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那样凝视着，残念灵体也在凝视着他。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白眉老师开口道。
“我……我忘记了……”残念灵体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很柔，但确实上丁雨眠的声音。
“别让她直接回忆死前情景，这样会让她徒增痛苦，甚至可能让她这个无害的残念灵体瞬间转变为邪恶幽灵。”罗教授急急忙忙出声提醒道。
白眉老师叹了口气，退到了后面。
丁雨眠很善良，她会自愿为学院做一些事情，白眉老师这边总会有处理不完的伤员以及内心受创的学生，丁雨眠在白眉老师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
白眉老师不怎么爱说话，和丁雨眠的交流更多的是停留在处理学生的问题上。
但是看到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惋惜悲伤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李院长怎么可以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作为院长，不是应该小心翼翼的保护每一个学员，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剥夺一个人活着的权力！
魔法，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
学校，更是神圣之地。
面对海妖大军，不是坚韧不拔的用多年所学去抗争，去抵挡，反而用这种胁迫的手段去换来短暂的平静……
……
莫凡上前，他打量着丁雨眠的残念灵体。
残念灵体似乎一下子认出了莫凡。
她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仿佛周围那些黑乎乎的死气也变成了美丽的霞光。
“你活着回来了，真好。”残念灵体看上去非常喜悦。
“让你担忧了。”莫凡感到几分惭愧，没有想到自己前往黑暗位面这一年来，有这么多人都关心着自己。
“我告诉自己，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为明珠、为魔都做些什么。可最后关头，我还是退缩了，我真的很没用。”残念灵体低声说道。
“那我给你竖立了一个糟糕的印象。事实上我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优先考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假如百分之一百是死，我绝对不会去做。很多人都有一种错觉，只要自己做出一些牺牲让其他人过得更好，那么自己的死就会变得值得，但你又怎么能保证活着的自己，将来不能够改变更多呢？”
“你只看到了我独挡一面的这一幕，但你没有看到我很多次为了苟活而眼睁睁的看着很多人死去的可怜一幕，假如我一个好端端的人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偏偏全世界都要我去死，这样他们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那么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选择大家一起去死。”
世界本身就是美好与丑陋并存，当丑陋占据了主导，任其它毁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丁雨眠还是太善良。
换作是莫凡，你们非要逼死老子的话，那大家都别好好活了！
丁雨眠的残念灵体眼睛有了光泽，仿佛莫凡这些话的一下子扫除了她纠结了很久的心病。
“莫凡，你这样说，岂不是等于让她觉得现在的复仇是正确的，毕竟有一个化为亡灵的灵体，已经将我们的魔法协会给包围了。”史教授没好气的指责道。
“莫凡，做人要积极向上。”萧院长咳了一声道。
就莫凡这理论，不知道要教坏多少好学生啊！
“我又不是老师，我就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去告诉她如何面对这种胁迫和绑架。”莫凡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惜，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她。”
应该早一点告诉她。
莫凡这句话却一下子戳中了众人的心。
是啊，为什么不能够早一点告诉她。
假如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能够早一点了解到这件事，能够知道她的绝望和无处可去，又怎么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明明可以看到她一头漂亮如丝绸的长发，青春动人的走在明珠学府的小道上。
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一个心智残缺，可怜得无家可归的小幽灵在这里对话。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让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能够安宁的生活在她心爱的校园里？
“雨眠，你知道你的亡魂化为了亡灵吗？”罗教授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我……我知道，我只是不愿意与她们为伍。”残念灵体说道。
“她们？？”其他人感到困惑。
“应该是代表着她不同品性的魂格，留在这里的她，是善魂。”罗教授说道。
魂格。
这个词汇莫凡在对付红魔的时候也听闻过，但那个时候是一个人代表着一种魂格，可在丁雨眠这里却似乎有好几种魂格！
“丁雨眠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强大到堪比禁咒法师，所以会演化出了很多种魂格也属正常。”罗教授说道。
还在超阶，她的精神力就强大到可以和禁咒法师媲美？？
那庄议员和李院长简直就是弱智。
再多家培养，哪怕不使用这种自刎的手段，丁雨眠一个人也可以灭掉这一支庞大的海妖军团。
莫凡所见过的每一个罹灾者，若是好好运用自己的天赋，都强大到宛若神明！
可惜，没有一个被善待的，异裁院说他们是异端，会带来灾难，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到底是害怕他们带来的灾难，还是害怕他们过于强大而压过一切？
好好活着，极力的栽培。
丁雨眠这样特殊的能力，甚至会成为海洋神族的克星，切断海妖神族与那些凶残海兽、海妖的联系，那样的话再多的海妖神族都休想涉足魔都半步！
“你能跟我们去一趟明珠塔吗，你的其他魂格成为了海洋神族的一员，正在侵略城市。”萧院长征求道。
“嗯，可我未必能够劝服她们，她们很痛苦，她们很愤怒，她们……”丁雨眠说道。
“没关系，尽你所能。”萧院长说道。
若这段怨恨不能化解，那么魔都将多一位海洋神族敌人。
她是海底亡灵的女皇，并且必定会随着时间沉淀更加强大！
第2625章 摩天要塞
……
无论那些耸立的高楼包裹上了多少层圣光结界，仍旧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条江之隔，这一边是繁华的都市，另一边却像是一座死亡炼狱，数以万计的海底亡灵，它们贪婪的眸子像是深邃可怕的黑色夜空中的红色繁星，景象骇然。
矗立到天空的明珠塔有一大半都挂满了这些黑红色尸皮的生物，它们像是在以这座巨塔作为梁柱，用它们的身躯铸成了一座通天黑堡。
可以看得出来，它们对城市有着难以抑制的欲望，而它们的目光已经令整座巨大的基地市瘫痪了，更不用说当它们冲破了结界肆意袭来的那一刻。
大量的军队在外滩上集结，顺着江道，法师们铸成了一座人墙，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如此庞大数量的海妖亡灵，每一只等级都达到战将以上，他们真的可以阻挡吗，哪怕是一个至高禁咒坠入到那海底亡灵狂潮之中，怕也会很快被吞没，很快暗淡吧！
“不要慌，神圣花坛不会那么快破碎的！”
“在他们冲过来之前，明珠塔和各大联盟就会将它们消灭大半，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一只海底亡灵闯入到人们的生活街道！”
鼓舞士气的声音没有一刻停歇，最初面对海妖战役的时候，士兵们都会因此热血沸腾，忘记恐惧，勇往直前。
可渐渐的，很多人都发现，这鼓舞士气的话仅仅就是鼓舞士气，每个人对现在人类与海妖的实力悬殊都非常了解，否则整条海岸线为什么会变成只有五座基地市可以供给人们栖息呢？
现在，连基地市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威胁！
……
神圣花坛垂落下的银液瀑布帘带有银火灼烧威力，每削弱一层这道银色液体的防护，就会对那些海底亡灵产生一次几乎是毁灭性的灼烧。
已经有大概两万只海底亡灵被烧成了灰烬，再无复生的可能，只是相比于海妖亡潮的规模，两万只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轰轰！！！！！”
海洋联盟大厦终于承受不住这亡灵狂潮的压力，在一声巨响之中倒塌。
像是一个巨型蚁巢炸开，里面成群成群的栖居者“流淌”了出来，又迅速的蔓延到了其他几栋被结界死死守护住的建筑物上。
神圣花坛上，诸多强者无休止的使用着他们的毁灭魔法，元素虹光如一场雷暴密密麻麻的劈落下去，可每每坠下的强大能量最后都像是坠入到湖水里的雨点，消失不见。
诸强连最表面的这一层都清剿不干净！
“将它们打碎，它们又会拼凑起来，这些海底亡灵比那些肉身的海妖更难对付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快！”庄越议员见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早已经没有了半点战斗决心。
杀得完吗？
根本杀不完！
最可怕的是，从海堤那个缺口的位置还在陆陆续续涌来更多的黑红色亡灵之潮。
几天几夜也休想将它们杀死。
“庄议员，我们怎么可以逃脱呢，江对岸就是基地市，那个时候会死无数的人啊。”猎者联盟的一位长老说道。
“没有必要做无意义的牺牲，现在的局面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可我们已经被逼上绝境，除了消灭它们没有别的退路了。”
基地市要是被海妖攻占，那人们又哪里还有安全的栖居之地？
“难道要等这些怪物爬到神圣花坛上来，将我们全部啃成白骨吗！”庄越怒道。
……
亡灵的强大远超出了绝大多数法师的想象，没多久神圣花坛结界就像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被黑红色潮水给彻底包围了。
诸多强者也被困在神圣花坛上，他们之前还能够借助这个特殊的守备结界与这些亡灵对抗一番，但现在他们知道除非同时出现几名禁咒法师，不然根本无法摆脱现在的局面。
魔都基地市有禁咒法师，但他只可能守卫在江的另一面。
明珠塔和联盟大厦，本就是魔都基地市的防御要塞。
由各大摩天巨楼相互辉映，古老结界交织着的魔都要塞。
这座要塞本身就没有彻底完善，现如今又遭到了这样毫无征兆的亡灵洗礼。
亡灵毫无畏惧，却是最具有毁灭性的冲锋军团，从海堤被摧垮出现缺口到摩天要塞被彻底淹没，也没有超过半天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