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并不是他推动着诡韵向云霓裳倾轧一般。
“我要求停止问询。”
“你作为调查专员,正在使用胁迫性手段,对我进行查问,而非正常问询。
如果我有错,查问我也是惩戒专员的事情。
更可况我们把所有村民都带出了诡异笼罩区,根本没有过错,你更没有权利这样查问我!”
云霓裳肩膀微微颤抖,眼神却极其坚决,神色严厉地说出一番话。
“云女士,你过于激动了。”
‘调查专员’面带浅笑,那倾轧向云霓裳的浓烈诡韵,也在倏忽间收回他的身周。
他继续说道:“当然,你觉得我的问询方式不够规范,选择中止问询——这也是你的自由。”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云女士。”
云霓裳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么顺利地离开。
她内心有些惊疑不定,表面仍旧维持着平静,正要起身离开,
就听‘调查专员’又道:“云女士,我有一个私人提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他嘴角上扬,笑意盎然。
云霓裳看着他,点了点头。
“主动牺牲的两个新人驭诡者里,沈愿愿不必提。
但是肖锦荣是被诡狱收容了的,等到肖锦荣在诡狱里苏醒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他语气悠悠道。
“肖锦荣、沈愿愿二人在本次行动中,对诡异的错误处置导致了局势的剧烈恶化,这件事情就算拿到惩戒组去说,我也是问心无愧的。”云霓裳斩钉截铁般说道。
‘调查专员’笑了笑,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低沉开口:“倒也不必为此紧张了。
云女士,
肖锦荣死了。
诡狱没能把他拖拽回狱中,只带回了他的一根手指。
在诡狱内,他被关押的部分只是一根肋骨,
如今他只有一根肋骨、一根手指保持了活性。
他没办法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什么?!
肖锦荣已经死了?
连诡狱都没将他拖拽回去?!
从‘调查专员’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云霓裳眼神震惊,她最担心肖锦荣从诡狱里苏醒后,会胡说八道,反咬自己一口。
却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失去了苏醒的机会!
死得透透的!
诡狱都没能将他拽回来!
——苏午用这两个人干了什么?
一个个念头在云霓裳脑海里接连浮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调查专员’继续道:“云女士,没人会再因为你与肖锦荣、沈愿愿两个新人驭诡者的不合,而向你追究什么责任了。
但是你惹上了别的麻烦。
诡狱现在质疑你与民间驭诡者勾结,戕害自己的同事,
并且,他们怀疑你串通民间驭诡者,盗取诡狱核心机密——诡狱的部分力量,在去拖拽肖锦荣回归的过程中被借用去,做了别的事情!
最后,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问询。
但你应该也必须接受惩戒专员的查问。
也即是我对你的查问!”
云霓裳瞳孔微缩,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我来问你,肖锦荣究竟怎么死的?”红西服的男人兴趣盎然地看着云霓裳,像是在看一只在草丛里蹦跳的小兔子。
“这种查问不合规矩……”云霓裳仍试图抗争,“对策部规定了,惩戒专员和调查专员不能是一个人!
你身为调查专员的同时,兼任惩戒专员,根本不符合规定……”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事急也只能从权了。”
红西服男人勾起嘴角,轻声道:“云女士,诡异调查组的朱组长,已经因为灯笼诡使得明州半数以上人类死亡,而调查组处置不及时的缘故,被解职了……”
云霓裳猛然抬头,注视着红西服男人。
心神剧震!
诡异调查组对接着五大区、三十六区所有驭诡者。
所有的诡异调查、民众救护与疏散、诡异关押任务都由诡异调查组分发下去。
调查组的组长,自然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在诡异对策部内,诡狱出身的驭诡者已经占据了‘惩戒组’的所有要职,早就开始向诡异调查组发起冲击,
诸多区队长的位置已经由诡狱出身的驭诡者所把持,
东南西北中五大区里面,也已有两位大区队长,倒向诡狱!
形势已经对民间驭诡者这一方极其不利!
如今,‘惩戒专员’崔勋告诉她,民间驭诡者出身的朱组长被解职,无疑是暗示云霓裳——对策部诡狱势力与民间驭诡者势力之间的争斗,已经接近尾声。
平衡已被打破!
诡狱完全占据上风,
把持住了局面!
民间驭诡者将再没有回天之机!
“云女士,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毕竟你也不希望被诡狱采取惩戒式关押的吧?
现在,告诉我。
肖锦荣、沈愿愿究竟怎么死的?
——在他们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说着话,崔勋一边紧紧注意着云霓裳,不放过她表情的丝毫变化!
云霓裳垂下眼帘,
表情越发像是封冻的冰面。
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容纳的绣娘在诡异对策部也很罕见,如果你愿意交代自己了解的情况,可以免于被诡狱惩罚式关押。
甚至,只要你点头,愿意主动被诡狱收押一百年的刑期。
这件事就过去了……对平常驭诡者而言,一百年的刑期就是一百年的寿命!
这种大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现在只要你交代你了解的所有情况,你就能获得这些!”
崔勋对云霓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被诡狱收押就是好事吗?”云霓裳抬起眼眸,漠然地看着崔勋,“诡狱会放大人心中的恶,让人渐渐变得和恶鬼一样。
崔专员,你不清楚这件事吗?
没关系,现在对策部都已经要被诡狱完全掌握了。
善恶总归是你们来定,你们来评的。”
云霓裳嘲弄似地笑了笑。
垂下眼帘,再度变得默然无声起来。
“如果你心中没有恶念,何惧诡异收押?”崔勋眯着眼睛,白净英俊的面孔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将自己那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作态也收了起来。
眼神变得阴森:“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但你都没有把握住。
也罢!
你既然不肯开口,那你也不必开口了!
——其实从那些村民嘴里,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民间驭诡者叫做‘苏午’。
这已经够了。
你或许不太了解——明州市有个年轻人,开着车从灯笼诡笼罩区穿了出来。
他和一个女孩都是毫发无损!
并且,他是一个驭诡者。
这个年轻人,他曾经在一个社交用户群里,向大家发送过影诡侵袭的提醒。
经过我们对他社交账户实名信息的追踪,确定了他的身份姓名。
巧的是,他也叫苏午!
这两个‘苏午’,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
你既然不肯回答问题,那么我们亲自去询问他,或许更有收获一点……”
浓郁的红光倾盖而下,
包裹了云霓裳周身,
她体内的厉诡,她所能调集的所有力量,在这个瞬间都统统失灵!
她被固定在座椅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