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沙沙沙——
伴随这些人影不断拍打,抓挠窗纸,
房屋居舍的颤抖越发剧烈!
缕缕冰冷气息从黑暗各处弥散出,
在黑暗里发着惨绿的光,
像是一颗颗萤火虫散落在地面上!
苏午看清了那些‘萤火虫’——那都是他撒出去的米粒!
惨绿光点向前不断延伸,
也让苏午看清了前方的光景。
缓坡向前直去,
攀升到顶点以后,
整片天地好似就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这道从苏午脚下延伸过去的缓坡,连接着的‘上天地’,道路两侧的树林里,依旧散落着一座座房屋瓦舍,
而矮坡往下去,
连接着的‘下天地’,
却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
山路两边,耸立着一个个坟包,在暗淡月光下看起来阴森恐怖,
比‘上天地’表现出的光景吓人的多!
“镜像世界?
空间重合?”
苏午看着两重因为米粒被撒出去,
继而显现出来的世界,拧紧了眉毛。
他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内,火光开始摇曳,
像是有一阵未明之风穿过灯罩的阻隔,直接吹袭在火苗上,
火光晃动越发剧烈,
那一丁灯火被未明之风压得直不起腰!
苏午挎着竹篮,
一手提灯笼,
一手不断地撒出米粒,
嘴里尤自咒骂着,
沿着落在黑暗里的那些米粒接连起的通道,拔足狂奔!
冲上了缓坡,
冲到了‘下天地’当中!
在他身形冲入缓坡下的那片天地的瞬间,强烈的诡韵就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漫延此间,使得四周只有一座座光秃秃的坟包,
其他的,连根野草都看不到!
馒头山,
这才是馒头山!
诡韵在苏午身周流淌,
又因苏午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始终不能真正接近他,
便在他身周形成了旋涡。
身处于这诡韵汪洋中,苏午的心神反而安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四周流淌冲刷的诡韵,看似恐怖,其实‘空有其表’。
一个普通人行走在此间,
多半会觉得浑身发寒,
不敢多停留,
但绝对不会因这里诡韵的冲刷,而产生濒死感。
诡韵最恐怖之处,就在于它对任何活物生灵而言,都是一剂毒药,让人生出种种不适,乃至直接死在诡韵笼罩中。
可这里的诡韵只会让人身上发冷,
在此间停留太久,
或许会导致人失温,也可能死在此地。
可人们行至此间,遍体生寒,都有了危机感,又怎么可能还在此地过多停留?
这种诡韵让人浑身发冷,
于其说是在伤害人,
不如说是在给停留此间的行人发出警告。
苏午提着灯笼前行,
眼中尤有讶然,
他观察着左右散落的一座座坟包,
确定了导致此间诡韵遍流的源头,正是四周的一座座坟包。
那些坟堆里,
埋葬着一只只真正的诡!
埋葬厉诡的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厉诡散发出的诡韵,对于常人的危害性也被减小到了最低层次!
苏午放眼放去,
四面八方,
不下百座坟包,每一座坟包里都埋葬着一只以上的诡,
此地竟埋葬了数百只诡!
苏午头皮发麻!
他加快脚步!
即便明知坟包下的诡现阶段没有脱离的可能,可任谁一想到,自己处于数百只诡的包围之中,只怕都会加快脚步,希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这馒头山上,还有一重镜像世界,
那世界里的一座座房屋,
正对应着此间的一个个坟包。
房屋窗纸里投照出的人影是什么,也就勿用说明。
如此一来,谁又能尽说清,这里的诡究竟处于什么状态?
一直走到馒头山脚下,
走出了馒头山的范围,
苏午都未见到哪怕一块石碑,以记录馒头山是如何形成的?
他脑海里满是问号,
挎着竹篮,
朝前走不到两里地,就看到了胖老者所说的‘戏台坪’。
‘戏台坪’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空地,
空地四周却长满了树木,
这些阴森森的树木,像是围着戏台子看戏的看客们。
此间黑洞洞的,
不见人影。
——胖老者说过,这种情况是好事。
苏午扫了一眼戏台坪,
依旧未感觉到此间有诡韵流转,
也就急匆匆越过了这处地界,
往最终目的地——谭家村走去。
谭家村明明在馒头山、戏台坪这两个地方以外,胖老者却说这村子是‘隔壁村’,也是让苏午心生疑窦。
此时已是后半夜,
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牙,
灯笼在黑暗里摇晃,
映照出黑夜里独行的苏午。
他在内心默默盘算着自己大概走了多远,
算到自己该已走了二十多里地时,
手里的灯笼也照映出前方昏沉沉的夜色中,一座座破落的房屋沿着土路朝视线尽头铺展。
而诸多房屋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