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莫急，不如同归。”
“同归”
“同归”
“同归”
……
那一击，贯穿星辰。
……
“潇潇，记住这个数字，一万七千零二十四。
这是我道门那一天坐化的前辈的人数。”
张潇死死的攥住拳头，声音干哑的厉害：
“是，我记住了。”
“儿子，你觉得道门伟大么？”
没等张潇回答，张承道便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一点也不伟大，因为那些普通人付出的远比道门要多。
他们，才是真正的伟大。
我们……只是拿起了武器，与他们一起战斗罢了。”
张承道站了起来，看着密密麻麻的灵牌：
“道门还从来没有这样恨过。
此恨，倾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浇灭。
记住这个仇恨，不要忘了！”
……
等张潇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了动作，才嘶声问道：
“爸，咱们能不能报复回去？算我一个！”
张承道笑了，露出森森的笑容和寒意，指着那个神官像：
“神道教的头子和阴阳师家族的族长魂魄就在这里面。”
张潇一怔，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打的轻了，还有很多非常不错的招式没有施展出来。
却又听见张承道继续说道：
“潇潇，扶桑现在只有魔法所，全面学习西方的魔法，这是为什么？”
他的脸上带着快意：
“那是道门缓过气的第一件事，就是渡海，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将神道教和阴阳师彻底灭掉。
所以……他们只有魔法所。”
第18章 你真的全忘了？
伐山破庙。
这才是真正的伐山破庙！
直接断了道统和传承，这就是道门，报仇绝对不隔夜。
缓过气来就直接渡海，毫不拖泥带水，魔法所本来只是个小透明，被排挤到了硫磺岛。
学生都招收不了几个。
等神道教和阴阳师的传承被灭，魔法所倒是因此崛起，抖了起来，还篡改了关于自己的魔法史。
称自己历史悠久，之前经常没有学生是因为学生都是走读的之类的云云。
父子两漫步在广场上，这次路过无名坟茔时，看着各式各样残破的兵器，又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爸，咱们道门是不参与俗世的争端么？”
张潇突然非常好奇这个问题，如果正面相抗，冷兵器时代还真不一定谁赢。
“不参与，俗世是个大染缸，可以在人间游历，但如果参与进去，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古时不是没有人试过，比如张角，他是硬生生被拖垮的。
就算他修为惊人，又能做出多少符水？又有救得了几人？”
张承道叹了一口气：“张角携天下民怨，拉开了大争之世的序幕，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因为如果没有张角，未来的走向没人知道。”
这么说倒也没错，如果没有张角，还会不会有三国？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物还能像原本那样耀眼吗？
但是这又引申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张角没有成功，后面一切妄图使用道法来参与改变某些事情的人也同样没有成功。
反倒是收弟子传授本领，让他们去搅动风云，倒是可行的。”
张承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历史中流露出去就会掀起滔天巨浪的事情。
“而且……每逢乱世，【天庭】不稳，正是妖孽横生之时，道门光平抑诡异就捉襟见肘了，哪还有功夫去搞什么其他东西。
如若这天下一直太平，那该多好……”
父子两再度陷入沉默，那股隐隐约约的哀伤似乎还萦绕在周围。
等到下山时，张潇每走一级便在心中默数。
一万七千零二十四级，一万七千零二十四位道门先辈殁于一役。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串数字了。
张潇默默地想着。
……
武当山上，周处之捋着胡须，满意的看着纳威。
对这个孩子，周处之还是十分满意的，张存义这老驴总算没有坑自己。
可惜是个外国人，要是华夏人……
周处之突然眉头一皱，‘恨恨’的想到，要是华夏人张存义那老驴还能留给自己？
即使不在升仙榜，不能继承门楣，也不能真传，但这样的孩子谁收着不放心？
“纳威啊，既然你已经是记名弟子。”周处之惋惜的叹了口气，但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你想学点什么？或者说你有了力量之后想要做什么？”
纳威圆圆的脸上还是那副憨厚淳朴的表情。
只是原本呆滞的眼神却活了许多，偶尔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灵光闪过。
“丝父”纳威用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磕磕绊绊的说道：“徒额想……想学保付人的kongfu！”
保护人的功夫？
周处之欣慰的点了点头，想了想：
“为师这里有一套拳法，唤作太极拳，可攻可守，但若是一心防守，最是适合，你可愿意？”
纳威重重的点头：
“愿……愿意！”
“好！”
周处之脚尖用力，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往后跃出了丈许。
接着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
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又缓缓的说道：“太极拳主张以柔克刚，即在对手刚劲的攻击下，采用柔化的方式，顺应对方的攻击，借力使力，将对方的力量化解于无形。”
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出招式的名称：
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周处之的动作缓慢而优雅，每个动作都包含着阴阳变化，精微奥妙。
“太极的精义便在于阴阳相生、虚实结合、化势为虚、意气合一、静心净心！”
纳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
演示完毕后，周处之问纳威：“还记得多少？”
纳威憨憨的回说：“还记得大半。”
周处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呢？”
纳威回说：“还记得一小半儿。”
周处之又沉默了一会儿，再问：“现在还记得多少？”
纳威挠了挠头，神色有些苦恼说：“全忘光了。”
周处之哈哈一笑，抚掌说道：“好好好！你果然是个大智若愚的璞玉，太极的精髓便是如此！
来！演一遍与为师看看！”
纳威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周处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