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当初与风易居战斗,苏华年进步不知凡几!
若非同腾蛇缠斗许久,已然重伤,八尊大明王魔像再被强化也困她不住!
苏禾去年此刻,日日与苏华年战斗,对剑仙战斗方式了解太多。
尤其苏华年每次战斗后,都会给他讲解。不乏以剑居手段做假想敌的时候。
轰!
瀚海撞在风易居身上,风易居数柄仙剑环绕荡开海水,此刻他所用仙剑,已不再是宇宙各剑,八柄全新仙剑,竟有一半针对领域祭炼。
看来上次与苏华年对战,吃了领域的亏,长了一智。难怪敢直插苏禾领域。
所有人都有长进,无论敌友,世界并不因谁的爱恨喜恶而停下片刻。
“斩!”
风易居直入领域,冷喝一声,一柄仙剑荡出,直插瀚海深处轰然炸开,碎片掀起海浪,浪涤九霄。
瀚海领域竟被生生炸开一片缺口。
那剑里有腾蛇气息,有腾蛇的黄泉领域,还有毒水。
好手段!
连苏禾也惊叹一声,风易居没有领域,想和领域碰撞,只能凭借外物。
能斩出腾蛇一片黄泉领域炼化成剑,这手段苏禾做不到,都不知该从何入手。
一剑即出,风易居即刻闪身落在那一小片领域缺口处,又三柄仙剑荡出,轰然炸开,要将缺口扩大。
却在此刻瀚海翻滚,一道结界兜头罩了下来,将风易居连同爆炸的仙剑一并罩在其间。
山神印轰然落下,却不是冲撞,而是山神印镇压功效。一道道雷电自纯金骰子上迸出,形成倒扣的大碗落在结界上。
就听结界之内,三柄仙剑的爆炸声剧烈传来。
其内烟尘弥漫结界裂如蛛网。
烟尘未落,一杆青元阵旗,刺破结界冲了出来,风易居一身破烂几分狼狈,戟指一点,四十九杆大旗射向瀚海各方。
苏禾便觉阵旗所在处,领域竟被隔离,不可查看。青元阵旗是真正的至宝。
风易居纵身一闪,落在阵旗中。隐去身形,四十九杆阵旗盘绕飞舞,苏禾一时竟寻不到他人在何处。
既然如此,起!
苏禾咆哮一声,瀚海上滂沱大雨顷刻化作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山川崩塌。
满屏技,千钧!
“结界!”结界起,将整个领域连同阵旗一并笼罩,不使其内任何人逃出。
做完这一切,苏禾才一爪前踏:“乱刃!”
关刀显现凌空一斩,刀光斩下,分作两片,一斩苏禾一斩阵旗,那是插在苏禾不远处的一杆普通阵旗,并非日月双旗。
苏禾不做他想,咆哮一声顶着乱刃,山神印紧随刀光冲撞而上。
砰!
一声闷响,一道人影被生生砸了出来,
沙!
一抹刀光闪过,人影一分为二,落在瀚海,染红一片海水。
风易居半截身子犹自挣扎,却听一声神威咆哮,双眼顷刻陷入迷茫,山神印从天而降。
轰然砸下。
鲜血、肉泥、翻滚的瀚海。
远处围攻苏华年的五尊大明王魔像失去控制,自天空跌落,插入大地。
苏华年一身血衣,仙剑轻鸣落在风丫丫身边,颤抖着手却不敢摸向女儿。
风丫丫愈加虚幻了。性命本源乃是存在的根源。
“丫丫……”苏华年,张口却不敢出声。两行泪自眼角滴落。
“先杀风易居,我有法子救丫丫。”苏禾声音传来,苏华年抬头,就见龙龟看着她认真点点头。
洛叔说过,神兽天劫治疗丫丫本源,最是简单。稍后将恒卦送入第二身内,带着丫丫渡劫便是。
但风易居不杀,补充了本源也不过是替风易居加餐。风易居不死,丫丫永远救不得。
风易居肉身泯灭,但踏天第二步,星命之后,死了便能复活。
苏禾没有逆斩根源的手段——他连本命星辰是什么都没搞懂,更不知该怎么斩灭。
此刻丫丫身上本源还在不停流失。风易居死掉那丹炉却没出现。
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天空中一道星光落下,风易居被拍扁的身体,突然燃了起来,顷刻化作飞灰,一个新的风易居,自其中站起,探手自洞天世界取出一件衣袍,披在身上。
又抬头看向苏禾。眼中神色不喜不悲,只静静看着他。
“丹炉拿来!”苏禾声如闷雷。
风易居的手段甚是霸道,不是丫丫炼化过长青石乳,本源早被榨干。
风易居面沉似水,他头顶有洞天世界投影显现,先前逃走的和尚正盘膝坐于一处金塔之下,炼化本源的丹炉,就在他身前沉浮。
和尚合十做悲苦状:“这位龙龟施主,何故频频为难于风掌门?风掌门所为之事具皆为了青元,全无半点私心,施主亦生于青元,长于青元。岂不知青元苦楚?”
和尚合十,更微微摇头,痛心不已:“丫丫乃风掌门之女,若非不得已谁又忍对亲女狠心?青元门几番大战,牺牲无数才换来如今局面,施主却要因女色断绝青元道途,是何道理?
他声音慈悲,言语却字字盘问:“风掌门牺牲亲女,只为青元乃是大爱,施主救丫丫却是为一己之私,便是龙龟一族强盛,便可这般任意妄为?我等不愿与龙龟为难,已想尽办法将施主远离此是非,施主却又追来无端做那恶人,是何道理?”
果然和尚才最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苏禾怒极反笑,便听外面一声喝骂,蛤蟆声音传了过来:“老秃驴放你娘的西瓜屁!他做牺牲,丢的是旁人的命?”
蛤蟆指着风易居头顶和尚破口大骂:“来来来,咱苏禾乃是龙龟太子爷,玄天门青龙老祖,咱家小龙龟管它叫叔叔,玄天掌教和咱小龙龟也是铁关系。区区一座东云山,小龙龟当零花钱的要过来。今儿只要风易居自尽于此,形神俱灭再不复生,东云山咱打包票尽归青元,玄天门再不与青元为敌。龙龟一族护青元永无外敌!”
蛤蟆状如泼妇:“来啊!你丫的不是高风亮节,牺牲门人弟子,牺牲别人心头肉一切为了门派吗?龙龟一句承诺,比你奋斗百世都有用,来啊!你牺牲一个啊!不用门人弟子,不用挚爱亲朋。只用死你一个,青元门独占东云山,做玄荒圣地也轻而易举。”
蛤蟆跳脚,指着风易居大叫。
风易居面如秋水,一言不发。
“我呸!”蛤蟆一口水吐从飞舟船舷吐了出来:“道貌岸然,野心就野心,还特么大爱,想立牌坊,你立得起来吗?只牺牲别人的大爱,谁特么不会?”
风易居头顶洞天投影中,老和尚慈悲面目都有刹那维持不住。片刻又摇头道:“施主空口无凭,大话谁人不会讲,偌大东云,其实你一句话要的过来的,要知……”
他话还没说完,东方天空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蛙道友所言便是玄天门所言,苏禾道友若想要,莫说区区东云,便是我玄天仙域任何洞天福地,尽可开口!”
那声音虽然娇美,却颇为豪爽,说完了却又露出几分尴尬的音调:“啊!我家祖庭不行,这个掌门也没权利送出去。”
虽然否认先前所言,却反而更让人信任几分。
众人看去就见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踏空而来。是一位女修,面容姣好,却不是仙子气质,倒像哪家店铺的女掌柜。
她一来便向着苏禾拱手:“在下玄天门望书阁戴芮,见过苏禾道友。”
她轻笑着:“我家掌门传讯,道友需要打手,便唤我来了。戴芮虽不擅战但鞍前马后还是可以的。”
苏禾了然,青龙前辈直接通知了玄天门么?这倒是方便,玄天门就在旁边,过来迅捷。其实如果青龙可以联系云梦泽的话,云梦泽应该来的更快。
苏禾点头行礼:“多谢前辈前来相助。”这位女子凌空而立,未曾显露道行,从她身上连危险气息都感知不到。
这意味着,要么她对苏禾没有任何威胁,要么道行超过了太多,苏禾连感知都做不到。
苏华年传音过来:“这位是玄天门望书阁首座。望书阁执掌玄天门全部生意。”
苏禾暗自点头,那应该是后者了。玄天门一脉首座,道行自然不可预测。
戴芮咯咯娇笑:“道友切莫乱叫,虽然我痴长道友万余岁,但道友喊我前辈,我岂不是至少与自家青龙老祖同辈?我真应下来,回去会挨罚的,道友莫要害我!”
听起来是在责怪,却反而更给人亲近感。
苏禾从善如流:“多谢戴仙子援手之恩。”
戴芮笑着:“好久不曾被人叫仙子了,道友可如他们一般喊我戴掌柜。”
她说着转向风易居:“不知风掌门可曾听闻贱名?不过不重要,我只言,蛙道友所言尽皆作数,此后东云尽归苏禾道友。玄天门承认,云梦泽想来也承认。”
她说着话转头向西看去,只见西方一位破空而来,走向苏禾身边。
“按理说东云山不归云梦泽,婢子也做不得主,不过既是苏禾弟弟开口,我想无论长公主还是龙王大人,皆不会有二意。”那女子过来,向苏禾盈盈一礼,眼中晶晶闪亮。
一道传音过来:“苏仙子在侧,我便不喊你驸马大人了,驸马大人记着欠我一个人情呐!”
苏禾:“……”
“流茹姐姐怎么也来了?”
流茹轻笑:“这边大战,云梦泽自要关注,我见打斗的是你,岂能不来?”
“多谢流茹姐姐,这人情我记下了。”
戴芮微微一笑,向流茹行了一礼:“流茹仙子许久不见。”
流茹还礼:“已有千余年了,戴掌柜大富大贵。”
“多谢流茹仙子吉言。”她轻笑着,又转头向风易居:“风掌门以为如何?”
风易居心中惊涛骇浪,这一年他基本知晓“龙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了,但道听途说的知晓,和亲眼见证截然不同。
曾几何时听海湖里一头弹指可灭的草龟,只是两三年,玄天门、云梦泽,居然都为其站队!
连玄天掌教都亲自出手追杀于他。
风易居何德何能?
他呼吸急促,微微舔着嘴唇。今儿却不知该如何善后?
死他却不怕,但风丫丫的本源,怕是留不下了。会被囚禁?若要被囚禁,这本源不知如何才能截留些许,化作翻身的根本。
风易居不言,澳海中各种算计闪过。
戴芮已经笑起来:“苏禾道友,这位风掌门特殊,我家掌教传讯,他乃有不死之身,逆斩根源都杀不了。如今可要将其囚禁封印?”
苏禾眼光微微一凝,沉默许久。才咧嘴笑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杀不死的人!”
风易居不死,丫丫便永无宁日,所谓封印并不可靠,只要活着便有意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