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得墨家人都呆住了,那相师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来的时候满是欣喜,而此刻的墨夫人却已经忧心忡忡。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啊,他说得煞有其事的!”
“夫人放心,这些个算命解签的江湖术士,有时候就是会把话故意说重一些,这样才好多收钱嘛,没事的!”
“可是他还没要钱呢……”
这话墨老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宽慰道。
“他不是还要登门拜访吗?说不定到时候就要钱了,反正到时候他说几句好话,然后给点钱打发了就是了!”
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孩子,墨老爷还是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孩子是定会平安的,但今天还是先回家吧!彩莲备轿!”
“是!”
丫鬟赶紧离开,去把那边正在休息的轿夫喊起来。
被老头这么一顿说,墨家人也不想在外面多逗留了,也想着赶紧回家。
……
这会茗州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一名身穿青衣外着玄色大氅的男子正在街上走着。
这条街在城里并不算宽,但商客百姓络绎不绝,吆喝、问价、嬉笑、叫嚷声无处不在,好一片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男子手中抓着一把未张开的折扇,不时避让一下挑夫和女眷,眼睛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周围生机勃勃的市井显得兴致盎然。
而有时候往往是男子避让之刻,才让擦身而过的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这时候,人们往往会回头多看两眼。
一步两步三步……
脚下是大小合适且整齐的青石板。
就像是做游戏,男子的脚步总是踏出几乎完全相同的距离,让他每一次落脚都在石板的正中心。
那些车轮印和边缘石板上的细小青苔,以及周围漆色新旧,古香如一的厚重建筑等等事物。
对于男子而言,无一不透露着一种历史风韵照进现实的感觉。
这种氛围,这种气息。
仿佛以男子自身为中心,以那青玄之色为底,让他同这城中烟火融合在一起,渲染出一幅曾经难以想象的意境水墨。
此人正是刚到茗州城的易书元。
“不愧是千年古城,两朝以前便是商贸名都,一切都透着那一份悠久的气息,仿佛让人能感受到岁月的韵味……”
易书元喃喃自语着,他这话并不是随口乱说的。
一是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二是因为易书元的通感让他仿佛能感受到一些曾经的气息。
而藏在易书元肩头头发下的灰勉则小声说道。
“先生,我看这和其他城也没啥区别呀。”
“咱们脚下的石板可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会说话的。”
“啊?成精了?”
灰勉大惊失色,赶忙从易书元的头发这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地面。
“先生我不过是个比喻罢了。”
易书元有些哭笑不得,灰勉则把头缩了回去。
这种韵味也是易书元行走天下的乐趣之一,让他陶醉其中。
易书元悠悠然走着,前方迎面有一顶轿子被抬了过来。
除了轿夫之外,边上既有丫鬟陪着,还有一个中年华服男子也在轿子边上一同前进。
打从轿子出现的那一刻,易书元的视线便不曾离开过了。
而和街上的其他人略有不同的是,当轿子到了不远处的时候,轿子边的人就留意到了易书元的存在。
当轿子从身旁慢慢经过的时候,轿子边上的人下意识就被易书元吸引,不由侧目看向他。
见轿子边上的男子和女眷都看向了自己,易书元也随着轿子的方向转身,面露笑容向着他们微微颔首。
墨老爷见此也是颔首致意。
此人气度颇为不凡,髻发系带垂落一边却又毫无不整之感。
一头灰白的发色略微显眼,和人融合在一起又十分自然,丝毫不觉突兀,更使得其年龄略为模糊。
“哎呀……”
轿子内妇人的呼喊声一下子将丫鬟和墨老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夫人,怎么了?”“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墨老爷和丫鬟彩莲的声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甚至立刻想到了那相师的话。
不过轿中墨夫人的话却并无什么慌张感,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墨夫人掀开侧边的小帘子对着自己相公道。
“方才,感觉到孩子动了一下!”
墨老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是么?这么快就能感觉到孩子动了?刚刚可把为夫吓坏了!”
“才三个月就会动了,我儿果然人中龙凤啊!”
墨老爷心里那个美啊,不过他再回头看了看,刚才的那人已经远去了。
易书元走在街道上,心情比刚刚更好了。
“已经怀三个月了啊!”
“先生,您是说刚刚轿子里面坐着的就是娃娃的娘?”
灰勉显然也是留意到刚才的情况的,能让先生如此留意又主动点头示意,再加上轿子边的对话,那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正是!”
易书元肯定了灰勉的话。
“不过看来娃娃降生并不会很顺利啊!”
“先生在这,还能不顺么?”
在灰勉心中,这句话可不算是马屁。
“也是!”
易书元笑着点头,走向了远处有人吆喝的方向,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
另一边的老头这会已经匆匆忙忙赶回了家中。
这是一间城郊外破旧泥胚茅草屋,虽然老头已经回来住了一阵子了,但显然还没有完全收拾干净,所以屋子里到处都很乱。
老头一回来就进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盖着灰布的盒子。
扯开红布,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七星剑、一个香炉、一个瓷瓶、一打纸片人,还有朱砂块压着的符纸,以及一些其他零碎的物件。
老头将剑取出,拔剑出鞘一半。
“铮……”
剑鸣清脆,剑身光可照人。
老头微微点头,“啪”的一下把剑归鞘,然后拿过盖箱子的灰布,在剑身上一缠,随后往背后一甩,两端布梢再往胸口一扎,就将剑背在了身后。
随后老头又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出来,一一放入旁边有背带的箱子,最后才将箱子也斜挂在身侧。
做完这一刻,老头又轻轻抚须面露思索,想着是否有什么遗漏。
等确认没落下什么了,老头就出了门,将门窗关上,离开几步后他驻足看了一会这破旧的房子,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第110章 胎中之迷
这两天墨府上下算是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比刚过去没多久的新春佳节都要胜过三分。
就连这两年平日里一直板着个脸的老夫人都常挂笑容,让府上的家丁见到她都没有了往日里的紧张感,甚至还能笑着攀谈几句。
墨家的轿子从顺天娘娘回来路上是一刻也不停,到了家中的时候,府上已经准备好了午膳。
这是老夫人亲自去厨房监督的,还为厨子包了红包。
待到家仆来报告还愿的轿子回来了,老夫人又杵着拐杖匆匆去往前院,刚到就见到自己儿子搀扶着儿媳回来。
“回来了?”
老夫人满面笑容地走过去,两孩子赶忙行礼。
“见过母亲!”“母亲好!”
“哎呀,婉容你行什么礼啊,出门一趟都这么累了!来来来,快坐下休息!”
老夫人亲自扶着儿媳到堂前的椅子上坐下。
“母亲,我坐轿子的……”
老夫人对儿媳的态度已经恢复了她刚过门时候的热情,和当年一样看哪哪顺眼。
“求签了没有,结果怎么样啊?”
墨老爷赶紧接过话茬。
“求了,上上签,签文也很好,说孩子会很出息,还请庙祝点了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