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除了赵长河从玄武秘境里得到的这个之外,就只见过思思那边有,思思是古老的灵族传承,族中确实不少上古物件。此外玉虚嬴五那些人虽然没见过他们用,想必肯定有,朱雀玄武这些得到过上古四象传承的多半也有,总体来说非常少见,必须和上古紧密相关的人才有。
连唐晚妆以前都没有,还是现在从宫中收藏里拿了一个,嗯,迟迟陛下所赐。来源未知,可能是夏龙渊早年所得,也可能是这么多年各地陆续进贡的宝贝,总体上宫中这类藏品也不多,算得稀罕宝物。
因此唐晚妆并没有想过这种稀有宝物能被大规模运用,她都没想过,铁木尔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不太可能往这儿想。
然而一旦往这想了,这就是一个可以尝试去解决的问题,要是真被攻克了,那战争优势还用得着说吗?
怎么解决?
上古和现在的纪元割裂,主要体现在修行认知中断,强者只知有御而不知其所以然、普通人更是索性连御都不知道,因此修行上形成了一道鸿沟。但这不代表技术上也有断档,单纯以工艺技术而言,那绝对是今更胜古!
很多东西无法锻造依然是因为修行上的限制,一旦修行跨过去了、或者都不需要跨过,只需要理解到关键,那今人的工艺怎么可能复制不出古时的东西?就比如玄武所传锻造法,那锻造法本身有什么稀奇的,无非是融合了夜帝之意的理解才显得复杂罢了。
那么储物戒的核心是什么?
显然是空间。
空间是很顶尖的法则,极难掌握。但应用在储物戒上则并不需要掌控得多么高端,只要懂行应该就可以。谁比较懂行?
当世首推嬴五,次属佛门,芥子纳须弥嘛。之前襄阳那个秘境空间,和尚们也表示能搅乱让对方连不过来,展示出了一定的空间认知。
唐晚妆立刻走到门外:“来人,去西禅寺请圆性大师、去康乐赌坊请沙七公子。”
“圆性来京了?”赵长河问。
“嗯,也是刚来,既然圆澄从你所命,接受税赋一体、不与特权,那京师自然也有容人之量,陛下之意是四象教不怕竞争——反正谁也争不过她。”
赵长河:“……国教就是牛逼。”
唐晚妆瞥了他一眼:“喂,四象教好像是拜你的。”
“哦,好像是的……”赵长河抽抽嘴角,他还是很难把自己当夜帝,在心中夜帝另有其人。
但无论夜帝是谁,在国家治理的角度说,一个教派势力独大肯定不是多好的事,即使夏迟迟自己出身四象、以青龙行人间帝王事,她也会开始扶持其他的势力以制衡,这也是很早之前晚妆就建议她的事。看来迟迟如今一切做在轨道上,佛门的入驻象征着这个帝国开始有了鼎盛王朝的应有的模子。
而把朋友搞得多多的,一个显见的好处就是各方面人才都有,再无偏颇。
过不多时,圆性和沙七差不多时间抵达,见到赵长河便都拱手笑:“见过赵王。”
然后才向唐晚妆施礼:“唐首座。”
唐晚妆直奔主题:“闲话不提,我欲召集顶尖工匠,钻研铸造储物戒事宜。二位所学都与空间之道有些关联,不知能否提供助力?”
铸造储物戒?两人第一反应都是愣神,紧接着心思一活,发现好像真不是不能做。
很多东西只是没往那想过,一旦仔细琢磨了,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圆性琢磨片刻,谨慎道:“若是几个月前提这个,老衲无能为力,但现在我们贯通襄阳秘境之后,在这方面确实增加了不少认识……如果能做到在戒指上预刻一个小型的空间阵法,或许真可以办到。”
沙七道:“五哥是教过一些,可惜我是傻逼,学不会。”
赵长河:“?”
“但我可以送给朝廷一批小容量储物戒,可以小规模先运用,或者作为拆解研究之用。”
“多小的容量?多少算一批?”
“容量确实不大,只有数尺方圆,就是一些劣等货。数量嘛……大致不足百吧,反正不多。”
赵长河瞪大了眼睛。
这还不多?你一个傻……沙七,手头的储物戒比全体天地人榜诸位加起来都多!容量小归小,支持小规模的便捷物流已经可以做到了,粮草运不了,金银可以,立刻就能先投入使用!
沙七笼手道:“我们钻洞多,高端物事虽罕见,这些相对低端点的倒是经常搞到,有时候还是成批搞到的。咱兄弟会马匪神出鬼没,也有一部分因素是早就这么用了,抢了东西带走不影响轻装。具体到我这里也分了一些,当然如果你们要用于大规模战争,那别说我这里了,就算把兄弟会历年收藏全扒了也不够,再加上还有一些损毁报废的可能,自研还是必须的。”
唐晚妆赵长河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唐晚妆大喜道:“事不宜迟,请沙公子先去取一批到工坊,圆性大师随我来工坊,大家先琢磨琢磨。”
岳红翎起身道:“我也去,我历经昆仑空间之变,对此有些感悟,说不定可以有所参谋。对我自己的剑意可能也会有些启发。”
赵长河便也站了起来,想一起去。
两个女人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赵王所学虽杂,但对这块好像真的毫无研究,还是歇着吧,没事的话可以入宫见见陛下。”
赵长河颇为无语地目送众人离开,明知道两个女人在想什么,便也算了不去跟……我真的没想抄你们,何必呢?
心中暗道其实我对空间之变也是有所涉猎的,太庙底下老夏那个秘境就很典型,不过确实只算触及皮毛,对戒指怎么弄真没想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会老子就去太庙研究,回头出来吓死你们。
话说回来,红翎看似跟哪方都撕不起来,相处都挺好的……也许主要是她和自己的绯闻实在传得太早,别人心理建设早就完毕了,同时也是因为她这样光明磊落的人很难让人起什么抵触吧,唯一能对着谁都一顿输出的唯有手托帝城的抱琴。
这么想着,便也下意识看了抱琴一眼。
这丫头居然没有跟着唐晚妆一起去工坊,正托腮坐在桌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是在发呆。被他目光瞥过,有些受惊似的慌忙垂下眼帘。
赵长河忽地发现,此刻厅中无人,只有自己和抱琴。
“那个……”历来伶牙俐齿的抱琴居然结巴了起来:“殿、殿下,喝、喝茶嘛?”
说着手忙脚乱地倒茶,茶杯都撞得叮当响。
明明孤男寡女的,赵长河却实在想不到歪处去,反倒忍不住笑:“喂,你怎么不跟你小姐出去的?”
“家中有客,主人家怎能全离开了?以往小姐待客却临时有事要出门的话,那也是我留着招呼的。”
赵长河一句“你也是主人呢”硬生生吞了回去,这种话说了会伤小丫头之心的。说来她和晚妆形影不离,对外基本可以代表晚妆说话,确实能算个主人了。
只是笑道:“我可不是客人哈。”
“是吗?”抱琴斜睨着他:“你娶我家小姐了吗?”
赵长河:“……”
抱琴又道:“就算不提那个,这里的用具你知道哪在哪嘛,就算出恭都找不到地方,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主人呢?”
刚还结巴呢,喷起人来就牙尖嘴利了是吧……赵长河实在哭笑不得,做出一副捋袖子要揍她的样子踏前一步。
抱琴梗着脖子抬头看他。
赵长河低头看去,小丫头樱桃小嘴噘噘的,小胸脯鼓囊囊的……但那眼眸似嗔似怨,也不知蕴含了多少。
明明之前什么歪念头都没有,这会儿心中却突兀跳了一下,口有些干。
怎么之前没注意过,抱琴都长这么大了,而且……好漂亮啊。
仔细想想,这就是晚妆默认的通房丫鬟啊……等于她本来就是自己的人,吃了才正常、不吃才会被怨怪的那种……之前怎么就完全把人家给无视了。
她那似嗔似怨的眼眸,只是因为刚才的话题吗?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可怨的,她怨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给晚妆看西厢记,她在暗示什么吗?
赵长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于这个社会、对于小姑娘自己的内心认知来说,如果被长期无视,或者“主人不要”的话,对她是个什么结果?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好像……会出事的。她甚至不敢明着说,只敢用西厢记这些暗示自己的嗔怨,因为一旦明说了就没有退路了,万一被拒绝……
赵长河心中一个咯噔,怪不得晚妆有点故意留自己两人独处的意思,这是晚妆都不太敢直接提,也是怕自己拒绝了,抱琴怕是要去跳河。
气氛一时安静,赵长河定定地看着抱琴想事儿,抱琴的眼眸却开始慌乱起来,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在无人的厅堂跟打鼓一样,又开始结巴了:“你、你干什么啦,要打便打……”
赵长河故意道:“我可以随便打你的啊?”
抱琴负气偏头:“我就是个小丫鬟,赵王要惩处,我们能怎么的?还不是只能老实受着。”
赵长河伸手把她下巴拨了回来,继续看。
抱琴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微微张着小嘴,似是想喷什么,却又哽在那里喷不出来。
赵长河微微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为什么给晚妆读西厢?”
抱琴下意识推着他的胸膛,眼珠子左右乱飘。现在的姿态太亲密了……他的气息拂过耳朵,痒痒的,带得心里也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在心头拂过去,拂得呼吸都开始凌乱。
嗯……周围真没人。
她结结巴巴道:“读、读个西厢怎么了……小姐什么闲书没看过……”
脸颊被什么触到了,滚烫。
抱琴忽地有点想跑,可脚步刚动,腰就被搂住了不让跑。
抱琴做出一副怒目而视的刚烈样子,试图吓跑对方。可惜臭狗熊根本不吃这套,轻笑道:“我还没惩罚呢,怎么能跑……”
“要打就打,粗鲁的臭狗熊……唔唔唔……”抱琴瞪大了眼睛。
唇已经被他堵住了。
牙尖嘴利的,惩罚当然是堵嘴呀。
想不到亲起来一点也不尖不利,软软的,香香的,还有微甜。
被惩罚的小丫鬟一下就软了,怒目也没了,挣扎也没了,整个人懵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惩罚吓傻了一样。
其实是浑身过电,脑子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亲我了……
他怎么可以亲我,他还没说抱琴真漂亮,没说很喜欢抱琴,也没弹一曲凤求凰,就这么直接啃了……臭狗熊掰玉米!
可虽闪过这样的念头,小嘴却下意识地微张,任由臭狗熊攫取香甜。
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曾经有些嗔有些慌觉得身如浮萍没个着落的心慢慢地落了回去,落在了他的家里。
恍惚间记得,曾经自己很讨厌他弹断了琴弦,一点都不符合抱琴心中风流儒雅的翩翩公子标准,可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个刀疤脸最顺眼,再看所谓翩翩公子时,那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因为他真的是盖世英雄啊……
你早该要我了啊……都不要你弹琴夸我了。
一个被当今皇帝抢了续杯任务的通房丫鬟,那滋味谁懂啊……
良久,唇分。
抱琴软绵绵地靠在赵长河怀里喘着气,好久才嗫嚅道:“老爷可不能……玩弄抱琴。”
“怎么就老爷了?”
“……你娶了我家小姐,就是我老爷嘛。”
这可怜娃,左右无人,勾搭主家,甚至都不敢喊一声郎君。
赵长河忍不住笑:“不要老爷,换个词。”
“什么词嘛……”
“你最想喊的。”
“臭狗熊。”
赵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