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赵长河不太相信这是天书因为“强烈羞辱”而自我解封……有的事情不是爆发潜力就可以的,好比数学不会就是不会,羞辱一顿难道就会了?如果这话只不过是瞎子找的一个理由,说不定真相是涂抹这玩意还真有用。
不管是不是如同猜测,试肯定要再试一次。
真完全猜错了,天书里以后真解封出一个萝莉勃然大怒地跳出来把自己刀了,那也认了。
赵长河有些紧张地看着金箔,金箔安安静静没有反应,和第一次涂抹时反应一样。
他吁了口气,又找水洗了一遍,重新塞回怀里。
两个女人如看行为艺术一样看着他,茫然不解。
“咳。”赵长河去解了崔元央的绳子,崔元央松了绑也没暴跳如雷,脸红红地坐在那里舒活筋骨。
刚才看得好奇没想太多,事后才脸上火辣辣地烧,感觉目睹这东西有点超过承受力了。
赵大哥不是什么好人,他故意给我看的……
真就盖章了之后完全当他的东西了呀……
却见赵长河又回床搂着小白虎,低声道:“我看朱雀尊者这种态度,感觉我们在一起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严重的阻碍,还是有戏的,我努力努力……”
夏迟迟慵懒地穿起衣服,崔元央才发现这厮的穴位都不知道啥时候自己解了,所以后半程根本就是自己主动在逢迎……
夏迟迟懒懒道:“别小看尊者对于教义的顽固,现在对你态度好点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只是表面,别以为她转了性子。我怕到时候要杀你的人里最凶残的就是她……这也是我始终不敢真给你的原因,怕触到她的底线……你怪我么?”
赵长河摇摇头:“我只会怪自己,不够强。”
夏迟迟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已经很强了,尤其对于看着你起步期的我而言,简直在见证一个奇迹的崛起。长河,你知道吗……”
“嗯?”
“男人的强大,也是一种另类的春药……如果你泯然众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抛弃你,即使不会,也只可能是居高临下地照顾着你,不会愿意被你这样把玩的。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势利?”
赵长河摇头:“这不是很正常么……真要是那样,别说你抛不抛弃我,我自己也没脸见你。”
夏迟迟顺着头发,低声道:“如果你强了,不仅是尊者的想法会变化,连此刻支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那个死腹黑兔子,你就算现在吃了她,她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崔元央:“……”
“唐晚妆、岳红翎,现在是不是都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期许姿态?在我眼里,她们没资格……我尚宛转侍奉,她们何敢居高?”
赵长河:“……”
“要说期许,只有作为你大师兄的我,才能有所期许。我很期待,有朝一日,唐晚妆叩首跪拜、岳红翎小鸟依人,那又是个什么场景。”
夏迟迟说着,终于正好了仪容,悠悠然下了床,随手在崔元央脸上掐了一把,在崔元央怒目而视之中,回首轻笑:“尊者传音,我得走了……我等着,你大步进入四象教,公然求娶圣女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窗外。
白衣挎剑,踏月而去。
分明是个骄傲的剑客,哪里还有刚才宛转逢迎的妩媚妖女样子?
崔元央呆呆地目送着,感觉这可能是自己见过最多面的姐姐。
别说她了,就算是赵长河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了解夏迟迟。
毕竟少年阔别,经历各不相同,自己如今都分不清人前的哪一面才是真实的自己了,何况迟迟呢……
对了,眼前这只小兔子,岂不也藏了好几面?
见他目光看过来,崔元央下意识缩了一下,赔笑道:“央央还小……”
赵长河没好气道:“你当我要干嘛?”
“难道不是嘛,故意绑着我在这看……”
“嗯哼,给你点生理卫生知识,免得你以后被人骗。”
崔元央脸红红地啐了一口:“分明是自己下流。”
赵长河也掐住她的脸蛋,往左右一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警告过你了,你不听,现在想跑也不让你跑了。”
崔元央任他掐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赵大哥……”
“啊?”
“这次出门,其实等于是父亲故意让我和你见见面,他不想让你忘了我,我也不想,所以我主动勾着你做羞羞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有心机?”
赵长河抽抽嘴角:“我觉得你爹更有心机,又当又立。不过想想你们是崔家,又觉得这叫基操。”
崔元央道:“从上次相处,你就处处透着不喜欢世家。”
“嗯……”
“包括唐家么?”
“包括唐家。”
崔元央倒是吁了口气的感觉,旋即又道:“其实你再不喜欢也可以与王家虚与委蛇,好处很多,何必这么直接拒绝,反倒可能陷入很大的危机。”
赵长河有些惊奇地打量了她一眼,笑道:“逢迎权贵,虚与委蛇?那样的赵长河就不是赵长河了,央央真喜欢吗?”
崔元央偏头想了想:“不知道,只要是赵大哥,我应该都是喜欢的。再说了,如果你肯逢迎,第一个逢迎的肯定是我家呀,什么时候轮到王家!”
赵长河哑然失笑。
“换了个人是你,不说能不能继位承大统,至少裂土称王是很简单的,可赵大哥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过?”
赵长河揉着她的小圆脸:“我有刀有酒,不需要王侯。”
崔元央任他揉着,刚刚凝起一点小认真的眼眸渐渐地又全是柔光。
夏迟迟说男人的强大是一种春药。
崔元央却觉得这种草莽桀骜才是对她的春药,从相识起就是,那是与自己自幼所处的环境截然相反的东西,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又想离家出走了。”崔元央慢慢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嘀咕道:“这次出来,我呆不了多久的,和王家商议个婚礼就得回去了,可我觉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开始做,我才刚刚见到赵大哥,还想继续和你在江湖上晃荡,去看看漠北,看看江南。”
赵长河揉揉她的脑袋:“北方雁门风起,江南弥勒横行,这天下已经变了。”
崔元央一肚子小浪漫都被打没了,哭笑不得,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气息。
天下变了,他却没有变,多好。
“赵大哥如果要离开琅琊,我让陆崖叔叔帮你布些疑阵,等你到了千里之外王家都不知道你在哪。又或者是跟我的车队回去,到了清河再转道,更没有人找得到你。”
崔元央说着眼里还有点小期待,真去清河挺好的,可以在那里玩很久的。
“不用。”赵长河咧嘴一笑:“我还会在这里留好几天,还有点事未完成。”
第215章 余波
崔元央不知道赵长河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她不敢被人知道和男人在客栈过夜,趁着天色微光,一溜烟窜回了王家客舍做乖乖女去了。
赵长河却连房都没退,悠悠然躲在里面研究金箔。
金箔暂时没有更多的动静,按上次“解封”的经验要等明天,这次赵长河看的是论武之时和司徒笑的对局复盘。
这事挺重要的,是他能在短时间内追上别人积累多年的武道理解最重要的砝码,没有人具备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司徒笑的修行是炼外功为主的,玄幻点的说法就是锻体为主,按照传闻他们神煌宗是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上古传承,和刚刚得到的“道体”信息恰好对应。
从这里看,神煌宗得到的未必完整,如果完整了,可能真可以突破此世上限,宗主厉神通不至于才天榜第五。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传承虽完整,但缺了一些辅助宝物,炼不上去。
无论是哪一种,司徒笑的东西都很值得参考。
司徒笑说他的掌法不算刚猛……仔细复盘可知,虽然锻体、虽然用的重剑、虽然也讲究爆发,司徒笑的修行却还真不算“刚猛”一系,不如说稳健。
他的所有技巧都有一种四平八稳的味道,固守自身,防守反击,只在出击的刹那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务求一举毙敌。
如果说王家的掌法像巨浪排空,司徒笑这种就是不动如山。
有趣的是还打醉拳,跌跌撞撞的身法姿态、不动如山的招法本质、随性豪烈的性情,结合在一起,很有意思。
他的锻体讲究横练,刀枪不入的那种方向,铁头撞门连个感觉都没有。赵长河很怀疑一般的刀剑在司徒笑身上最多留个印,换了他师父厉神通,天榜第五,该是多肉?龙雀劈得动不?
这好像才是可以一人破军的前提……
不管劈得动不,赵长河在司徒笑身上反复揣摩,先学其“稳”之意,以及那种醉步,下盘不动,上身如柳的闪避方法。
这都是赵长河的武道之中较为缺失的环节,便是在这不断的战斗与复盘之中自我总结,弥补缺失。
在天书的辅助之外,赵长河本就是天才。
……
而在王家视角一堆谋划、赵长河视角老婆真好的时候,在司徒笑等人的视角里,这一夜真爽。
大部分都是差不多资质、差不多武道理解的同辈人物,哪怕修行有差距,论武还是很恰当的。平时天南地北想见一个都不容易,难得这么多聚在一起饮酒论武,对于武道中人而言属实畅快无比。
在外界的眼中,这差不多也算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武林盛事。事实上这一夜的潜龙风采必将广泛传扬,让世人真正认知到一贯只在乱世书上简单闪过的名字,一个个都是多么强大与优秀。
儒雅沉静的王照陵,刚猛无俦的排天镇海。
冷艳绝伦的夏迟迟,杀伐凌厉的虎啸冰魄。
娇俏可爱的崔元央,绵长浩大的紫气清河。
以及那柄横贯厅中的重剑,呼应而出的阔刀,用武者的热血打破了政治的思谋,引领了这一夜风流的刀狂剑笑、醉饮乾坤。
没有人知道被视为引领者的赵长河事后去哪了,但倒也知道他明确表示过拒绝参与比武,心中都有些叹息,后续的论武少了他,确实少了一道风景。
总之这一夜传扬在外,可以供江湖上津津乐道很久了。
王家的目的也达成了。
不仅和四象教有了密约,他们事前的跋扈之举已经没多少人记在心里,却而代之的大部分都是夸赞,认为此乃襄武林盛举。
王家领袖武林群伦的印象也不知不觉地种在许多人的心里,并成功释放出了两个信息:
一,有没有朝廷,其实不重要。
二,王家有皇后,对夏龙渊的情况最为了解,敢做这种事基本就意味着夏龙渊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严重。
不仅王家割据的声势开始凝聚,其实还无形中推动了其他心怀不轨者的暗谋,天下风云更加涌动。
一场从组织者到参赛者再到围观者皆大欢喜的局,唯一受损的只有朝廷的威望。
千里之外,金陵。
唐晚妆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弥勒的营地,眼眸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