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燕博就转身走入屋中。
林贤杰和阳冰鸿抬起头的时候,门口就只有一个老人在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自然也紧张地望向了他。
原兆宁笑了。
“外头寒凉,两位进屋说话吧,里面煮了茶,正好祛下湿寒!”
林贤杰脸上又露出几分激动,和旁边的阳冰鸿对视一眼。
“多谢这位仙长!”
原兆宁听得更乐呵了,不过还是连连摆手。
“唉,我老人家可不是什么仙长,只是替燕先生照顾照顾花卉罢了,进来吧”
不得不说这阵子身体养得好,在听到林贤杰的名字的时候,老人心中和明镜一样,顿时推测出应该是林家后人,那和燕先生的关系便也算是近的。
原兆宁先一步进屋,外头的两人犹豫一下,看了看外面躺着的十几人。
阳冰鸿心中动了杀意,不过最终还是和林贤杰顺着木台阶走了上去,毕竟事情孰轻孰重还是很明显的。
屋中的燕博已经坐下,在两人进入屋内的时刻,他袖子一扫,顿时有一股清风吹来。
两人原本湿哒哒的裤子刹那间好似被剥离了一层水幕,一瞬间就变得干燥了,然后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燕博手指一勾,远在那棵树上的衣衫和靴袜也纷纷飞来,落到了两人身上。
当然,一切衣物都已经干燥。
阳冰鸿身上就好似有电流窜过,体表的汗毛都微微立起,这时刻他心中无比震动。
这会此种举重若轻的神奇手段,比刚刚制服十几人带给阳冰鸿的震撼还要大,或许这会他才真正理解自己兄弟的感受。
真的是神仙!林贤杰就不用说了,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仙长可是下凡来人间结束这乱世之局的吗?”
燕博看着这个师弟的后人,不由微微摇头。
“万物各有其气数,纵然天神地祇,至多也是维持沧桑天理,这乱世之局气数变化,人间善恶与平和曲直之道都未必统一,对于我这点道行之人而言,太复杂了.”
“我所见之因,未必是主因,我所料之果,未必是正果,还是养花简单些人间兴衰由世人自己来定吧!”
也就是因为面对的是林书正的后人,燕博才说这么多,他自认道行浅薄,别说仙道修行当远离王朝气数,就算他真要做些什么,难道就能保证一定对么?或许自以为帮助一方可横扫天下,却也有可能更加生灵涂炭。
有人纵横疆场杀人无数,甚至可能屠城灭门,粗浅辨别善恶其人可诛,但若对方正是那个有雄才大略能安定天下的人呢?乱和安,善和恶在这种时候未必就是统一的。
所以燕博说自己道行太浅,世事也太复杂了。
不过这些话显然林贤杰听不懂,只是眉头紧锁着思考,反倒是他身边的阳冰鸿,一边披着衣服一边也若有所思。
这仙人说的有些话,其实和无法师父说过的有点类似.以前阳冰鸿在寺庙中也是听不懂,但被师父赶出大秋寺之后,经历着之后的种种,这会再听反倒有种特殊的感觉了。
燕博看着两人笑了笑,也不指望两人能够立刻理解。
“坐吧,锅里还有饭,桌上还有菜,你们疲惫一夜,也肯定是饿了,吃了东西休息一下,这屋子和我原伯已经收拾干净了,靠外的那间屋里也有床铺,有什么事也可以同原伯说,其他的就等明天吧!”
说完这些,燕博就走向自己的居室,进入屋中就关上了门。
阳冰鸿和林贤杰两人犹豫一下,也不敢叫住对方。
“呵呵呵,好了,燕先生休息去了,你们不必紧张,吃些东西吧,坐,都坐,我给你们盛饭”
“呃不敢不敢,我自己来!”“对,我也是!我自己来就行了!”
原兆宁也不勉强,任由两人去小土灶前盛饭。
“行吧,这本就林公子你的家。”
老人这一句话,让两人动作微微一顿,显然也意识到仙人是知道他们身份的。——吊脚楼的外头,白鹤和大蟾王等人都已经到了那三座坟包的位置。
大蟾王看了看远方微不可见的灯火,笑着说了一句。“这燕博道行或许一般,但讲出来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将来的修行不可限量啊,鹤兄是替易先生来看看他的吧?”
你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了。
白鹤微微张口。
“然也!此人乃是以仙荷莲子复生,自然是有几分不凡的!”
亚慈等人微微诧异,不过前者这会也忍不住道。
“若是真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掌控人间呢?”
大蟾王笑了。
“天劫会教他怎么修行的!”
白鹤也看了亚慈一眼,平静地说道。
“就算真的有谁,比如神人或是仙人自觉能把控一切,更要冒着犯天界天条和修行忌讳来掌控人间,那么以鹤某对人性的了解,迟早有一天便是灭神诛仙!”
“鹤道友的性子如此出尘,竟对人性如此了解?”
亚慈忍不住这么问了一句,这白鹤从见面开始就是宠辱不惊,见自己这真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气息波动,这会竟然说出人性这种话?
大蟾王乐了,拍拍亚慈的胳膊。
“我的贤婿啊,鹤不可貌相,鹤兄当年可是大晏护国神鹤啊,大晏有生至灭,多少年风雨多少人世变迁,他对人性的了解,远胜你我!”
“蟾兄过奖了!”
说话间,白鹤脖子微微上扬,身躯略微拔高,双翅下展化,体态各处在此刻变化,须臾之间化为了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面容轮廓较为柔和,但眼神却较为锐利,一双眉毛比常人略长,弯弯的在两侧上挑一小节,额头一点红色鲜艳非常,正是鹤变人身!
在这一瞬间居然依旧没有多少妖气泄露,也让亚慈眼神一亮。
鹤云乔看了一眼身旁的墓碑。
“还记得当年蟾兄与我在这和乐山斗法,天劫随之而来,可谓是天昏地暗!”
“哈哈哈哈哈,如何不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斗法,当时尚且年幼的乾元风火上仙也在附近,让我有些投鼠忌器,否则你岂是我的对手!”
吹牛这是躲藏的灰勉和大蟾王爱女蟾沁的共同想法。
大蟾王也看着墓碑。
“当时这大晏国师也被引来,呵,不提了,当年我也险些入了歧途,还得谢谢你呢”
说话间一缕清风吹过,众人已经消失原地,再出现就到了上方山巅,山道只从山腰过,在这看更方便一些。——下面的屋中,林贤杰和阳冰鸿两人,从最初的略微拘谨到后面的彻底放开也就一小会,两盘简单的菜就着米饭是狼吞虎咽,就连锅巴最后也是吃了个干净。
而饭后的茶水入肚,更是热流涌向周身,身上的伤势也在发痒,之后就是疲倦袭来。
尤其是阳冰鸿,体内仿佛还有一股酒气和其他气息被茶水的那股力量勾起——后半夜山林幽静,吊脚楼外躺着的十几人先后苏醒,而最先醒来的自然是为首那个武功最高的人。
领头的人身子一抖就睁开了眼睛,身旁也有人苏醒。
“嗬”“术士.”“饶”
“嘘”
首领安抚最先醒来的几人,然后去摇晃其他人,众人也渐渐醒来,不过他们看向吊脚楼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会吊脚楼里面的灯火都已经灭了,不知道是人走了还是在休息,但外头的人显然不敢再发动袭击了。
“里头的术士妖法厉害,一定是白羽道余孽.”“对听说当年韩真人能抽人骨血”
“走走,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唉,扶我一把.”
十几人起身都带着踉跄,心中恐惧之下只想着逃离,步子不稳也赶紧往外跑,这一慌乱难免搞出一些声响,但是看到吊脚楼那没什么动静,就又松口气的同时赶紧跑。
只是这种响动却使得已经沉睡过一觉的阳冰鸿睁开了眼睛。
有人!不对,是外面那些人醒了!
阳冰鸿一下坐了起来,赶紧下床走到林贤杰铺那摇晃他,但后者睡得很沉,根本摇不醒。
阳冰鸿神色阴晴不定,听动静,外面这些人似乎要走?若是让他们离去,那是后患无穷,可仙长之前那样算是都放过他们了吧?而且我武功和身体的状况也正想着,阳冰鸿心头又是一惊,自己的内伤怎么好像好了?
而且内力一运转,那浑厚程度也比之前拔高了至少一个层次!这一下,阳冰鸿便皱起眉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思绪在快速运转,最终又想到了此前仙长的话,对,这是人间事!念头至此,阳冰鸿悄然出门,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之前是别人追他,现在轮到他追人了。
看着地上凌乱的足迹,再看看那些人仓皇间遗落的兵刃,阳冰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顺手抄起一把长枪和一并刀,很好!和乐山的夜晚始终幽静,但山中和沼泽处偶尔传来一些呼喊,惊得夜鸟飞起,也让湿地中的白鹤们偶尔探头看看远方。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阳冰鸿翻窗回到了吊脚楼中,但一进来他就愣住了。
只有一些月光投入的屋内,燕博就站在屋中,他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肃然,看着紧张的阳冰鸿,也看着他衣衫上的血迹和身上的煞气怨念和残存杀气.良久,燕博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屋中,也让阳冰鸿如释重负。
虽然走了,但燕博还是在想着阳冰鸿,此刻观他的气数,和刚来的时候又有不同,或者说那种潜藏的感觉更为明显了。
此人,必然是一代枭雄,亦或者.
第853章 传国玉玺
“唳”“咯咯咯咯.”清晨的鹤鸣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阳冰鸿和林贤杰。
林贤杰睡得很香,而阳冰鸿也丝毫没有因为昨晚上结果了十几人有任何睡眠障碍,实际上昨晚是相当长一段时间来两人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而且林贤杰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内伤已经好了,至少感觉不到经络淤塞和痛楚了,只剩下体表的一些皮外伤了。
两人起床从屋中出来,没有看到燕博和原兆宁,便也顺着开着的门走到了屋外。
直到此刻天光放亮,两人才看清了屋外的景色。
吊脚楼的远远近近都种满了植被,听昨夜原伯的话讲应该大多都是花卉,而下方不远处的湿地上,还有一群白鹤在悠闲踱步,嬉戏之中时不时用长长的鹤嘴翻找水下的草根和泥鳅。
“哦,你们醒了?”
原兆宁的声音传来,两人寻声看去,这才发现老人正在屋侧面整理整理着一块地,那里的花苗昨天被那群人踩坏了不少。
两人赶忙向着老人拱手,后者却并没看到。
“原伯,燕仙长呢?”
林贤杰问了一句,老人这才回头看向他们。
“燕先生去山里了,说是要会一会山中道友,他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还有.”
老人话音一顿,视线落到了阳冰鸿身上。
“这位后生若是伤好了,便离去吧,燕先生说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阳冰鸿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林贤杰,老人并没有说要赶林贤杰走林贤杰同样也听出了话中之意,张嘴想说什么,老人又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