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元将书本合上了。
“就算没什么大用也没关系,可以当成是一种修行的过程,诸多材料在丹炉逐渐成丹,是汇而生灵,还是一团废品,也算作一种变化之道!”
“反正先生要炼丹的话肯定能成!”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易书元笑了,虽然灰勉这有点盲目信任他了,但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这么想着,易书元站起身来,将书本收入袖中,一边的灰勉赶紧跳上他的肩头,带着兴奋地询问道。
“先生,那您什么时候开始炼丹啊,炼成了给我一粒呗?”
“想太远了,怎么也得有一个合适的丹炉吧。”
“哦,那感觉很麻烦啊,炼仙丹的丹炉肯定不好弄吧,总不能用乾坤葫芦吧?”
“确实不能,劳烦灰大护法顾着石生,我去散散步。”
易书元说完就向着外部走去,灰勉只能跳下来回到了客舍门口,虽然这里没什么危险,但毕竟石生只是个孩子,它好歹也是自诩护法的。
易书元走向外部,袖中折扇滑出,在他手中缓缓展开,背面山水图卷的一角有一抹金色,那是一口特殊的棺椁。
此棺椁能汇灵生阴,虽然极容易受到外界邪气的影响,可本身至阴之气却并无杂质,若能成炉,则与炼丹真火正好形成阴阳互补!
既算是处理掉了邪物,又炼成丹炉,而且还省下一大笔开销,毕竟可是不少铜呢。
易书元思虑至此不由轻轻扇着扇子,也不管大冬天扇扇子是不是找罪受。
在易书元于寺中行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去往膳堂,几个香客从他身边经过,引得他回头望向他们,头顶有官气,应该是朝廷官员。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两名留宿的香客悄悄来到了他们所住客舍区域的一间闲置客房,见四下无人之后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白天已经打探清楚,那些失踪香客的遗留行李都在这个临时杂物间。
门开着一条缝隙,有一道月光能顺着缝隙照射进来,为室内提供更多光亮,这对于两个目力不俗且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武者来说已经勉强够用了。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些包袱和背箱,东西倒是并不多,说明那十几人在一定程度上是轻装便行。
随后两人开始快速翻找这些行李,几乎立刻就又找到了几册假路引,另外还有一些金疮药,跌打损伤药物和一些内状疗伤药物。
忽然,李捕头找到了一叠纸张,随便一翻就心头一跳,拿到那道月光下细细查看起来。
“大人,您来看看!”
县尉这会也没翻到什么有价值的,听到捕头的声音便立刻凑了过去,借着月光一看,纸张上绘着图。
接过那一叠纸细翻,县尉双目眯起。
“苍山末段、老鹰关、北凉城……这是手绘的边关地势图……从哪个包里找到的?”
“这个!”
“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捕头立刻将刚刚那个背箱拖到月光下,再细翻之下,规、矩、准、绳、表、罗盘和望筒等物都在那个背箱中被发现了。
这说明这个画图的人对所绘的地图要求极高,应该是非常精准的,更用罗盘校准方位,用望筒确认星象佐证。
“这是……”
县尉找出了一封信,随后立刻拆开查看,一边的县尉同样神色严肃。
等看完了信之后,两不由面面相觑。
“丁飞雄?”
有这封信和那些图以及工具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些人是细作,但也因为这封信,居然能让细作放弃原本目的,专门召集珍贵的人手专门来对付一个叫丁飞雄的人。
“想来这个丁飞雄便是杀了细作的人吧?”
“那个游方僧?”
“尚不能确定!”
两人商讨几句,将一切东西都整理归位,不过却将纸张和信件收走了,到了一处寺院外墙边缘将东西送出去后继续回客舍休息。
虽然广济禅师并没有出事,不过现在这事就算相山禅院无关也已经可以定性了。
……
又是四天之后的清晨,也即听经七天之后,丁飞雄的身躯渐渐苏醒,耳中的佛音也渐渐消失。
他经历的不光是一次佛经的洗礼,同样好似回忆了自己的人生。
丁飞雄长出一口气,回神看向身边,心中满是欣喜和感激,也透着难以形容的感怀。
“呼……原来这就是佛法真经,多谢先生……呃……”
话到一半,丁飞雄就愣住了,那位易先生并不在身边,只有那个一同听经的长须和尚盘坐在一旁。
周围守着的和尚有一些还裹着被子,这会听到动静纷纷转身来看,也有远处早起的香客发现了这一点。
当然最先有反应的还是照梨和尚,此刻他也睁开了眼睛,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既有惊色也带着嫉妒。
如果说之前以照梨和尚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好奇和感慨居多,那么现在的他甚至有点觉得上天不公,带着自己的所得竟然和一个假和尚差这么多的不甘。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念头不对,但还是有种“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人身而我是妖身?”的想法。
虽然心中复杂,但照梨和尚还是很快缓和心态,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这位游方法师,易先生不在此处,距离他讲经已经过去七天了。”
“七天?”
丁飞雄有些不可置信,看看周围再看看旁人。
“我在这站了七天?”
七天过去,丁飞雄却并不觉得疲乏,也就是有一点饥饿罢了。
“正是!”
“那易先生呢?”
照梨和尚面露恬静笑容。
“先生自然还在寺中,既然你已从定中醒来,我们当一同前去拜谢先生!”
“对,理当如此!”
丁飞雄点头附和,同照梨和尚一起走向侧园外部方向,附近的和尚纷纷让开道路,也都双手合十向着两人行礼。
外围一些香客原本已经议论纷纷,不过当了两个僧人经过的时候,还是都下意识收声并让开道路,其中三相县的李捕头和张县尉也在其中。
并且两人在游方僧经过的时候,全都留意到了那串铁佛珠。
李捕头心中闪过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痕,脑海中已经想象出铁佛珠打出并洞穿人体的画面,人就不由多后退了几步。
不过两名僧人并没有直接去找易书元,毕竟这么多香客僧人都看着跟着,一同带过去估计先生不喜,所以先是一起去了寺院禅房,那一片区域禁止香客入内。
易书元还住在之前的那个小客舍,这会正在挥毫落笔。
用两个蒲团叠起来当桌子,书册放在蒲团上,易书元自己则弯腰将将自己梳理的丹术法门记录。
不过在丁飞雄醒来的时刻,易书元也已经有所感应。
没过多久,一个知客僧匆匆走来,到了屋前便先行佛礼恭敬道。
“易先生,方丈大师让我来请您,若您方便的话,还请过去一趟。”
“好,你先回去吧,请转告方丈大师,易某一会就到。”
“是!”
和尚再次行礼后离去。
“师父,是那两个和尚都醒了么?”
“是啊,不过麻烦接踵而至了,走,先去看看他们。”
易书元收笔,笔杆顿时重新化为折扇,他将书册合上,带上石生一起前往寺院深处的禅房,一路上都能听到有僧人和留宿的香客在议论参禅和尚的事情。
方丈的禅房外,丁飞雄和照梨和尚一见到易书元带着石生过来,还不等他走近,两人便上前几步,立刻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多谢先生赐教!”“谢先生教我!”
包括方丈广济禅师在内的附近几名僧人也纷纷向易书元行礼,事到如今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位留宿的易先生绝非常人了。
易书元也受了这一礼,看着两人身上的状态,不由也觉新奇,福祸相依啊。
“醒了就好,我也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经文你们已经学会了,便不必在意易某了,多的我也教不了……”
说着,易书元笑了笑。
“佛法虽好,还是不适合易某,素我也吃够了!”
易书元又看向广济方丈。
“方丈大师,晚些时候易某便会告辞离去,至于无法和尚那么,用不着愧疚,易某的意思是,该赶出禅院就赶出去。”
“先生说笑了,老衲岂敢啊!无法大师,请恕老衲鲁莽之罪,我佛慈悲!”
见方丈赔礼,丁飞雄赶忙回礼。
“方丈大师言重了!”
不过易书元的神色却并不再带着玩笑。
“无法和尚,放下屠刀或许能悟到几分佛心,可未必立地成佛啊!”
说完这句话,易书元已经带着石生转身离去。
石生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和尚,他也能看到一些气数变化了。
丁飞雄看着易书元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话作何解释,而一边的照梨和尚微微皱眉,却心中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照梨大师,方丈大师,易先生方才之言何意啊?”
“这,老衲如何能解高人偈语。”
照梨和尚想了下道。
“先生的意思或许是指佛法浩渺,想要精深困难重重,需要勤学苦修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