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赵峥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不敢信,都说饱暖思Y欲,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一妻多妾?就连陶千户养的那条细狗,都有一妻两妾!
皇帝竟还不如一条狗……
不过这事倒是颇受小丫头们赞赏,当着赵峥的面,大肆揣测帝后之间是如何的伉俪情深,不像那些贪花好色的腌臜男人。
这话颇有当着和尚骂秃子之嫌。
赵峥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做完晨练,就提着惊涛枪回了客院里。
“爷!”
还没进院门呢,春燕就快步迎了出来。
赵峥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进到屋里见她欲言又止的,才觉察出不对来。
“你这是怎么了?”
赵峥边用毛巾擦脸,边纳闷道:“大早上起来就这么魂不守舍的。”
“奴婢哪有。”
春燕从里间抱出一套常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爷,咱们今天上午是去看房子吧?”
“是啊,这不是昨天定好的吗?”
赵峥说着,又忍不住疑惑起来:“按说我找的也都是大牙行,怎么一家才送来一个房源,京城的房子这么抢手吗?”
“可能是因为京城人多吧。”
春燕心虚的回了句,立刻岔开话题问:“就咱们两个去吗?爷打算先去哪一家?”
“就咱们两个吧,正好这两个院子都在一个方向,先去近的再去远的,一上午时间呢,不着急。”
春燕至此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辰正刚过,主仆两个就赶着驴车出了门。
第一栋宅子,就位于正阳门外的何包巷附近,到了地方赵峥先下车观察了一下环境,路面本就不宽,再加上路两旁练摊的人不少,整条街显得格外狭长。虽然还不到进出艰难的程度,但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还是让赵峥没进门,就先调低了这座宅子的优先级。
不过说实话,这宅子修的倒还算整齐,八字外扩的金柱大门,宽大敞亮的门楣,配上那一排兽头走水,瞧着就有官宦人家的气派。
只可惜建在了这么条闹市窄街上。
“爷~”
赵峥还在打量,春燕已经试探着推开了半边门板,回头故作惊喜道:“这门开着呢!”
“嗯?”
赵峥有些莫名其妙,他方才见这门前空荡荡的,还以为是牙行的人迟到了,可这门既然是开着的,那就意味着里面有人。
难道是原本的住户还没搬走?
又或者还有别人要相看,所以牙行已经带着人进去了?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赵峥还在纳闷,春燕就又探着身子朝里面呼喊起来。
“有人、有人!”
里面立刻有人大声应了,旋即一个青衣小帽的人中年男子,就从客厅里跑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赵峥和春燕,他稳了稳头顶的瓜皮小帽,疑惑的拱手道:“您二位是?”
春燕催声道:“我们是约好了来看房的,登记的名字是锦衣卫赵老爷。”
“赵、赵老爷?”
那牙人回头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又稳了稳头顶的小帽,讪讪道:“可方才……”
“是一起的。”
春燕说着,就回头招呼:“爷,咱们快进去瞧瞧吧。”
赵峥这时候早已察觉出了不对,脚下没动,蹙眉问:“你搞什么鬼?”
“您只要进去瞧瞧,就什么都明白了!”
春燕笑吟吟的卖着关子。
“装神弄鬼。”
赵峥嘀咕了一句,料想这丫头也不敢坑害自己,索性迈开大步朝客厅走去。
春燕缀后两步,摸出二两散碎银子塞给那牙人,悄声道:“我们有事要谈,你且去外面侯着,不叫你就先别进来。”
那牙人倒也是个经过见过的,接了银子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点头哈腰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不过若是时间太久或者留了痕迹,只怕……嘿嘿。”
“短不了你的!”
春燕一瞪眼,抬手指了指大门外。
那牙人立刻麻溜儿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好了大门。
这时候赵峥已经到了客厅门外,就见那空荡荡的大厅里,正站着一道婉约窈窕的身影,虽是背对着大门,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妇人身上散发出的哀怨与寂寥。
赵峥犹豫了一下,这才跨过门槛试探着呼唤道:“高夫人?”
那妇人的身体明显一僵,旋即才缓缓转过身来,素色长裙随之荡开,仿佛是纯洁绽放的百合一般。
虽然脸上蒙了一层洁白面纱,但当她侧过身来的那一瞬间,赵峥还是立刻确认了她的身份,果然是高夫人!
高夫人曾经明亮的眸子,如今像是蒙了一层迷雾,朦胧黯淡,就好像是被薄薄乌云遮住的皎皎明月,又像是一口苦井,里面盛满了辛酸与苦涩。
四目相对,赵峥竟一时有些无措。
他努力的吞咽了口唾沫,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听外面有人嚷道:“母亲、母亲,我在后院找到一处暖阁,僻静又敞亮……咦?!”
第165章 你本不该来
约莫是看到了门外的春燕,那呼喊声突兀的戛然而止。
而赵峥对面的高夫人听到那喊声,顿时露出了羞赧怒意,原本平放在小腹前的素白双手,不自觉的攥出了淡淡的青色,正与赵峥对视的美目,也尴尬的偏转到了角落里。
这时春燕笑颜如花的走进来,对着两人微微躬身道:“大爷、奶奶,咱们既然来了,总得四处逛逛瞧瞧——要不然你们去后院走走?”
她一向称呼傅氏‘太太’或者‘妇人’,如今忽然改成了与大爷相匹配的‘奶奶’,其中的暗示之意不问自明。
与此同时,高舆趴在门后探头探脑,看看赵峥再看看母亲,脸上既有希冀也有羞惭,但总的来说还是希冀占了上风。
而听到春燕的话,高夫人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冰刀霜剑也似的直刺赵峥的眉心,咬牙质问道:“赵公子,春燕要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春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高舆也瞠目结舌的挺直了腰杆,她们两个显然没有预料到,高夫人承受了如此压力,竟然还敢当面把事情给捅出来!
赵峥斜了眼春燕,再看看身前的高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不如咱们边逛边说?”
说着,侧过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夫人本来认为赵峥是不知情的,但看到赵峥的反应之后,又忍不住怀疑起来,她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才纤腰款摆莲步轻抬向外走去。
赵峥紧随其后出了客厅,等绕到垂花门前,便悄然与高夫人平行并肩。
过了垂花门进入夹道,赵峥这才缓缓开口:“如果说我本来是不知情的,夫人信也不信?”
高夫人斜了他一眼,又低头叹道:“我原本是相信赵公子为人的,只是公子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却让妾身不敢再相信了。”
她温婉恬静的嗓音,仿佛是秋雨打芭蕉般,隐约带着一丝丝清冷凄切。
赵峥却也是轻叹一声道:“其实夫人您今天不该来的——你若是不来,只捎一封信把春燕的所做作为告诉我,我多半会严加惩戒她,绝不会任由她污了夫人的名声。”
“当真?!”
高夫人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但旋即又疑惑起来:“我来当面把话讲清楚,和写信告诉公子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
赵峥说着,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妇人,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不加掩饰的盯着高夫人打量,在她身上,有着东方女子的柔美与坚韧,更有着寡居妇人独有的庄重与哀怨。
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给人的感觉必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在这空无一人的狭窄巷道里,那丰腴的身姿却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诱惑,诱惑着赵峥去打破那份禁忌、去采摘那份寂寥、去身体力行的感触那份哀美!
高夫人感觉到赵峥身上逐渐高涨的的危险气息,立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赵峥毫不犹豫的迫近,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所有照射在高夫人身上的阳光。
“因为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尤其是男人的色心。”
他嘴里说着,缓缓将手伸向高夫人的面庞,高夫人还想后退躲避,脊背却撞在了墙上,避无可避的被赵峥摘下了面纱。
一向端庄典雅成熟稳重的妇人,此时只余下满面惊慌,再无半点从容之色,她下示意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紧紧掩住那王屋太行,颤声道:“等等,我……”
只是不等她说出什么来,赵峥已经欺身而上,狠狠封住了她两片樱唇。
就仿佛刚刚被解开的,不是她脸上的轻纱,而是男人心底的枷锁。…………
前院。
随着时间推移,春燕心中的忐忑也逐渐平息,若只是商量惩罚她的事情,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
不用说,现在该发生的肯定都已经发生了。
那么即便大爷事后要追究自己擅作主张的罪名,也多半会轻拿轻放——甭管是谁,对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或物,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的。
想到掌握了这一条‘资源’,自己短时间内就是无可替代的,春燕的心情愈发美丽,忍不住轻声哼起了小曲。
不远处靠着门的高舆见状,猜到事情多半已经妥当了,心下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他却瞧不得春燕如此洋洋自得,忍不住找衅道:“喂,你当初在灵堂里,为什么要胡说八道的哄骗我,害的我误会了赵叔叔?!”
春燕斜了他一眼,嗤鼻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
高舆大怒,蹭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你这贱婢什么意思?!”
“你这小贱种骂谁呢?”
春燕分毫不让,冷笑着威胁道:“你到底还想不想拜我们爷为师了?”
谁知高舆脖子一梗:“拜什么师,谁要拜师了?!”
就在春燕为他突如其来的硬气赶到震惊时,却听高舆话锋一转道:“等赵叔叔出来我直接认他做义父,岂不更显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