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
徐云他们抵达的这处展台,便是剑桥大学在万国博览会上的展览位。
同时与牛津大学由西索科·胡克负责现场不同。
剑桥大学展位的负责人是徐云和小麦的便宜导师,乔治·斯托克斯。
眼见老汤身后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奔赴自家展位,斯托克斯连忙迎了上去:
“早上好啊,汤姆逊同学,你这是……”
老汤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两个冰山面瘫就这样叽里呱啦的低语了起来。
听完老汤叙述完的过程。
斯托克斯又扫了眼逐渐围上来的人群,沉思片刻,对老汤道:
“汤姆逊同学,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将那台设备展出的准备,但这毕竟是个迫不得已情况下的后手……”
“据我所知,它的功能远远没有完备。”
“你和查尔斯先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信——现在如果将它拿到展台上,会出现演示结果上的错漏吗?”
老汤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斯托克斯教授,您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现意外,不信的话我可以……”
说着老汤转身朝小麦看了一眼,发现小麦今天没带斧头后微微一滞,旋即有些遗憾的摇起了头:
“算了算了……斧头没在我也不好跟您做保,总之您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眼见老汤如此笃定,斯托克斯便也不再坚持:
“那行,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去解除防护布料。”
待斯托克斯离去后。
哈维·克莱门特也扶着约瑟夫·克莱门特来到了剑桥大学的这处展台。
接着不等自己父亲开口,哈维·克莱门特便先一步问道:
“汤姆逊,你说的解释呢?它在哪里?”
老汤皱眉看了眼这个使徒社的第二任会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如今他们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老汤自然也不会给他甩什么好脸色,于是干巴巴的答道:
“这位议员先生,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我既然带你们到了剑桥展厅,自然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叫的越狠,到时候脸被打的就越疼——难道你忘了使徒社面试那个晚上的事情了吗?”
哈维·克莱门特闻言,脸上顿时涌起了一股怒色。
与此同时。
他的肚子和额头处,也隐隐传来了两道痛感。
他当然没忘记那个耻辱性的夜晚,一次完美的使徒社面试晚宴,硬生生被徐云和艾维琳搞得一团糟。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老汤和艾维琳同时退出了使徒社,罗塞蒂和辉格派阵营大获全胜。
可他却被徐云硬生生锤了一拳,又被艾维琳用盘子砸破了脑袋,过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
但很快。
哈维·克莱门特便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亮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你们给我等着,再过几个月,我一定要看着你们……”
不过念头尚未闪绝。
哈维·克莱门特的思绪便被再次回到众人身边的斯托克斯给打断了:
“诸位,机器已经准备好了。”
听闻此言。
哈维·克莱门特骤然感觉手臂一松,抬头后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拄着拐杖走到了前方。
于是他也只好快步跟上。
只见此时此刻。
距离他们七八米外的空地中央,正放着一个模样很奇怪的设备:
它与克莱门特的差分机一样,一侧有着明显的蒸汽机动力源。
同时还有算针、导数锤之类的连接工具。
从这几样设备来看,它显然也是一种运算设备。
但在它本该安放有大量存储齿轮的地方,却被十多根透明的、内部灌着水银的透明玻璃管给占据了位置。
这些玻璃管大概一米多长,直径十厘米左右,外部还缠绕着一些复杂的线圈。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一些其他的小零件。
见此情形。
约瑟夫·克莱门特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啥玩意儿?
如果说巴贝奇的机器和他的差分机外貌无二,那么他反倒是可以放下一些心:
因为如今的这种设计思路绝不可能达到计算二十位数的效果。
可眼前这台机器就有些怪了……
就在约瑟夫·克莱门特眉头紧皱之际,老汤迎面走了过来。
他的手中两张演算纸,分别递到了哈维·克莱门特和约瑟夫·克莱门特面前:
“两位先生,为了避免被扣上预先放置结果通篇作假的帽子,就由二位亲自来写下数字吧。”
“我们这次来验证乘法,二十位数的乘数相加不能超过二十位也不能是1,这个道理想必两位都懂吧?”
约瑟夫·克莱门特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一台差分机所谓的可运算数根据运算法则,可以分成两个类型。
其中加减的运算数,指的是等号左边的那个数。
也就是数学上的加数和减数/被减数。(加法我不记得有没有被加数了……)
而输出端……即等号右边的和或者差,都会比加数和减数/被减数大一位。
也就是三位数加法的运算可以是333+333=666,也可以是999+999=1998。
而乘除则不一样。
乘除的可运算数指的是积或者商,也就是等号右边的数字。
等号左边的数值相加起来必须小于等于可运算数,即便是可运算数X1依旧不行。
别问为啥,巴贝奇设计的逻辑就是这样的。
虽然克莱门特父子巴不得巴贝奇早早去死,但这种规则却依旧要遵守下来——或者说如今人多眼杂,不得不遵守。
接着很快。
克莱门特父子便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十位数:
8283749219。
9923463548。
老汤接过这张纸,回到了设备旁边。
先将两组数字写到了纸板上对外公示,而后才将他们交到了巴贝奇的手里:
“巴贝奇先生,愿上帝保佑你一切顺利。”
巴贝奇朝他道了声谢,取过两张纸扫了几眼,对阿达说道:
“阿达,开机吧。”
阿达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肃穆的按下了启动键。
咕嘟咕嘟——
随着蒸汽机启动的声响。
巴贝奇的心绪也跟着荡漾了起来。
整整31年了啊……
31年前。
他在和约翰·赫歇尔一次聊天中,萌生了差分机的想法,并且开始了相关设计。
1822年。
他向皇家天文学会递交了一篇名为《论机械在天文及数学用表计算中的应用》的论文。
差分机的概念正式问世。
1824年。
皇家天文学会将代表最高荣誉的金质奖章授予了他,表彰的正是他发明的差分机。
那年他32岁,兼任剑桥大学卢卡斯数学讲座教授,风头一时无两。
他以为未来的三十年,全世界都会仰慕他的名字。
然而当光阴掠过,岁月翻篇。
他才发觉迎面而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攻讦、诋毁和嘲笑。
接踵而来的打击,令他已经无限的接近了崩溃边缘。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这样抱憾终身的时候,岁月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东方年轻人找到了他,为他提供了一份优渥的合同,以及大量精妙的设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