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将床上的法师直接吞噬,民间灯火的炙热源源不断,初时温暖后而狂躁.“仙法,仙法!是真仙法.呃啊——仙长饶我.饶我仙长,我乃奉诏入京,是受大庸天子诏令认可的法师,仙长”
那火焰中的人,声音最初还带着亢奋,后面恐惧占据上风,在床上挣扎扑腾着求饶,但也不过是几息时间就失去了气息。
这一刻,火焰迅速熄灭,那大床上除了被若有一些焦痕外,就连床的木质结构都没有被引燃。
齐仲斌只是看着床上的焦尸,又是摇了摇头。
“入魔了!”
灰勉重新跳到了齐仲斌的肩头。“你是大庸皇帝诏令而来的法师,可齐小子是大庸天师,有武宗金令,上打昏君下扫群魔,别说是你,大庸皇帝也可以照打不误!”
齐仲斌皱眉看向肩头。
“灰前辈,有这一条么?”
灰勉挠了挠头看向齐仲斌。
“没有么?戏文上类似情况不都该这样么?嘿,反正也没说不准这样!”
齐仲斌也不多说什么了,大袖一甩带起一阵风,自己的身形连带着灰勉一起就消失在屋中,融入风钻出屋外升空而去。
不过齐仲斌这边对付一个术士自然是不在话下,但颜守云却又遇上麻烦了。
此时此刻,在那术士被烧焦的时候,颜守云尴尬地站在之前睡觉的地方,刚刚还面对破碎的背箱欲哭无泪,这会更是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在草垛外围,悄无声息之间已经站了四个人。
这四人一人持枪,一人握剑,一人握刀,一人拿鞭,两个在地上,两个在屋檐。
雾气已经消散不少,月光照到了地面,地上有阴影,呼吸有白气,这四人应该是活人,但是好厉害的轻功啊,贫道竟然毫无所觉.刚刚面对那种邪物颜守云还能有一点反应,可是这四人比鬼魅还要没动静,他们若是直接动手,自己怕是已经死了!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颜守云看向最近的那个持刀的。
“几位差爷.你们在这做什么啊?”
是的,四人都是官差,承天府衙门的官差服,但帽镶银边腰牌泛光,不论是身手还是配饰都显出不凡。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是!这位法师,深更半夜的,伱在这里做什么啊?”
颜守云咽了口口水,这公门的人武功好且本身煞气重,比鬼怪邪祟还难对付呢。
“既如此在下只能如是说呢,在下是在对付邪祟!”
另一人看着颜守云,手中大枪虽然在微微下垂,但眼神已经锁定那法师身上各个要害,此刻闻言也是不由问了一句。
“这么说刚才这里的动静,就是你造成的?”
“差爷,不只是我啊,还有那邪祟,真邪乎得很啊,若非夜游神及时出手相助,贫道怕是也会凶多吉少,对了,贫道怀疑就是之前害死三十多人的那个东西!”
此话一出,四人眼神顿时锐利几分,今天晚上他们四人齐聚,本也就是为了那凶手。
“法师,我看你就是那邪祟吧?”“我瞧着也像!”
“哎哎哎,你们怎么能冤枉好人啊!”
颜守云大急,倒是开头那持刀的又说话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法师莫急,我等不会平白冤枉好人,不过你此刻出现在这里也确实可疑,即便真的与你无关,你也说出了案情的重要讯息,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的!查清楚了就没事了。”
颜守云脸色比哭还难看。
“可,可贫道不太想去承天府衙门啊”
那持刀的手中的利刃舞动几下,随后“铮”的一下将之归鞘,脸上笑容不改。
“法师,想清楚再回答!”
颜守云心头一跳,官差这种人凶起来可是很骇人的,说不定一刀就结果了我.“修行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贫道义不容辞!”
“嗯,多谢道长!”
“呃是是啊秋”
这会的颜守云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让靠近他的官差都躲了一下。
等颜守云和前面的两人离去,屋顶上的两人依然留在附近查看了一会。
一人去往前头,沿着刚刚撞碎的檐口和踩碎的瓦片继续搜寻一番,一人则落到下方,看着地上已经潮湿的对联和福字微微皱眉。
小半个时辰之后,承天府大牢,颜守云被推了进去。
颜守云愣愣站在牢房中,看着正在上锁链的官差,反应过来后立刻冲了过来,双手伸出了栅栏。
“哎哎哎,差爷,不是说好了配合一下,查清楚了就没事么?”
“是啊,这不没查清楚嘛,先老实待着吧!”
说完这话,狱卒和刚送颜守云来的官差就离去了,颜守云呆呆站了许久,然后颓然坐在地上。
而在颜守云看不到的地方,抓他来的那个捕快在则暗处观察那边牢房的动静。
“啊秋,啊秋”
又是两个喷嚏声从那边传来,暗中的捕快微微皱眉,或许确实不是他吧?在颜守云打喷嚏的时候,灰勉在齐仲斌暂住的客栈里笑个不停。
“那个呆货,太有趣了,蠢到家了,他居然被抓进大牢里了哈哈哈哈,果然是倒霉得紧哈哈哈哈哈.”
第754章 高人是招不来的
当然,这一天晚上齐仲斌去的也不只是一个地方。
最近京城有些事确实是所谓的法师搞的,也有一些则不是凡人所为,一起清理清理吧。——第二天清晨,承天府衙门的捕快就又到了一处大宅,一同在的当然也少不了禁军。
又有法师死了,这次死得更诡异,守卫的禁军没任何事,甚至那法师的弟子也睡得很踏实,没听到任何动静。
良久之后,承天府衙的捕快和负责此地的禁军军官一起从屋中出来,几人明显神色十分凝重。
“明显是被火烧死的,床上也有挣扎的痕迹,却没有点燃床铺,更是没人留意到.”
“是啊,这次比上次还棘手,虽然就死了一个人,但出手的那个可是高明太多了!”
承天府的名捕本来就经验丰富,而禁军的军官这几个月接触了太多的术士,没经验也硬生生学到不少。
“不过,那些個弟子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啊,付兄,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私下害死了师父?”
禁军都尉这么问一句,来调查的付新博点了点头。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不过在我看来,更多是因为这位法师性子怪癖,对门下弟子都不算太好,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新旧伤.罢了,带回衙门查一查还是要的。”
这么说着,付新博神色还是依旧很凝重。
昨晚明明师兄弟四个一起出手,带上整个承天府的官府好手巡查一夜,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偏偏还是有人死了,而且死得这么诡异。
情况已经有些不可控了。
司天监官署所在,坐在桌案前的司马潇也是刚刚收到了消息,昨天晚上死的法师不是一般人,是曾经他向天子着重汇报过的十四位法师之一。
司马潇看过文书在那叹气,一边的司天监其他官员也凑了过来,当看到上头的名字和地方的时候,顿时都是一惊。
“这位也死了?”“天子都知道他的名字,这若是问起来如何交代啊?”
“承天府衙和禁军那边怎么说,有结果了吗?”
听到有官员这么问,前来汇报的小吏只能如实回答。
“说是还在调查.”
司天监监副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
“还在调查,还在调查,每次都是这种话,什么承天府四大名捕,名头吹得响当当却不顶什么用!”
“就是,给他们师父丢人,若是刑部萧总教头还在承天府衙当差那会,早他娘的该破案了!”
“就是,该让萧总教头出来主持衙门案件侦破!”
旁边七嘴八舌,本就是心烦的司马潇不胜其扰。
“好了!”
如今司马潇在外人眼中是妥妥皇帝跟前的红人,前途无量的主,他和一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了。
“唉,京城里有许多道行深厚的法师,为了鉴法大会的名次和天师之位相互倾轧,承天府的捕快们再厉害,管得也都是凡间事,少有此类侦破经验的”
其实承天府衙也不能说毫无建设,已经破了不少案子,也抓了不少法师,只是相对而言,没破案的那些影响更大而已。
尤其最近连续两天的案子,一个死得人多,一个死得诡异。
“大人,此事不可不重视啊。”
“我知道,我亲自上书,让刑部加大一些力度吧!”
司马潇也没别的办法,暂时只能这样了。——当天下午,承天府衙外,来了一位身穿捕快服饰,头戴镶着金丝边高帽的老者。
府衙门前值守的衙役见到这位老人,全都露出激动的神色,四人纷纷向着老人行礼。
“萧捕头!”“老总捕!”
“嗯。”
上次萧玉之穿这身衣服在京城巡视的时候,还是为了震慑一下宵小,帮着看看城中的情况,而这次是真的接到了刑部的命令,让他暂时回承天府衙帮忙查案。
当今的承天府府尹甚至亲自出来见萧玉之一面,也算是足够重视了。
毕竟承天府尹历来不只是一个衙门官员这么简单,在大庸是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的,三品即可为相,而承天府尹是正四品。
当然,府尹大人也就是出来寒暄几句,真正的案件情况还是得了解卷宗。
在萧玉之回到承天府衙后没多久,他的四个弟子和衙门中的一些好手就都聚集到了一起。
位置不是衙门的卷宗文库,也不是什么休息的地方,而是衙门的停尸房。
因为天气寒冷,近日普遍是水结冰的温度,所以尸首可以多存放一些时日,最近命案的很多尸首都在这里。
一群人到了停尸房,已经在里头的萧玉之抬头看向门口。
到场的四名捕头正是萧玉之的四个徒弟,看到师父在那查看尸首,此刻面露惭愧地上前行礼。
“师父.”“弟子无能.”
萧玉之摇了摇头。
“不碍事都进来,说说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