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人家韩无病潜伏一月,一朝得手,心中快意无比,是真想和兄弟好好喝一杯的。
然而一朝做灯笼,十年怕火花。次次看到你身边都有女人,每次不带重样的,还一个比一个漂亮,更可怕的是一个比一个强……这个三娘一人破军,妥妥的地榜实力,你他妈也敢惹!
要是做了这种女人的大灯笼,她发起火来谁扛得住啊!
等等……地榜……玄武湖……如果这个女人是玄武,那夏迟迟、翼火蛇、玄武……赵长河你真是要用男色一统四象教了?
发现了惊天秘密的韩无病哪里敢继续呆在这,四象教可是魔教,发起癫来没什么道理可讲的,万一三娘要灭口怎么办?
小韩表示小命要紧,先走为敬。
“你这位朋友,剑意极为纯粹,很少见到这么纯粹的剑客。”三娘看着韩无病远去的背影,悠悠道:“我感觉他师父都不一定有他纯粹。”
赵长河道:“你认得他师父?”
“以前揍过。”
“……”
“剑庐都是一群剑疯子,为剑痴狂的那种,但在我看来,那种痴狂反倒不叫纯粹,叫偏执。韩无病这种,反倒更加清澈凛冽,前途不可限量。”
赵长河暗道如果按这么说,剑庐一系可能追寻的是上古剑皇,下次如果剑陵再开,感觉应该带韩无病去看看……
“话说回来了。”三娘有些困惑地问:“他不是被我忽悠去杀乌拔鲁的吧?为什么潜伏一个月,成事了也没找我要钱。”
赵长河很是无语:“和你有什么关系?无病纯粹是因为看不惯兽场种种,认为应该终结——这种有目的的剑,是否没你说的纯粹?”
三娘微微一笑:“这就是纯粹。”
“如何界定呢?”
“存乎一心。”三娘似是不太愿意对赵长河传授武道话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看了看身边一起跑路的客栈下属,开始传音:“这些人是五爷的人,你别和我说得太多,尤其别漏出什么四象武学概念来。”
赵长河也传音:“我看你的实力都不见得比五爷差哪去,干嘛委屈巴巴地装他下属?”
三娘笑笑:“嬴五的人也未必不能化为我用……眼下还不是时候。”
赵长河再度想起当时翼火蛇说的,四象教的潜势力是很大的。
确实大,不仅京中有布局、军中有势力、漕帮等各大帮派也有布置,就连在嬴五这种天榜人士组织的隐秘情报团体之中都有如此渗透。或者很可能三娘本来是这个组织出身,只是信奉了四象教?
如果说时机……她们缺的或许真是一个顶尖的天榜,能够统合率领她们行事。如今的实力略显尴尬,说弱吧,其实很强,说强吧,却总差了一口气。
但如今玄武宝石的获取,不知道是否能让三娘更上一层楼?这东西在自己和岳红翎眼里仅仅是一个道体改造的引子,但在四象教眼里可未必,她们必有更深层的用途,以至于三娘至今都笑嘻嘻,心情极好。
三娘笑眯眯地传音:“喂,关于是否吸收你入教,以及你的星图问题,有人问过我的意见。现在我的意见是不管星图如何,就冲着你与玄武秘境之缘,感觉这也是天定,我们信命……我同意你入教。”
赵长河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答应,你同意有什么用?”
三娘眼珠子滴溜溜的:“我把翼火蛇送你呢?”
“人家是贵妃。以前我也以为那是朱雀送我的,后来才知道是误会,朱雀不可能把贵妃给乱送的,你也一样……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你如果不肯入教,会很麻烦的哦。”
“怎么麻烦了?”
“因为我可以确定你那个诸天星图绝对不是夜帝象征,夜帝的星图只可能是四象而不是周天星斗。”
“没道理啊,只有四象凭什么叫夜帝,夜帝就该周天星斗。对了,尤其是月亮,月亮都没有,也配叫夜帝嘛?”
“那是夜帝想要达成的成就,但他没有达成。”三娘若有深意地看着他:“上个纪元根本就没有人达成,你有此像,是你个人的特质,与上个纪元任何人都无关。小弟弟,可别陨落了,我倒是很期待身具这种意象的你,能走到哪一步。”
赵长河点了点头:“懂了,但这又怎么麻烦了,我不合四象之意,难道你们就要杀我啊?交个朋友不好吗?”
“我是可以交朋友,只是不知道某只小蛇肯不肯哦,借由似是而非的夜帝缘法,骗她感情的男人。嘻嘻……”
赵长河傻了眼:“诶?”
“要么入教,还可以谈谈,要么等着被打死吧,你选一个?”
赵长河没好气:“我什么时候借这种理由骗她了?”
三娘笑弯了眼睛:“那是女人给自己找的借口,不要让她恼羞成怒哦小弟弟。”
赵长河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会入教的,但不是成为你们旗下星宿的方式,我会用我的方式。”
三娘眼眸变得幽深:“想征服我们?”
也没等赵长河解释,她忽又笑弯了眼:“好啊,姐姐等你。”
说完不再理他,携下属们飘然而去:“参与战争不合我的利益,也不合嬴五的战略规划,所以雁门之战,嬴五最多履行协议帮你牵制铁木尔,让我们一起去打仗是不可能的。接下去的事,看你自己了,小弟弟。”
第286章 将军白发征夫泪
三娘率众刚走,岳红翎就策马而来,也不知道三娘是不是提前感知到了远处的马蹄声,走得这么恰到好处。
看着远方的人影,岳红翎很是吃惊地问赵长河:“那些人是谁?你杀乌拔鲁的帮手么?”
“是啊。”赵长河暗道三娘应该是不愿意让岳红翎知道她的实力,所以才掐准了离开的,尤其这玄武身份真要是闹得天下皆知,怕是三娘要暴走。
于是便没去揭她底子,只是道:“一群志同道合者,还有韩无病一起。”
岳红翎倒是想岔了:“怪不得如此轻松,原来有一大群人,侠客营的吗?”
“嗯嗯。”赵长河问:“你那边如何?没伤着吧?”
“没真打。”岳红翎神色有些严肃:“赤离已破秘藏,此刻的真实实力绝对不止人榜六十六,下次见到切莫轻敌,最好见到就走,越远越好。”
赵长河笑道:“这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嘛。”
岳红翎偏头看了他一阵,忽然道:“喂,你真想一直和我一起?”
赵长河愣了愣:“这个怎么说的,难道你还想和我分开啊?”
“我舍不得。”岳红翎叹了口气:“但从武道角度,无论对你对我,其实还是分开有利。”
赵长河抿了抿嘴,他内心也知道这个道理。
尤其红翎比自己强……始终在她身边的话,依赖性一旦养成,那就真的很难再有寸进。
岳红翎道:“此役之后,你打算去哪?”
赵长河想了想,反问:“你呢?”
“我可能会去一趟西南,去会一会巴山剑庐,看一看苗疆蛊事。天南地北,都需闯过。”
看来岳红翎是真对自己的路有很清晰的规划,这样浪迹天涯的女侠,很少会把心停驻在一个地方。
严格意义上说,虽然得到了她,但或许还不能算“归心”,因为她的心在天涯。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觉得疲倦,想要一个家。
但显然现在还不到时候,毕竟她的男人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大家都没有家,又能驻留在何处?
其实赵长河觉得自己也可以去西南的,比如自己一直都想去巫山找薛教主,到了巫山的话,去巴山也就不算很远了,大方向来说还能算同路来着,然后让岳红翎再揍薛教主一顿,想想都很有梗。
但转念一想,揍薛教主又不是首要的,自己也确实有更重要的规划,比如下一步应该要找金箔说的什么血参来着,打好“血修罗体”的基础,那么该去哪里是该循着血参的线索而去,没有先定好去哪的道理,否则纯纯浪费时间。
之前居然忘了问三娘这件事了,她见多识广说不定真有线索。
此外应该要设法联络一下季成空,看看盗圣那边是否有可交易之处,学一下摄取类武学,能运用储物戒指可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里,便笑道:“行,我也要自己去找点东西,说不定啊,你我天缘如此,我找着找着就摸到你身边去了。”
岳红翎听着颇觉有趣:“天下这么大,你如果不是故意往西南来,单是自己找东西都能暗合我的路,那我……”
赵长河眨眨眼:“怎么?”
岳红翎脸颊微红,咬着下唇偏过脑袋:“那就陪你玩一次你一直想要的姿势。”
赵长河哈哈一笑:“我有信心,等着吧,我的女侠。”
岳红翎嗔道:“现在满脑子就这点东西。”
也不知道谁先提的……赵长河没去揭穿她,笑道:“走吧,至少此刻,你我依然并肩策马,给铁木尔一点小小的中原震撼。”
说着一夹马腹,踏雪乌骓撒欢似的奔向前方:“看看你的赤兔厉害,还是我的乌骓更强?”
看他洒脱的模样,岳红翎心中的纠结不舍也便散去,也洒脱起来,一挥马鞭:“驾!”
……
又是落日,夕阳西下,悠悠羌管,满地清霜。
大雁在山间飞过,越过关头,向南归去,直赴衡阳。
入冬了……
可这里的人们,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归家,甚至永远也无法归家。
皇甫永先站在城头,看着关上关下的连绵尸首,已经分不出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人。
有一段城墙已经半塌,将士们正在尽力修补,但皇甫永先的经验很清楚地告诉自己,今晚补不起来,明天一早胡人必将猛攻这个缺口,能不能守住,就在眼前了。
左右士卒已经疲惫不堪,满脸的血污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别说清洗,大家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
之前受赫雷死亡的影响,战狮部族生乱,没有参与攻关,少了这个庞大的氏族,铁木尔那边的攻势也稍缓,双方主要的拉扯点还是在粮食。
快入冬了,草原粮食不够,这也是促使他们此番攻关的最大因素。
但皇甫永先无力地发现,搞来搞去,对方的粮食没比自己少哪去。
这边的粮饷缺斤少两,层层过手之后到了雁门的都不够几万军马支棱。
反倒是大把粮食不知从何处出关,撒向了草原后方各大部族。
皇甫永先派人扮马匪,从关外截到关内,直接借这个外快来填补自家军马所缺,算是勉强应付。但在大局上却没有意义,胡人够军粮,那就拖不垮他们,自己这边倒是快垮了。
因为人数就不是一个量级。
胡人可以轮番攻伐,自己这边轮休都轮不过来了,每一个人都尽是疲惫。
以前侠客营的江湖人很少直接参加战事,都是去后方搞事。自从上回被赵长河救回了六个人,现在往外跑的也很少了,都老老实实来军队帮忙。如崔元雍司徒笑这种强手更是以一当百,作为队伍箭头简直勇不可当,算是振奋了不少士气,可依然没有大用。
在数十万规模的攻防战中,他们的作用太小了。
眼下尚可勉力支撑,可据说战狮部族又回魂了,一旦他们再扑过来,那就真的大势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