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黎格,神色中充满着淡漠。
“她应该是觉得妖精们的死活如何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吧?”
听到这话,阿尔托莉雅哑然了。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女王摩根只统治妖精,并不关心妖精的死活。
否则,她不会给全妖精国的妖精刻上令咒,强制征收魔力,即使这会使大部分的妖精走上慢性死亡的道路,其亦毫不关心。
她关心的只有妖精国不列颠的这片土地。
她爱的也只是这个国家,而不是住在这个国家里的妖精。
“妖精不值得拯救。”
某种意义上来说,摩根同样是这个观点的拥护者。
所以,她的统治才会如此冷酷,如此残暴,令人畏惧。
“就算她不在乎诺里奇中的妖精的死伤,难道她还不在乎「灾厄」本身?”
阿尔托莉雅提出了这个疑问。
“积攒中的「灾厄」并不会因为诺里奇的消亡就消失吧?不还是一样会威胁到不列颠吗?”
想也知道,一旦「灾厄」爆发,诺里奇被摧毁以后,便轮到其它地方了。
若是「灾厄」因此越积越多,最后危害到的将是整个不列颠,整个妖精国。
这状况,难道摩根还能无视?
肯定不是的。
“我想,一旦情况不妙的时候,摩根就会亲自出手吧?”黎格眼眸微闪,道:“她或许也在等「灾厄」爆发,只要「灾厄」一爆发,她便会立刻发动自己掌握的大魔术,将爆发的「灾厄」给一次性消除。”
阿尔托莉雅顿时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
“那岂不是说,摩根是在坐视「灾厄」的发生,将诺里奇当做引爆「灾厄」的导火线?”
阿尔托莉雅终于看穿了这一点。
“应该没错。”黎格点了点头,道:“与其浪费兵力去慢慢拔除,那个魔女肯定更倾向于一次性解决,将威胁不列颠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诺里奇就是为此而存在的牺牲品。”
“只要土之氏族没有全灭,那以妖精的能力,想再建造一座诺里奇出来,根本不难。”
至于在此期间死去的妖精,关她摩根什么事呢?
理解到这一点之后,阿尔托莉雅彻底沉默了。
“怎么?”黎格如同看穿了阿尔托莉雅的心思一般,道:“看不顺眼吗?”
“……嗯。”阿尔托莉雅没有否定,或者说是觉得没有必要在黎格的面前否认,一边点头,一边沉声道:“有这样的王,对这个不列颠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摩根更爱不列颠。”黎格淡淡的道:“她不关心妖精的死活,也不关心这个国家会如何,可她一定会守护这片土地,哪怕为此付出一切。”
这就是摩根的本质。
要不然,泛人类史的摩根不会在无法当上王的情况下,彻底癫狂。
妖精国不列颠的摩根也是摩根,之所以没有变成泛人类史中恶名昭彰的毒妃,只是因为她在这里成为了王。
这些,已经拥有了亚瑟王的记忆的阿尔托莉雅也是清楚的。
可正因为清楚,阿尔托莉雅才必须说一句。
“这样的王是不会被认可的。”
这一点,黎格并不否认。
真正视摩根为王,认可其为王的人,在妖精国不列颠中肯定是少数。
妖精骑士中,高文向来有主见,并不是愚忠,兰斯洛特更是与欧若拉私交甚密,对她唯命是从,所以估计只有芭万·希才真正的视摩根为王。
六大氏族的氏族长里,欧若拉已经有异心,斯普里根表面遵从背地里却两面三刀,缪瑞恩更是视摩根的命令如无物,王之氏族更是干脆反叛,宣布与摩根为敌,加上镜之氏族消失,却留下了摩根为伪王的预言,结果也只有伍德沃斯才是忠于女王的人。
至于聚集在王宫中的那三十名大使以及一百名官员的妖精国高层,他们就是典型的妖精,品性之恶劣,简直让人厌恶。
只要摩根暴露出哪怕一丁点的弱点,最先冲上去将她给踩死的人,必定是这些妖精。
所以,摩根不得人心,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
“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关键是你怎么想?”黎格直视着阿尔托莉雅,道:“你若是同样不认可她,那你是否有决心要打倒她,夺走王位呢?”
阿尔托莉雅再一次的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出现以后,阿尔托莉雅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黎格目送着这样的她离去,闭上眼睛,心中也是一阵百感交集。
对于诺里奇的这一行,黎格其实也是有想法的。
若是诺里奇的后续发展与原著中的发展一样,那自己或许能在此行中解开一直以来的疑问。
亦即,摩根与自己的关系。
第529章 「大灾厄」
次日,清晨。
在没有再遇到过多波澜的状况下,休息了一夜,精神与状态均恢复万全的黎格一行早早出发,离开了要塞型的巨塔,继续往诺里奇的方向赶去。
有了黎格各种用来协助赶路的手段,众人最终只花了大约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顺利的抵达了诺里奇。
这座妖精国不列颠中唯一的港口都市便位于南部东方的海边,其不仅是一座冶炼之城,更是一座海运大城。
在这里,有一艘艘的船被建造出来,可以在海上通行,虽不可能航行出这不列颠异闻带,找到不列颠以外的第二个国家,却能前往不列颠的各个海岸,极大程度上的缩短了路程时间。
所以,诺里奇也有贸易及运输方面的生意,只是相较于这座冶炼之城的铁制生意而言,多少有些不起眼。
这样的一座城市,其内显然是极为喧嚣且热闹的。
在这里,最常见的是土之氏族的锻造师,其次就是来自妖精国不列颠各个城市的商人。
可就是这么一座热闹且喧嚣的城市,当黎格等人抵达这里时,首先见到的却是一片乌泱泱的天空。
“那就是传闻中的「灾厄旋涡」吗?”
达·芬奇从一辆马车的车厢中探出头来,望着乌泱泱的天空,神情凝重。
其余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到天空之上,看着那里,有的表情沉重,有的紧蹙眉头,还有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表现各不相同。
在妖精国不列颠里,天空通常都是夕色的,黑色的天空着实有些少见。
虽然下雨的时候天空肯定会变黑,可在诺里奇的上方汇聚的乌云,却绝对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雨云。
它非常的厚重,也非常的压抑,没有像一般乌云那样铺开,而是像旋涡一样在诺里奇的上空缓缓旋转,有如在孕育着什么大恐怖似的,让人心情都变得有些抑郁了起来。
因为它的存在,诺里奇附近一带均是一副天昏地暗的景象,狂风也一直在呼啸,一副要下雨却又始终不下的样子,着实很影响心情。
“……那上面不会突然掉摩尔斯下来吧?”
阿尔托莉雅便小声的嘟哝着,却被众人给听见了。
“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还不清楚,但一旦「灾厄」爆发,摩尔斯一定会出现。”
奥伯龙非常笃定的说着这样的话。
这让一旁的玛修和崔斯坦的眉头双双皱起,一副感到很棘手的模样。
虽然他们只是初来乍到,可摩尔斯是什么,经过奥伯龙的说明,他们已经很清楚了。
而这东西究竟有多棘手,他们也已经在登陆的第一天里便理解到。
“说起来,这所谓的「灾厄」究竟是什么呢?”
达·芬奇倒是探究了起来,向着黎格等人询问着。
“按照你们的说法,所谓的「灾厄」好像是一直存在于妖精国不列颠的一种现象,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存在,可这种现象明显不是单纯的天灾那么简单吧?”
“如果说,摩尔斯是受到诅咒的妖精最终的下场,是失去名字、光辉及存在意义的妖精所化的亡魂,那为什么「灾厄」出现的时候,通常都会有大量的摩尔斯出现呢?”
“感觉「灾厄」和摩尔斯之间存在某种至关重要的联系,这个异闻带里的人难道就没有探究过这方面的真相?”
达·芬奇的疑惑与好奇,换来的是奥伯龙状似无奈的摊手动作。
“你要知道,妖精与人类是不同的,女士。”奥伯龙这么道:“他们中并不乏一些聪明的角色,可在这个国家里,聪明并不是什么特别被需要的东西。”
“妖精是一群不会杞人忧天的家伙,更不是一群会居安思危的生物,能够每天玩乐,每天享受,每天开心的去满足自己的娱乐心理,那才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加上这个国家的妖精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忌讳摩尔斯,忌惮「灾厄」的到来,一般是没人探寻这方面的东西的。”
奥伯龙语气一顿,紧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目前,在妖精国不列颠里只有一个普遍的认知,那就是「灾厄」一定会定期爆发。”
“每过百年,会有一次「小灾厄」爆发。”
“每过千年,会有一次「大灾厄」爆发。”
“而自摩根上位,加冕为女王开始,妖精国不列颠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也就是说,第二次「大灾厄」即将到来,所有的妖精就都在害怕着,怕这次「灾厄」就是千年一次的「大灾厄」到来的时期。”
「大灾厄」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如果说,一般的「小灾厄」只会影响到一片地域,乃至是一座城市的话,那「大灾厄」影响的就是整个妖精国不列颠。
换言之,若是「大灾厄」到来了,一个处理不好,妖精国不列颠可能会就此灭亡。
这样一来,人们自然会对「大灾厄」的到来感到忧心忡忡了。
“那上次的「大灾厄」是怎么解决的?”
达·芬奇向着奥伯龙做出询问。
既然女王上位已经两千年,那就证明在一千年前,妖精国不列颠也曾有一次「大灾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