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他有了拼死一搏的想法!
“爸爸!”
玉玉终于看清了地上那道身影的脸,她哭嚎起来,眼泪如断线地珠子一般滚落!
父亲还在死死地抱住‘奶奶’的脚,
他嘴里已经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用一双快变作死鱼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玉玉所在的位置。
玉玉不能理解当下发生的事情,从‘奶奶’身上散发出的诡韵在堂屋里一层层铺开,却始终未能影响到她,她嚎啕着,害怕得浑身发抖,眼看着‘奶奶’俯身下去——粗壮的手指捏住了爸爸的手指,轻轻一掰一拧——
咯吱!
像是厨子给鸡腿去骨那样,折下爸爸的一根手指,塞入口中咀嚼——
玉玉终于不敢再犹豫,她踉踉跄跄地奔向楼梯的方向!
‘奶奶’的卧室靠近堂屋的正门,
她本能地不敢再接近那边了,
只能往自己认为的、距离‘奶奶’较远的楼上去逃!
“玉玉!玉玉!”
‘奶奶’看她奔向楼梯的方向,满是血污的嘴巴大张开来,半截手指被‘她’压在舌头下,‘她’俯身拽住已死的儿子的一条胳膊,一边拖着儿子的尸体,口中不忘大嚼着一根根手指,一边迈开步子,追向了逃跑的孙女!
踏踏踏踏!
她奔到楼梯后,
孙女就在距她不到一米的三层阶梯上。
她一步跨上楼梯,手上还拖着儿子的尸体,再要踏上第二级台阶的时候——儿子的尸体正卡在了楼梯口,令她脚步一滞!
“玉玉!玉玉!”
奶奶含混而疯狂的声音在玉玉身后响起,
她吓得浑身都在打颤,本已迈不动步子——却在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暖意自脖颈间浮现,紧跟着笼罩了她的全身,
跟着玉玉就生出一股莫名气力,
扶着栏杆,三步并做两步,奔到了楼梯的转角,
她往下看了一眼,
看到‘奶奶’硬生生扯下了爸爸的一条胳膊,狂吼着朝自己追了过来!
那个巨大的黑影,不像是人,像是一头熊!
玉玉咬着嘴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继续爬楼梯!
踏踏踏!
踏踏踏踏踏!
她一步迈步了最后的阶梯,抓住楼梯顶的门把手,直接把门闭上了!
把奶奶堵在了门外!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急促响起!
门内,
二楼客厅里,
神龛里散发着绯红的光,
一道勾画着无数莫名符号的符箓,覆盖住了神龛里原本的‘天地君亲师’位。
那符箓上,每一个原本看起来玄奥神异的符文,都被血色侵染了,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的厉诡文字,众多厉诡文字中间,却书写着一行漆黑的汉字:“太上护山熊将消灾降福三五箓”。
‘消灾降福’中的灾字血红,福字漆黑。
玉玉并未关注神龛内的诡异景象,
她借着神龛散发出的红光,看清了客厅内的情景。
她快跑到二楼客厅的玻璃门前,用力推开了玻璃门。
身后,‘奶奶’已经撞破了客厅的楼梯门,又直接撞碎了玻璃门,站在了阳台上!
玉玉濒临阳台的边缘,她身后就是半人高的不锈钢栏杆。
“玉玉,玉玉!”
‘奶奶’大叫着。
死灰色的眼睛盯着玉玉。
‘她’越发丧失语言能力,
今时已经只会呼喊‘玉玉’的名字了。
‘奶奶’嘴里咀嚼着‘萝卜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同时迈步朝玉玉靠近过来。
“奶奶,奶奶,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玉玉已经哭哑了嗓子,看到‘奶奶’还是不管不顾地朝自己靠近,她扒着栏杆,翻到了栏杆外,站在阳台边缘。
二层楼其实不算高,
但就此跳下去,却也必定落个骨折的结局。
一阵寒风吹刮过来,
玉玉浑身发抖,
她惊恐地看着‘奶奶’走进了,‘奶奶’浑身都沾染上了那神龛里散发出的血红、粘稠的光,‘她’身形更加膨胀,蒲扇般的大手抓向玉玉扒着阳台栏杆的手掌!
“奶奶——”
玉玉猛然间松开了手掌!
身形朝阳台下跌落!
冥冥中,似有似无的诵念声响起:“嗾薩哈!
恰!
唦庹斝庹斫迦罗伐剌底!”
道道金光从虚空中涌现,簇拥在玉玉周围,刹那间形成了一道金色的转轮!
她坠落到自家的院子里,
却没有任何损伤!
未感觉到丝毫疼痛!
附着于苏午赠送给小女孩那道木牌上的‘遮跋陀转轮加持咒’威能完全触发出来,加持了小女孩,未让她因为坠楼而受到任何损伤!
她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向大门口!
在她身后,
重重金光转轮中,
又响起层层叠叠的诵念声:“嗡啊吽!
摩诃迦!
啰耶!吽呸!”
不停转动的金光转轮边缘浮现出一簇簇金红的火焰,
那些火焰霎时铺展开,
形成了一重火焰轮!
火焰轮中,
‘红宝帐怙主六臂大黑天’脚踏‘虎衣魔王’,臂间承托的猩红大帐霎时撑开来,笼住玉玉周身,蕴含某种‘韵致’的恐怖气息从那圆顶帐篷上散发出来,
那般‘韵致’,竟令阳台上的‘奶奶’不自觉地倒退,倒退进了屋子里,缩进屋子里,一时间不敢出现!
苏午成就‘一念婆娑道次’以后,自身的意已然能够化诡,
他以自身之意进行过重重加持的护身符,
威能远非往昔可比!
在关键时候,会自行激发,能将凶级以下的厉诡吓退一次!
一次之后,
护身符也会失效!
玉玉被猩红圆顶帐篷笼罩着周身,那‘帐篷’却不会遮蔽她的视线,影响她的感知,她对自身上发生的事情浑然无觉,更不敢再看阳台上有没有‘奶奶’的踪影,
勉力拉开铁门的插销后,
她头也不会地奔出了院子,逃离了这里!
直到她逃走十多分钟后,
‘奶奶’才出现在院子里。
‘她’满头茂密又粗硬的黑发,满是血污的面孔上,鼻翼翕动,使劲在空气里嗅着某种味道。
一边嗅着,‘奶奶’一边喃喃低语:“玉玉,玉玉……”
嗅了良久以后,
她走出了铁门,却往着与‘玉玉’截然相反的方向奔去了。
在她前行的那条路上,
住着几户人家。
有户人家的儿媳妇刚刚生了一个孩子。
高大壮硕如人熊的身影在午夜的村道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