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帮助，这点诅咒，还奈何不了本天。”

　　凤天眉心的凤凰印记闪烁，命运之门在身后显化出来，肌肤流溢出一缕缕霞光，继而，霞光化为火焰。

　　张若尘被凤天身上的火焰，冲击得飘飞了出去。

　　“哗！”

　　凤天身周，出现五十五种道的规则，扭缠成五十五团明亮的光华。

　　五十五团光华，衍化出三千万粒光点，继而又凝出七亿五千万道不断诞生和湮灭的光影，既像浩瀚星空，又像宇宙万象百态图。

　　“好快的参悟速度，她距离不灭无量中期，怕是只有一步之遥，修为提升太大了！”

　　张若尘能够看出，凤天衍化出来的异景，有《河图》的韵味。

　　毫无疑问，她是想要用《河图》来融会贯通命运十二相。

　　她对《河图》的理解和所得，远在张若尘之上。

　　这并非是张若尘的悟性不及她，而是神魂差距太大。神魂强，解析、参悟、修炼的速度自然更快。

　　她之所以将异景显化出来，无疑是想要让张若尘观悟，这样可以更容易理解《河图》的玄妙。

　　片刻后，异景散去。

　　她身上的诅咒已经炼化，伤口愈合，破损的白衣下，是更加雪白的肌肤。

　　凤天眼神始终淡漠，道：“说吧，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本天，到底有什么事？”

　　张若尘暗暗思考她所说的风险是什么？

　　难道她已经凭借命运之道推算出，劫尊者、池瑶，包括昆仑界的火种，藏身在剑阁？

　　张若尘道：“九死异天皇在无间世界修成了九生九死阴阳道，如今的修为，怕是已经达到不灭无量巅峰。”

　　凤天眼神中终于出现一丝波动，道：“详细说。”

　　随即，张若尘将自己所知的，讲了出来。

　　但隐去了许多。比如，优昙婆罗花和魔心在他手中。

　　张若尘道：“太古生灵中的五位不灭无量，加上无间岭的始祖遗阵，尚且隐隐不可敌。九死异天皇若进荒古废城，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凤天侧目，看了他半晌。

　　张若尘连忙道：“九死异天皇到底属于当世强者，还是古之强者，很不好说。他会不会凭借强大的修为和特殊的身份，召集乱古魔神，也不好说。”

　　“以前，他修为不够，不敢做天尊。但现在修为够了，会不会要那个位置呢？”

　　“他接下来的每一步，皆不可预料。”

　　凤天道：“你太小看不灭无量了！本天，自有手段，不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太古生灵中的那些不灭无量，要奥义，没有奥义。要底牌，没有底牌。”

　　“上界每有始祖出世，就会将它们碾压一遍，夺走所有战兵和神通法术。他们的传承，早就残缺不全，底蕴几乎尽失。”

　　“但，这下界，的确诡异，哪怕始祖也灭不到他们。等始祖辞世，他们又会冒出来，并且迅速壮大。”

　　“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还很厉害的地方，生来就是无量，肉身冠绝同境界，族群可以迅速变强。但也因此弊端明显，在心境意志上，少有能够比得过上界无量的。”

　　张若尘觉得凤天太托大，很想再劝。

　　凤天道：“此次前来黑暗之渊，本天携带了命运神殿的第二底蕴，连黄泉大帝都差点镇压。九死异天皇若要动手，怕是得冒同归于尽的风险才行。”

　　“再说，他目前会对本天动手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

　　“毕竟本天和他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反而相互合作，才对双方都有利。”

　　“其次，在本天看来，他当前除了修炼九生九死阴阳道，最迫切的事，是镇压盖灭。盖灭才是他的隐患！”

　　张若尘见凤天如此理智，并非自负，也就没有再劝，而是问道：“这第二底蕴是什么呢？”

　　张若尘不止一次听过“终极底蕴”的传说。

　　据说，地狱界十大族，都有终极底蕴，专门应对灭族大祸。正是如此，他们才能从古至今一直保持传承。

　　“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要不，你加入命运神殿，做一宫之主？”凤天道。

　　张若尘含笑摇头。

　　凤天道：“你若真担心九死异天皇，就去找怒天神尊和天姥吧！地狱界目前真正能制衡他的，就这二人。或者，去天庭？昊天，九死异天皇绝对是不敢轻易去碰的。”

　　张若尘能听出凤天言语中深层的意思。

　　做为死亡神尊和地狱界的主战派，她能说出让张若尘去天庭的话，绝非是在试探什么，而是，真的希望他远离九死异天皇。

　　张若尘心中生出一丝感动，于是，打算将一直压在心中的那件事讲出，问道：“凤天觉得，命运神殿中，是否有隐藏强者？”

　　讲述此事，其实张若尘冒着不小风险。

　　谁知道，凤天与怒天神尊寻找的那位未知者，是否有某种特殊关系？

　　但不讲出来，岂不是要让她去承受这份风险？

　　让她提前知晓，至少可以防备一二。

第3581章 毁局

　　凤天没有正面回答张若尘这个问题，而是，颇具深意的说了一句：“你是剑界之主，本天是死亡神宫之尊。若无别的事，你就走吧！”

　　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张若尘，你越界了！

　　命运神殿的机密，又怎么可能告诉剑界之主呢？

　　谁知道将来两人是友是敌？

　　“珍重。”

　　张若尘沉思一瞬，不再多言，抬起双臂，大袖如云，作了一揖。

　　随即，径直离去。

　　镇压在地鼎中的子仁鬼帝，张若尘没有交给凤天。凤天亦没有索要！

　　血叶梧桐看着张若尘离去的背影，道：“这家伙，还真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什么隐秘都敢问。他以为，主人对他没有防范？”

　　凤天若有所思，眼神颇为幽邃。

　　她当然知晓，张若尘问出刚才那个问题，并不是想要套取命运神殿的机密。而是善意的提醒她，命运神殿中，或隐藏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强者。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么，有些话，也就没办法讲明。

　　她是如此，张若尘也是如此。

　　……

　　张若尘与五清宗和修辰天神会合后，立即离开荒古废城，向黑暗之渊出口赶去。

　　一路上，修辰天神看张若尘的眼神都很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若尘看向她，主动问道：“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修辰天神道：“本神只是感叹，世事难预料，像你和凤彩翼这么极端的两个人，怎会亲近到这一步？老五，你不觉得此事很滑稽可笑吗？”

　　五清宗道：“见你修炼出女身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想法。”

　　修辰天神的脸色，顿时一黑。

　　“别胡说八道了，我与凤天是各取所需。”张若尘道。

　　“自欺欺人。”

　　修辰天神道：“以凤彩翼现在的修为，与命运之道造诣，你觉得她真不知道剑阁中的那些人？换做十万年前，别说劫尊者、池瑶，这些必杀之人。就是老五，离开地狱界，加入了剑界，也肯定是她要杀的人，以震慑别的欲离开地狱界的修士。”

　　“无论你是什么背景，有谁撑腰，只要触及到命运神殿和地狱界的利益，就必须死。”

　　五清宗道：“这话我认同。”

　　张若尘道：“此一时，彼一时。凤天欲冲击祖境，已在修炼除了死亡之外的另外十一相。她心中已有命运、吉祥之相，那么杀念，也就没有那么重了！”

　　修辰天神讥笑连连，道：“其实，凤彩翼还是可以的，梵宁未死之前，她并非完全只修死亡之道，亦常见笑颜。后来，才慢慢变得冷血，失去了最初的人情味。”

　　“你也是如此？”张若尘道。

　　修辰天神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若尘道：“空梵宁到底是怎么死的？”

　　修辰天神道：“大尊失踪后，昆仑界曾爆发过一场惊天风暴，强者尽殒。做为始祖家族，张家首当其冲，几乎被灭门。而做为大尊之子，还未出家的须弥，自然是被重点照顾。”

　　“梵宁变化成他的模样，为他引走大敌，自己则陨落了！他们都有始祖血脉，那位大敌，在推算气息的时候，想来是没有发现自己追错了人。”

　　张若尘道：“如此说来，并非是圣僧害死了她。”

　　修辰天神露出怒容，道：“须弥但凡有担当，为何不自己出面引走大敌？而且，梵宁死后，他也没有想着报仇，反而做了和尚，这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从最初，他和梵宁相遇，相恋，就全是他的错。”

　　“梵宁若非是心死了，又怎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当年的她，何等惊艳绝世。她若还活着，必然已是天下第一，昊天和天姥哪能及得上她？”

　　张若尘道：“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甚至都不算是亲眼见证者。你怎知，其中没有隐情？包括空梵宁变化成圣僧的模样，被所谓的大敌杀死，你也是听说的吧？你无法接受空梵宁已死的事实，情绪和理智，完全被你自己的情感左右。太偏执了！”

　　“此事是昊天所言，岂能有假？虽然那时昊天年轻，远没有现在的修为，但，能修炼到他那样境界的人，内心必然空明，根本不屑于说谎。”修辰天神道。

　　张若尘不想再与修辰天神争辩，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空梵宁有没有可能并没有死呢？”

　　“不可能！她若未死，本神肯定会有感应的。她的尸骨，都被送往白衣谷安葬了。”修辰天神看张若尘很不顺眼，觉得张若尘在侮辱空梵宁，问这话，是别有目的。

　　若不是打不过，加上命脉被张若尘抓着，她已经动手了！

　　张若尘总觉得当年的事，颇为蹊跷。

　　亲兄妹相恋，却不相知。

　　须弥圣僧选择了出家，却没有选择报仇，反而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愿景。

　　加上张若尘见过了空印雪，并不觉得她对昆仑界张家有多大怨恨，反而心怀愧疚。在张家近乎被灭族的时候，她当时又在做什么呢？

　　因为种种不合理，刚才张若尘心中其实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想到，怒天神尊乃是空梵宁的嫡亲兄长，若空梵宁真的未死，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没有感应？

　　“希望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