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嘴角都要被撕裂了!
他喉咙里迸出痛苦的声音!
偏偏他的嘴巴并未被真正撕裂,而是在那几只小手的撕扯下,越扩越大,即将能容纳一颗篮球!
窄袖观音从树梢上飞下来,她小小的脑袋试图钻进苏午篮球一般大的嘴。
这什么诡东西?!
苏午目呲欲裂,眼看着窄袖观音的脑袋即将钻进他嘴里之时,四周影影绰绰的林间忽然传来几声洪亮的犬吠!
“汪汪汪汪!”
狗?
他转动眼珠,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面一条黑魁魁、壮若牛犊的大狗从林间窜出,朝着自己这边就扑了过来!
离得近了,苏午才看到大狗脖颈上缠绕的一根根彩色布条。
每一根布条下,都缀着一个个银色的铃铛。
“叮叮叮叮……”
铃铛声散碎而急促。
“汪汪汪汪!”
犬吠声激烈而高亢!
黑影骤然扑来,在苏午视野里留下一抹残影!
方才还一个劲想钻进苏午嘴里的窄袖观音,此时骤然尖叫着,打着摆子被一阵黑风吹走了。
远离了苏午!
呼!
那狗在苏午跟前刹住步子,没有去追莫名被黑风吹走的窄袖观音,而是围着苏午打转儿。
它没有流露攻击的倾向,苏午松了一口气,但被这么大一只狗盯住,他仍难免紧张。
黑狗离苏午较近了,苏午已经能看到它的真正长相。
大狗身披长毛,嘴比较短,脸型方正,神色威严。
它一身多是铁黑色长毛,唯独四蹄是棕黄色,这样的毛色,俗称‘铁包金’。
正当苏午暗暗打量这只英武的大狗时,远处的林间忽然传来几声呜咽。
大狗听到声音,半耷拉的耳朵支棱了片刻,就在苏午眼前化作一道黑风,汇入林间昏沉的夜色中。
刹那无踪!
这狗也不是平常的犬只!
不过若是一般的狗,也吓不走窄袖观音。
它也是一种类似于诡的存在?
卓杰的家乡真是太神秘了,自己只是初次进入,仅仅一个夜晚就遇到了两件光怪陆离的事情。
苏午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没有浪费500元玉。
但他旋即又想到——大狗已经离开,窄袖观音会不会再伺机追上来?
不行,得赶紧走!
去西北方找卓杰父亲说的法师!
到那里自己才真正安全!
吃一堑,长一智。
这次苏午再没有任何放松懈怠的想法,辨认了西北方位以后,就夺路奔逃。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保持匀速,而是忽快忽慢。
每一次因为体力过大而放缓速度过后,都必然在体力恢复些许时往上提速!
如此走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
身上的饮水、食物完全耗尽的时候,苏午看到了卓杰父亲所说的那座庙。
那是一座由几间平房错叠而成的小庙,每一间涂着红漆的平房墙壁上方,都围拢着黑色的经幔。
经幔上有一个个似蚯蚓般扭曲的金色文字,在天边晚霞的映照下颇显神秘。
苏午看了眼半开的朱红庙门,未看到有人在庙门口守候。
他在庙子坐落的高岗下停了停,观察过四周环境以后,就沿着从庙门口一路铺陈至高岗下的台阶走向庙内。
远天风云变幻,云霞舒卷,映衬得地平线上耸起的大雪山都明暗不定。
从高岗下到庙门口,不过走短短几十步路的时间,天色就在风云剧变中黑了下来。
站在小庙的门槛前,苏午伸头往里看,看到了昏沉天色下,几间屋门前都挂着黑漆漆的厚毡布。
那层厚布隔绝了外界的冷风,也隔断了光线的传播。
让苏午根本无法看到屋内的情景。
他犹豫了一下,掀开左手边第一间屋门前的毡布走了进去。
第27章 、意根藏
房屋内,光线昏暗。
地上铺着一层厚毯子,在昏暗里看不出原本颜色。
仅有一盏油灯蹲在桌上,照亮了旁边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中年僧侣。
他穿一件暗红色僧袍,头上生出薄薄的一层头发,瘦长脸上没有表情,一边盘转着手里鸡油色的珠串,一边盯着苏午。
等苏午主动开口说话。
苏午被这长脸僧侣目光盯着,内心发怵,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将怀里的书信递给了对方。
“阿爸、叫我拿着书信来,投奔您!”
对于卓杰的身世来历,苏午一无所知。
他只能略过这些,说起重点:“窄袖观音在追杀我们!”
既然卓杰的父亲让自己来投这庙里的僧侣,还准备了书信,说明其与此地的僧侣应该早有联系。
连卓父都知道窄袖观音的存在,此地的僧侣没理由不了解。
说出这个诡异的名字,或许能引起眼前僧侣的注意。
长脸僧侣盘坐在蒲团上,打开苏午递来的信笺阅读。
苏午站在旁边,眼角余光偷瞧信笺上的内容——可惜信笺上全是那些蚯蚓一样迂曲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
片刻后,长脸僧侣放下信笺,抬目端详起身前微微低头的苏午,其嘴角流露一丝笑意:“窄袖观音我是知道的,遇上它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失去警惕心。
最终被它钻进肚子里,吃掉内脏而死。
你却能在它的追杀下逃掉,可是半路有什么奇遇?”
奇遇?
苏午想起那头从黑暗里奔出来的巨犬,以及呼唤巨犬的那些呜咽声。
他直觉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外人,因而佯作懵懂道:“我也不知道,我紧一阵慢一阵地跑,跑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就跑到了这里。”
“不是。没有这么简单。”长脸僧侣眼神锐利,盯着苏午,试图从苏午脸上看出端倪。
然而,苏午的冷静天赋已达到蓝色,非比寻常。
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也能保持神色不变。
怎可能在这僧侣目光下露出马脚?
长脸僧侣盯着他看了半晌,都没有从他脸上瞧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即便如此,僧侣亦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你一定是在半路上遇着了什么,你的命格上显示,你有一次逢凶化吉的机会。
要不是这样,你一个没有经过系缚修行的人,怎么可能逃过死局?”
命格?
系缚修行?
这僧人怎么知道‘卓杰’的命格——莫非是书信上写的有?
系缚修行又是什么?
苏午心头涌起一个个问号,却一个也不能问出口,只能一脸迷惑地立在那里,像是根木桩子。
他心底隐生期待,觉得通过‘卓杰的过去人生’,自己或能揭开真实世界的冰山一角。
“法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午满脸天真道。
看着他的神色,哪怕长脸僧侣对自己的专业知识极其自信,一时间也有些动摇。
不过动摇的念头转瞬闪过,长脸僧侣就再度坚定起来:“或许你这次的奇遇是在你无知无觉间出现的。
此般情况虽然稀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哦。”苏午点了点头,道,“您看起来就是很有本事的大法师,能不能除掉窄袖观音啊?”
其实苏午并没有扭头再与窄袖观音厮杀一场的想法。
之所以如此说,实是想试探长脸僧侣的底细。
他从遇到第一只‘影诡’至今,还没有亲眼见到哪一只诡被杀死。
诡异的力量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不要说杀死它们,就是重创它们都是困难度爆表的事情。
迎着苏午期待的眼神,长脸僧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杀死窄袖观音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僧侣目光在苏午身上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