,就会长出第1对永久齿替换掉乳门齿,即“对牙”。
以后每年会替换1对,依次由“4牙”、“6牙”到“8牙”——8牙也叫做齐口,类似金铲铲里头的三星卡。
牛在齐口后,永久齿开始按依次磨损,磨损面逐渐由长方形花纹变成黑色椭圆形,甚至三角形,齿间间隙逐渐扩大,直至齿根露出,最终永久齿脱落。
这头牛的牙齿很整齐,结合其他迹象不难看出,它是一头生前正值牛生巅峰的成年牛。
这类牛的口感是最好的,而且出肉率很高,在这年头着实是个稀罕物。
国宴级肯定谈不上,但普通屠宰场基本上别想接触到这类牛。
过了一会儿。
在大致搞清了纹路的王伟民不再犹豫,朝身边一招手:
“小李,小赵!”
“到!”
话音刚落。
王伟民身边便走来了两位双臂都带着袖套的年轻人。
只见王伟民伸手指了指铁板上的死牛,吩咐道:
“小李,你拉着牛的后蹄,小赵,你在牛的皮燕子下边垫个塑料袋,然后按我的指示锤肉。”
两位年轻人同时点了点头。
基地屠宰场送来的这头牛已经被放过了血,但没扒皮,不过皮燕子已经被结扎过了。
在两位年轻人落好位置后,王伟民便走到了牛的身边,从跗关节开始了下刀。
刺啦——
随着一道有些类似剪刀剪布匹的声音响起,刀刃很快沿后腿内侧中线向上挑开了牛皮。
啪啪啪!
只见在王伟民切割的同时,那位带着小赵的袖套也在按要求锤着肉。
接着王伟民沿后腿内侧线向左右两侧开始剥离皮毛,手法极其熟练,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五六年没解过牛了。
五分钟后。
“呼……”
王伟民去掉了从跗关节上方至尾根部的牛皮,同时割除了牛牛的牛牛,又割掉了尾尖。
做完这些后王伟民节奏不停,继续从跗关节下刀,割断连接关节的结缔组织、韧带及部分没剥离干净的皮毛,割下后蹄,将它们放到了一旁。
至此。
后腿皮已经离体完毕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
王伟民又用其他方式剥开了牛的胸、腹部皮,从胸颈中线向两侧进刀,剥开胸颈部皮及前腿皮至两肩。
然后依旧是去了前蹄……
处理完这些步骤。
王伟民手中的刀又在牛头处一划,整个人后退两步,大口的喘了喘气。
匀好气息之后。
王伟民示意两位助手上前,三人用力一拉。
只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刺啦——
一张牛皮便被完整的从牛身上被扯了下来,皮上赫然不带膘,不带肉也不破刀口!
见此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