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尤其害怕,万念俱灰,
生怕那瘦削少年憎恶自己所为,一刀就结果了自己,
但见瘦削少年给了自己辩解机会,
他内心顿时活络起来,
生出几分希望。
待到苏午拿去他嘴上的稻草团,他便涕泪横流地连连叩首:“壮士,小人冤枉,小人实在冤枉啊!这婆娘是小人花了一块银子,从她家里买来做老婆的,
她当时也答应得好好的……”
“你胡说,
分明是你掳我上山!”女子咬牙切齿,衣袖里的拳头都攥紧了。
看这情形,
若非苏午等人在场,
她说不得要给地上的矮汉几个拳头吃吃,
性情着实火烈得紧。
“我怎么胡说了?
你叫崔玉兰,你家住在十里河,你爹叫崔大郎——这些岂是我胡说八道的?”矮汉被女子喷火地目光一烧,内心有些瑟缩,
但又想到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马上就梗起脖颈,据理力争!
“我们本是隔门的邻居,你和人厮混,去做了贼寇,知道我家一点情况,又有甚么难?”女子气得面庞涨红,但说话条理依旧清晰。
苏午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地上的矮汉。
内心已经明白过来。
他转回头,
盯着矮汉,眼中微光浮动,声音里蕴含某种直击心神的力量:“矮汉,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和人厮混去做了贼盗?”
矮汉张嘴想要否认,
但临到嘴边,
却乖乖地应了声:“是。”
女子‘崔玉兰’原以为他还要争辩,
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地应下来,
神色讶然,注视那矮汉,
发现对方眼神忽恍——
当下,
苏午背对着她,
她看不清苏午面上神色,但只看矮汉神色变化,她心里就升起一股惧怕:这小郎手段莫测,当是又用了什么法门,叫黄三只能说真话了!
“可是你见色起意,
对这位姑娘心怀不轨,做了贼盗后,把她强掳上山?”苏午继续问道。
“是。
她生得漂亮,
自小就十分清高,我就想看看,等和她入了洞房的时候,她可还能如此……嘿嘿嘿……”黄三咧嘴流着口水,笑了起来。
“狗剩,
你先出去吧。”苏午扭头冲旁观的狗剩吩咐了一句。
黄三这些污秽之语,
不好叫小孩子听到,免得为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可惜狗剩听都听到了,
并且还想再听点,
然而哥哥之命,他不敢违抗,只得应了一声,离开了破屋,顺手带上破屋的门。
听到黄三说的那些话,崔玉兰内心本来十分恼火,
但随着狗剩离开,
此地没有了旁观者,
黄三又好似被对面的小郎以秘法迷惑了心神,看起来像个傻子。
于是,崔玉兰便有一种此间无有他人,
自己只与对面小郎共处一室的感觉,
她心里慌张害怕,
因黄三的污秽之语而乍起的怒意也消散了大半。
“你在你们那伙贼寇中,可算是个头目了?
倒能遣得动人,
帮你来掳漂亮姑娘。”苏午又问道。
站在他背后,崔玉兰听着他的话,微微垂下眼帘。
“是,
俺们黑风寨上百余人,
我做第三把交椅!”黄三提及此事,颇有些骄傲。
苏午看他衣衫装束,
也只是勉强做到干净整齐而已,
由此判断,那个所谓的黑风寨,估计也就那样。
“黑风寨里存有多少资财?”苏午突然问道。
黄三愣了愣,
依旧如实回答:“自然是金山银山。”
看来他也不知道黑风寨究竟有多少资财,便依着本性往多了去吹嘘。
“你可有人命在手上?”
“掳走崔玉兰那娘们的时候,
我一时顺手,和几十个弟兄把她全家都杀光了!”
一言出,
苏午身后的崔玉兰唰地一下淌下滚滚泪珠,眼珠通红!
“原来如此。”苏午点了点头。
他朝身后眼里不断涌出泪水的崔玉兰说道:“请先出去罢。”
“是。”
崔玉兰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微微点头过后,
却又忍不住向苏午说道:“可否容小女子手刃此贼?为父母报仇?”
苏午本是想替她结果了黄三,
但听她提出这般要求,
眼神惊讶地看了看崔玉兰,
未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种勇气,提出如此要求。
他未多做考虑就点头答应:“可。”
说完话,
把从黄三那里收过来的匕首递给了崔玉兰,
崔玉兰接过匕首,
蹭蹭蹭几步走到黄三跟前。
黄三未被苏午的手段影响,渐渐恢复认知,眼见崔玉兰持刀走来,眼神里顿时充满恐惧——他见识过这女人的泼辣,
深信对方有勇气下手:“你要做甚么?你敢杀你的夫君——”
话音未落,
白晃晃的刀子就攮进了他的脖颈!
一股鲜血猛地飚出!
将崔玉兰皓白的手腕染成通红!
她流着眼泪,
又是几刀,
扎破了黄三的胸膛!
黄三当场毙命!
不一会儿,红着眼睛,身上沾血的崔玉兰走出了破屋,
狗剩守在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