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安心享福,要么就其中玩的花放飞自我——否则你以为那句‘端王轻佻’是怎么来的?
同时彼此之间没有竞争,几人私下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的不错,一副兄恭弟谦的模样。
结果没想到。
短短七年过后,宋哲宗便突然暴毙,膝下无子。
赵佶摇身一变,坐上了皇位,和原先几位兄弟的阵营立刻产生了变化。
加之小赵还是宋哲宗的亲胞弟,也是原先朝堂大多数官员支持的人选。
因此赵佶在短短数日的时间内,便改变了原本对小赵的友善态度。
所以说无子不行啊……
总而言之。
这种情况下心中的忧愁烦闷,确实压的小赵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已经有些迷离的小赵,徐云忽然心思一动,临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要不要试探一下这位简王?
只见他隐蔽的给自己的茶杯中倒了杯清水,又给小赵的杯中添满了酒,说道:
“能与殿下同桌而饮,乃是草民祖上修来的福气,来,草民再敬你一杯!”
“哦……好,再来一杯!”
小赵有些迷茫的砸了咂嘴,一把拿起面前的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嗝!”
随着烈酒下肚,一股酒气立时伴随着酒嗝上涌。
小赵身子微微一晃,靠着左手撑住酒桌才能坐稳,眼中愈发迷茫了起来。
徐云沉思片刻,又给他面前添了杯酒:
“简王殿下,这些天您因故缺堂,是否也应自罚一杯?”
小赵先是晃晃悠悠的发了几秒钟呆,接着跟个大聪明似的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
不等徐云催促,他便主动再拿起酒杯,动作粗狂的一仰头。
咕噜咕噜——
几秒不到,烈酒尽数饮光。
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JPG。
随着两杯烈酒下肚,小赵终于彻底陷入了醉酒状态:
只见这个大帅逼嘟嘟囔囔的,眼睛都睁不太开了,看上去跟李荣浩似的。
徐云试探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说道:
“简王殿下?简王殿下?”
小赵毫无反应:
“阿巴阿巴……”
徐云又看了眼一旁李姓菜鸡,嗯,都打呼噜了。
确定周遭无人后,轻咳一声,用尖锐的声音道:
“殿下,殿下,不好啦,宫中有旨,太后立端王殿下为帝啦……”
这是徐云上辈子听一位医生朋友说过的一种技巧,在酒醉之人的身边提及某些人或事,有较大的概率会激发起潜在的记忆反馈。
这种方式后世比较常用在手术室里,学名叫做正性暗示语言,doi为10.15932/j.0253-9713.2017.01.030。
这种暗示的成果率一般在30%左右,一般需要里程碑式的例子才有概率起效。
不过相较于后世,眼下小赵的情况会特殊一点——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种度数的烈酒。
以往小赵所谓的喝醉与酒疯,其中很大部分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自保手段。
在小赵内心深处积压的负面情绪,甚至要比徐云预料的都多得多。
这种人一旦喝醉,要比寻常醉汉更容易做出某些反馈。
因此随着徐云的一番暗示。
小赵那已经失去了基本判断力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日一个小太监传旨的画面……
哗啦——
只见小赵袖子一扫,一把将几个盘子打落在地。
同时嘴里不停的发出嗬嗬的杂音,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低语着:
“赵佶,赵佶……你我乃是手足至亲,为何要害我至斯!当年兄长在位之时,可曾对你下过狠手?!!”
说着说着,小赵的眼中忽然流出了一股清泪:
“你登临大位做了皇帝,得称天子,受万人敬仰。
我无意与你争位,可你却连京城都不许我出,日日提防着我。
今日削减例钱,明日安插探眼。
上月我心有所感,在房中换下的犊鼻裈中塞了一缕发丝,嘱咐下人可不进房,但半日后回府却发现,犊鼻裈中的发丝早已不知所踪!”
小赵说着说着,忽然哭笑的看着徐云,仿佛将他当成了赵佶:
“连方寸的贴身衣物都不放过,赵佶,你究竟想做些什么?莫不是要将我这条命拿去才肯罢休?”
看着彻底失态的小赵,徐云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同情。
从小赵最后的这番话以及先前的诗句不难看出。
他并不相信赵佶会真的对自己下手,更多的只是出于被折磨的情绪而已。
毕竟一来北宋兄弟相残的事例不多,烛影斧声说到底只是一个传闻罢了,没有实锤。
二来则是赵佶的性子就像之前说的一样。
昏是真的昏,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暴。
因此在小赵看来。
赵佶最最过分的做法,便是将自己圈禁在宫内,等过个几年十几年再放出来。
可问题是……
历史上的赵佶,真的对小赵下手了。
一次是蔡王府狱案,杀了小赵几乎所有有能力的幕僚。
另一次就是小赵后来的暴毙,连史书都只敢草草用薨逝盖过。
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小赵就这样在院中又哭又笑,发泄着情绪。
好在徐云选的这处院子相当僻静,又嘱咐了仆役不要上前。
这个年代又没有窃听器,哪怕真有眼线盯着,因此看上去也就有些放浪形骸而已。
过了一会儿。
小赵彻底发泄完毕,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清醒了一点。
徐云见状,连忙再给他灌了杯酒。
接着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
“简王殿下,不知您对当今国势……有何看法?”
问出这个问题后。
徐云便紧紧盯着小赵,表情有些凝重,不确定小赵是否会顺着自己的话回答。
“国势?”
小赵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做了个侧着脑袋的滑稽姿势,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危!”
“危?”
听到这个答案,徐云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何来危之一说?”
咕噜咕噜。
小赵又拿起酒壶倒了杯酒,痛饮一口后抹了把嘴角。
徐云不知道的是。
他所抛出的这番话,恰好也是小赵深思已久的问题。
因此很自然的,小赵再次有了倾述的欲望:
“当朝平章事,统共有四位,本王恨不得罢免其中三位,三师三公,本王恨不得罢免其中四位。”
“看看那七个人吧,哪个不是两鬓斑白,哪个不是朝廷栋梁,哪个不是兄长的女儿亲家,他们烂了,本王的心要碎了。”
“兄长把江山交到赵佶的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赵佶他有何颜面去见兄长?”
“兄长刚即位的时候,本王年幼,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羌芜;收了羌芜,本王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西夏;王厚老将军收复了青唐,辽人又成了大宋的心头之患。”
说着说着,小赵忽然激动了起来,食指指向了某个方位:
“本王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大宋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在那垂拱殿!就在本王的骨肉兄弟和大臣们当中!”
“垂拱殿这烂一点儿,大宋国就烂一片!”
“他们要是全烂了……”
小赵不由深吸一口气,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