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漫无目的,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真有追敌更不可能预测到目的地。
苏禾心底生出几分纳闷,分明打赢了,为什么逃跑的还是我?
腾蛇在那样的爆炸下,岂能活的下来?除非白灵放水!
他看着苏华年。欲言又止。
半晌后终于憋不住,道:“你该努力努力了,才一年就护不住我了,再过一年岂不是得我护着你了?”
苏华年:“……”
仙子不曾说话,控制飞舟的纤手颤抖一下,另一只握着仙剑的手分明更紧了几分。
苏禾不会操控飞舟,趴在甲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和苏华年说龙龟一族都去打架了,古洛答应下了会改了化兽篇就一定不会食言。
苏禾意识沉入体内,缓缓向下腹移去,下腹界珠缓缓旋转,龟元一股一股的滋生,比先前愈加浓郁。
界珠所在当是类似丹田的地方,真元生成并没有全部归于经脉窍穴,而是围绕在界珠四周,汇聚成海。
界珠恍如一颗浮在海中的星球。
苏禾意识沉入界珠,其内依旧玄黄一片,只是多了一座巍峨大山。通天彻地。山上环绕着一枚枚卦象。不时闪烁一二。
最明显的便是恒卦,与苏禾体内的恒卦遥相呼应,每环绕、闪烁一次,便凝实一分,它在吸收或者复制苏禾恒卦的道韵。
六十四卦环绕大山,山上有瀑布飞泉,其内流淌的却是纯净的真元。瀑布流下,与山上河流汇聚,流入山下,消失不见。
界珠便缓缓吐出一股精纯真元。
这山,便是苏禾的道基。集中意念可以看到山川内,还有八道卦象明灭起伏。是最基础的八卦。
八卦不出大山,只在山内凝聚。
看着大山苏禾便明了自己强化道基,凝聚道器的方式了。寻找六十四卦吸收感悟,或者凭借自身一卦一卦的,生生将六十四卦修至圆满。
山上卦象便是种子。
靠自己修,这个时间恐怕漫长的可怕。
泰祖已经在白泽榜前三十了,甚至绝对是前三十极靠前的,得到泰卦不知多少年,依旧没能研究透彻,泰卦只恢复一半面貌。
何况六十四卦?
苏禾已经做好百万年时间耗在这上面了。
就是不知道凝聚多少卦可以开一次天,如果要六十四卦全部凝聚才能开天……
这山不要也罢!
大山静谧,卦象如龙缓缓盘绕。
苏禾道行一刻不停的增长着。
龟元不单单是真元,还在不停地强化肉身。
恒卦还在不停的吐出世界本源,本源落入界珠卦山,不停增强着道基。道基撑开的空间一点一点的扩张。
神兽的直觉告诉苏禾,开天之前这片空间撑得越大越好。
如果说界珠内也是一个世界,被道基提前撑开的空间,真真就是一片先天空间。
就是传说中的仙界、神界!
恒卦吸收了天劫后两劫,储存本源还足够。但消耗完后再想这般进阶就得想法子了。
普通呼吸汲取的灵力,比起世界本源差了太多。
只有于混沌中开天,镇压新诞生之地才能得到。这也是神兽乐于帮助大世界开辟疆土的原因。
等龙龟一族归来,咨询一下,为将来选择镇压地,做准备。
苏禾缓缓睁开眼。飞舟已经落在一座大城之外,这是一座凡人都城,目测人数不少,足有百万。
也有修士气息,但并没有显出神异,只是隐居于此。
“藏于城内,休息两日。”苏华年轻声道。
收服雷池,又经一场战斗,随后匆忙离开,体内真元激荡,她需要调理。
苏禾自觉用出雪隐,隐去身形。
一人一龟往城内走去。
“丫丫还好吗?”苏禾问道。苏华年的魂兽在白灵世界,她肯定知晓里面情况。
苏华年正取出斗笠带上,以面纱遮盖相貌。一如幻境时的打扮。
听到苏禾问话,她轻笑道:“好。”
何止是好,再迟几日回去,那丫头就该登基称帝,做异兽女帝了。下次见面她就要被尊为太后了!
风丫丫此刻正在和青蛇争论帝号和太后的尊号。
第182章 小娘子
飞舟落下,被苏华年收了起来。
苏禾觉得自己也需要弄个代步工具。龙龟飞的太慢了,从东云山到七绝秘境,苏华年用了一日。他足足用了小十日。
龙龟在能破开空间做长途旅行前,速度是软肋。
回头仔细查查,看有没有类似神通。
苏禾雪隐隐去身形,走在苏华年身旁,此地刚刚降过大雨,山洪才退,溪水成河汇聚山下大河。
都城外有灾民聚集,这几日逃亡苏禾见惯了类似事情。
七绝秘境的爆炸,将天捅了个窟窿,四方之地大雨瓢泼。凡人看不到通透的天空,只感受连绵大雨。
田地淹没、房屋倒塌,灾民成群。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修仙的没一个好东西。
世人皆关自身。
龙龟想护着自家崽子,是否会打裂玄天地界,未曾想过。
玄天门只想压着青元,不使崛起,青元门过的如何,也未曾想过。青元又只想一统东云,被驱逐打散的东云诸派,又该何去何从谁又在意?
东云诸派混乱万年,只想自家过的兴旺,谁又理会过生活在东云山的凡人?
凡人又想着捕猎野兽果腹,巢穴里嗷嗷待哺的幼崽,却也顾及不到。
诸般生灵,但凡活着,无不是生存在他人尸骨上,又哪有许多的善恶?
道德、规则只在同级之间。若不同等级间有了规则,不管这规则看起来如何漂亮,其本质必然血淋淋、赤裸裸。
各有各的剥削,各有各的挣扎。
苏禾只是一只幼龟,管不了太多。他有能力挥爪消去山洪,但必然留下痕迹,腾蛇说不得循着痕迹便追了上来。
此刻玄天门已然派出弟子四下救灾,消洪水、救凡人。
或有善心,或许只因为凡人乃是门派根基。世界恍如烘炉,将万千情况炼做一团,谁又分得清?
何必分清!
城门甚大,有士兵设了关卡。苏禾轻轻飘起来,跃过关卡。
就听背后有兵丁叫道:“穿白衣的小娘子,斗笠面纱摘了,从爷这儿过还想蒙面?莫不是歹人通缉犯想浑水……”
“啪!”他身后一个长官模样老兵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匆忙向苏华年赔礼:“这娃子有脑疾,女侠切莫与他一般见识,您请入城。”
苏华年直入城中。听得身后喝骂:“想死别连累我,谁特么介绍你来的?”
“一个女人就敢闯江湖,你当她手里剑是摆设?”
被打的家伙颇不服气,嘟囔着:“她剑那么漂亮,那不分明就是摆设?!”
抽他的长官更气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特么是真活腻歪了。是摆设你还敢撒野,能拿那么漂亮剑做摆设的,不是大家千金出来游玩,就是门派高徒。你特么是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啊!”
那小子还不服气,还在嘟囔着什么,却脚下一滑陡然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青石砖上,一片血迹洇开,顿时昏死过去。
人群炸锅了,尤其看到那小子身下一滩光滑的冰层,虽然已经入秋,但离结冰也还差着两三个月啊!
这是不知死活碰到钉子了。传说那武林高手高来高去,有真气凝冰的手段。
围观的人群霎时散开,躲瘟神似的离地上的城门兵远了几分。
苏华年好笑的往身边瞥了一眼。身旁龙龟一副他是幼崽,距离太远听不到城门喧嚣的模样。
正左右观赏,认真打量着城池,好似从没见过这般繁华的街市一般。
苏华年轻笑出声。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区区凡人也做计较。
雪隐隐藏身形,却是可以选择,只要苏禾愿意,他想让谁看到,谁就看得到他,例如苏华年。
一连数天大雨,洗去尘埃喧嚣,天方初晴,处处欢喜。被雨封数日的古城,一时间热闹起来。都趁着天晴囤积物资,生怕再来一次大雨。
这几个月雨下的也忒急切了些。
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糖人儿~吹糖人儿!”
“热包子!”
“卖闺女…”
……
城内熙攘欢喜与城外流民默然形成鲜明对比。
有修士隐于城中休息,基本上都是玄天门弟子,四方治水路过。
苏华年随意走着,寻找合适的客栈,扭头就见那龙龟不知从哪儿顺来一团还没吹气的糖膏,正想法子想将它吹成个糖人儿。
但龙龟龙首,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水流凝聚的小手,轻轻一碰糖膏便硬了下来,更不能吹了。
龙龟愤怒,啊呜一口咬下,直接将糖膏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