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和进‘无想尊能寺’那个层次的寺院继承者的争斗当中,若是赢了,自然是平步青云,
可若是输了,
那可是即便自己愿意献出全部财产、奴仆、牲畜、领地等等,
也绝对不可能保全住自己一家人性命的!
贡多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
到了这个时候,
苏午却不会再给他机会犹豫什么了。
他都把话说出口了,对方才想起来反悔,却是已经晚了!
“我既已向你分享秘密,你便须遵守秘密,不得向外泄露半分,否则,当被贬为‘外道’。
外道之人,当受‘虎衣大士猛厉咒’摧杀,
日日受金刚橛贯穿胸膛之痛!
吽叭!
哈妩漠!
唵吽叭嘛!”
苏午口中诵念密咒,他的面孔在贡多乐眼里,忽然间变成了一张遍布血污的赤红虎脸!
赤红虎脸张嘴就朝贡多乐面庞啃咬过去!
贡多乐吓得一个激灵,连连后退的同时,嘴里不断道:“我一定遵守,我一定遵守承诺!
绝不会泄露与上师的分毫秘密,
一定遵守承诺!”
其口中言辞,在此刻勾动了冥冥之中的诡异力量,一道虚幻的经幡从虚空中升起,
贡多乐的言辞尽数化为密文,
罗列于空白的经幡之上,
而后,
经幡卷成卷轴,被那遍布血污的巨大虎脸一口叼住。
虎脸倏忽崩解,消失无踪。
苏午转身目视着贡多乐,
面无表情。
好似先前一张面孔化作狰狞虎脸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贡多乐惊魂甫定。
四下里风平浪静,
奴仆索朗加措就站在自己身后几步外,神色平静,好似并没有如贡多乐那般看到一张虎脸,
又好似贡多乐先前看到的虎脸只是幻觉。
只是幻觉么?
贡多乐心下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旁边牵着‘天马’缰绳的苏午忽然道:“贤士,须谨记你我之间的承诺才是。
三五月后,自会有僧侣过来寻你。”
一听到苏午这番话,贡多乐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方才他所见所闻,皆不是幻觉!
都是真实的!
那张血腥虎脸,真的叼走了他口中言辞化作的经幡卷轴——若他违背承诺,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于,贡多乐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这样一来,不管苏午要求什么,都可能是他承诺的一部分,如若他不遵守自己的承诺,就要受‘虎衣大士猛力咒’的摧杀!
自己这下是被绑到了和少年僧侣一条船上!
贡多乐心中暗暗叫苦,
同时,又有几分庆幸。
暗暗叫苦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自己就这样半胁迫地被绑上了少年的战船,
而庆幸的原因,亦是自身绝断了后路,
早早地上了这位上师的战船。
对方可以完全信任自己,
而自己亦不得不信任对方。
这位上师年纪轻轻,掌握的‘虎衣大士’明王护法系密咒,已经有至少两道。
其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在其还未真正平步青云的时候,自己能与对方搭上线,一旦其成事,贡多乐家亦将受用不尽!
“上师稍待。”
贡多乐向苏午作出了保证。
二人方才的对话皆受‘密咒’蒙蔽,旁边的索朗加措只是一转念,未听到苏午与贡多乐交谈任何重要情报,
就听主人请那位上师在庄园门口稍微等候,
而主人则转身晃动着浑身的肥肉,朝庄园深处走去。
索朗加措看了看转身朝庄园深处走去的主人,又看了看苏午,刹那后,他朝苏午露出一个谄媚地笑容,
恭恭敬敬地向苏午施礼过后,转身就去追贡多乐!
相比起这位神秘莫测的上师,
就连一向严苛残酷的老爷,好似都变得慈悲了起来!
贡多乐匆匆而去,
又匆匆回来,
除了他满身肥肉都在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以外,他看起来别无变化。
倒是他身后的索朗加措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皮袋子。
“上师,这是贡多乐家的供奉!”
气稍喘匀了些,贡多乐就把皮袋子从索朗加措背上拿下来,交给了苏午。
苏午接过沉甸甸的皮袋子,
打开一看,
内里满是金珠、宝石、白银!
“日后贡多乐家,必定会出现一位大僧侣。”苏午如是说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贡多乐喜不自禁,连连称谢。
苏午不再多言,
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马腹,
这匹神骏非常的白马就嘶吼着,驮负着苏午冲进了黑夜里。
……
凛冽寒风冲刷得苏午身上的破袍子哗哗作响,
这件袍子根本遮不住夜晚冷冽的风,
但苏午自身体魄强大,可以承受得住这冷风冲刷。
他驱驰着白马,已经走过了第一个黑夜、第一个白日,这已经是天色黯淡后的第二夜了。
天色刚刚黯淡,
苍穹都是暗蓝色,
一颗颗星辰悬在天穹上,显得格外明亮。
骏马奔腾在被风压得直不起腰的长草丛中,冷冽的风送来湖泽湿润的气息。
比原定时间早了约莫三四个小时,
在天刚黑不久后,苏午骑着马来到了雄湖水域的附近。
他抬眼看着天上星辰,
辨别着方位,
翻身下马,拉着已经跑疲了的马儿,来到上上一次模拟时,他与广全曾经暂时落脚的那座小庙里。
广全作为尊者派系下的一个经纶僧,
注定躲不掉来雄湖走一遭的命运。
不过,他这次在小庙里碰上苏午,或许能躲得过被诡母的诡子‘寄生’的厄运。
苏午给白马灌了半袋子水,
又牵着它吃了些草料,
就引它到庙子后的树林里,把它拴在一棵树上。
茂密的树木遮蔽去了白马的踪迹,他细心地抹除掉四周的马蹄印,便一个人步行到了附近的‘扎瓦村’中。
……
扎瓦村各家各户早早地熄灭了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