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接过玉简扫了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之前没见到这个记录,原来历史真有自己参与的这件事。
话说以之前总觉得什么都不能干涉的思维,如果预先见到了这个记录,认为这个莲台是别人偷了的,那自己会不会担心自己偷了会“改变历史”而不去偷了?如果不去了,这事会变成怎样?
所以刻意的规避,会不会反而变成干涉了历史……
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谁知道呢?
“你在想什么?”
“哦,没事,我这里有点白虎的线索,你们可以顺着找找。”赵长河回过神,说道:“白虎可能也在天河,但处于不同的河段。天河数万里,没法找的,我有个更快找到的办法……让红翎盯着以前预埋在雪枭那里的剑气试试。”
岳红翎奇道:“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以我的见闻,雪枭和黯灭有关,可能藏了对九幽的图谋。但仅仅如此,不好解释为什么他会是一个剑意凛冽的剑客……所以他要么与剑皇有关,要么与白虎有关,顺着这条线去找,一定会有发现。”赵长河道:“我现在去襄阳那边处理飘渺的事情,然后问问九幽知道些什么。如果我的预感没错,我们极有可能于白虎之役会师。”
众人对视一眼,打量赵长河的目光都有了些古怪。
现在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开始勘测时光、追寻因果的神棍都是这样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做出了安排,大家跟着去做就行,原本迷茫的方向瞬间就确定了。这便是有了主心骨的感觉,这家没他得散。
少在外面偷人就更好了……
不过大家也都有了点预感……单刀赴会去见两大恐怖的上古魔神,其中一个已经被弄成了护犊子小女人,另一个呢?
“都小心,白虎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白虎。”赵长河神色凝重无比:“这件事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麻烦,是夜无名都必须极为谨慎面对的那种。”
直到赵长河离开,皇甫情才慢慢转头看向夏迟迟。
夏迟迟一步一步往后退,很快被师父恶狠狠地揪住,摁在大腿上揍了一顿:“什么叫皇夫少往太后那边跑!什么叫你儿子一定要比你弟弟先出生!你给我说清楚!”
夏迟迟欲哭无泪。
……
回到襄阳,赵长河钻回自己的身躯,还没睁眼就感觉像是病了一场一样,手脚发软无力。
这是神魂与身躯脱离太久了,导致有了一点微小的不适应,倒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从中也可以窥见,飘渺这种状态绝对不能过久,必须尽早给她把身躯弄出来。
睁眼一看,崔元央正坐在身边,拧着湿巾给他擦拭身子。神魂离开的这些天,身躯就是活死人,都是央央在边上照顾。
见赵长河睁眼,崔元央微微一笑:“醒啦?刚才飘渺姐姐回来,我就知道你马上就醒。”
虽是在笑,那小脸却看着有点苍白,笑容不怎么自然的样子。赵长河奇怪地翻身而起,抓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这几天有人欺负你?”
“哪敢有人欺负我?”崔元央一把抱着他:“要说欺负,也是你俩在欺负我。飘渺姐姐消失不见,你也一声不吭的跟个活死人一样躺着好几天,没有半点归期可言,我真怕你就再也醒不来了……你知道我这几天什么心情吗呜呜呜……”
赵长河心中柔软轻轻拥着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乖,这不没事嘛。你相公我命大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回不来。”
“呸。”崔元央抽着鼻子:“我就该知道,都活死人一样躺着了,有时候还会硬硬的,你这种祸害就是能遗千年的!”
赵长河:“……”
崔元央掐着他的腰肉开始拧:“说,是和哪个狐狸精在外面好上了?神魂都能乱来,你是多么饥不择食?”
刚刚在外霸气无比的飘渺这回缩在她的魂海一角,变成一只魂球不吱声。
赵长河痛得龇牙咧嘴:“我就和你飘渺姐姐一起出去,哪来的狐狸精?”
“胡说,飘渺姐姐就是一只小球,怎么可能和你那个?不要告诉我你连球都不放过。”
“你说得都对。”赵长河哭笑不得地抱着她:“有没有兴趣目睹飘渺姐姐塑造躯体的过程?很有趣的哦。”
崔元央高兴起来:“这是我可以看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和生宝宝有什么区别吗?”
飘渺憋在那里实在很想吐槽,您别装了,我不信你不知道生宝宝是怎么生的。
结果赵长河还真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们一起替她造身躯,加上飘渺是从你体内飘出来的,到时候让她喊你娘。”
飘渺忍无可忍地钻出了识海:“赵长河!”
赵长河乐呵呵地把飘渺魂球抱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又亲了一口:“走,去找九幽。”
被他当着崔元央的面捧着宠,飘渺球体变成了微微的粉色,崔元央看得眼睛都成了心形,一把将球抢了过来抱在怀里:“给我玩玩,很快就没得玩了……”
飘渺受不了了,直接变回了人形,和崔元央扭在床上:“小蹄子,我被你害苦了……”
“明明姐姐是自己喜欢,要感谢我帮你们牵了线才对……”
大小两个极为相似的美人扭打,看着就是心旷神怡。
门外忽地传来圆澄的声音:“赵王醒了?”
赵长河问道:“有事?”
圆澄道:“波旬在塔中大闹两天了,问赵王那几件事是否完成,是不是该放他了。”
赵长河微微一笑:“可以放了,就是现在。”
圆澄有些犹豫:“真要纵虎?赵王三思。”
“必须纵……这虎不纵,我有很多猜想无法印证。”
……
回到九幽所在的雪山,夜九幽依然独自坐在山巅,任由身周飞雪飘洒,四周一片寂然。
之前的热闹到了这里,直接就像是隔了一个次元。
夜九幽打量着赵长河左右的飘渺和崔元央,神色有些难见的惊异:“居然真分割了……”
“不错。”飘渺倒是难得地对她行了一礼:“你让我与他一起去天魔幻境,无论是出于什么盘算最终结果还是要感谢你。”
夜九幽没好气道:“让你们去天魔幻境,于我而言是为了确定真幻之镜,而不是单单为了你们割裂神魂之用。现在你们倒是割裂成功了,却这样两手空空的来见我,合作就这样做的?”
赵长河道:“我擒波旬,第一个问题就是真幻之镜,答案是他给你的只不过是摄魂镜,世上根本不存在真幻之镜。并且我不仅得到了这个结论,还知道始末因果。”
“说说。”
赵长河把黯灭与长生天神的对话说了一遍,自己给了个总结:“所以你现在用的是摄魂镜的一部分,有害无益。但我感觉,虽然真幻之镜这件事你被黯灭误导了,但黯灭本身有异心你应该是有数的,甚至可能是在钓鱼。”
夜九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能为我找补,我为什么不能是彻头彻尾被骗?”
“因为黯灭被吸收之后,没见你有任何反应……就算是冷血无情也不至于此,至少也该会为了面子找点事。”
“那倒未必。阴馗死于你手,也没见我为了这个找你的事。”
“……咱俩谁跟谁,你和雪枭有什么交情?”
“我和你有什么交情?”
赵长河无奈道:“何必瞒我,你一定是在等着雪枭和波旬做些什么……让我去天魔幻境,其中一个主要的意义就是观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黯灭在布他的局,你也在布你的局……”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
“我心中的夜九幽必须是一个搞风搞雨的魔头,而不是安安静静坐在昆仑之巅被动等变故的木偶。”赵长河淡淡道:“你之所以不说,无非是因为你做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怕我破坏罢了。”
夜九幽忽然笑了:“你对我倒是挺高看的……我明明在你面前做的事基本都失败了,你到底在高估什么?”
赵长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夜无名知道你出现时的紧张。你之前的失败,其实主因是夜无名一直在干涉,如果没有夜无名,我不知道你能做出多严重的事情。”
听了这个答案,夜九幽神色并不高兴。抬头想了想,问道:“所以你会破坏吗?”
赵长河道:“你我再做一个交易如何?”
“说。”
“借我九幽深渊一用……你想做的事,我帮你。”
第834章 最完美的身躯
“你帮我?”夜九幽失笑:“你既然知道我做的是需要瞒着你的恶事,你还说帮我?”
“既然你要对付的是波旬雪枭这些,那目标就没什么问题,最多是手段不好……如果我参与,或许你就未必要选择不好的手段,一样能达成你所需的结果。”
“我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更改我自己的全部计划,来贴合你可笑的正义?”
“因为你还需要我们一起对付夜无名……多增进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好么?”赵长河叹了口气:“何况我觉得你可能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要阻止你,可能你原先不太在意,但现在有飘渺帮我一起……飘渺的实力能对你造成的干扰会让你非常头疼,你确定不和我们合作?”
夜九幽拍地而起:“我撮合你们是让你们给我添乱的?赵长河飘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要点脸不要了?”
飘渺安静地站在赵长河身边没有回答,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了赵长河。
赵长河道:“说哪去了,我们还是很感谢你的,这不是主动要帮你?”
“你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阻止我作你眼中的恶。”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长河顿了顿,声音柔和了少许:“也可以认为我不愿意你做出我不想看见的事情,让大家的关系破裂。”
夜九幽神色微动,旋即冷笑:“且不说本纪元我做的事只不过是被你们阻止了……在上个纪元,我手里的血腥超过你所能想象的极限。”
赵长河平静回答:“那毕竟我没有看见。”
夜九幽不说话了,摸着下巴想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新有了笑容。口中却是问:“你要九幽深渊,为的是给飘渺塑造身躯;所谓的帮我,也只是为了阻止我作恶。这样的所谓交易你不觉得很不要脸?”
赵长河道:“会有让你觉得物有所值的时候。若是不能,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会用得上的。”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夜九幽笑眯眯道:“不过你知道,我的大本营并不能随便进入。”
“是因为隐藏了你的不少秘密么?你可以隔绝我的所有感知,我只去生死转换之意最浓郁的地方,绝不逾矩。”
“不全是。”夜九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那里的环境与外界不同,一般人入内,要么受不了发疯,要么迷失在混乱的幽垠。你们进去还主动隔绝感知,那如果死在里面我不负责,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只要直接送我到合适行事的地方就行……我也不想乱闯,万一闯到了不该闯的地方反而不美。”
“可以,出来之后,记得答应我的物有所值。”夜九幽站起身来:“现在去么?”
“我先把央央送回京师,我岳父等急了……这里的事情也不适合央央再多参与,过于危险。”赵长河转头捧着崔元央的脸蛋:“按之前说的,回去后去找晚妆,让她给你在镇魔司安排个岗位历练。”
崔元央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我听着你们这谈话,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又要做很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