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再次用力跳起五十余丈高,目光所及之处,分明就是一座城池,一座规模稍逊于大明京师的巍峨城池!
通天阁砸出了一座城市?!
赵峥满心疑惑的轰然落地,因位置偏离了几十丈,重新落回了人群中央,当即又吓的一众奴仆仓皇逃窜。
赵峥本想抓住一个询问究竟,忽然发现前面不远便是一座府邸的大门,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分外显眼。
他略一犹豫,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那大门前,举目看向正中的匾额,却见上面赫然写着‘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
自己竟然跑到红楼梦的世界来了?!
不对、不对!
若是自己来到了红楼梦的世界,那方才红娘子怎么可能找过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像是当初突然出现的通天河一样,通灵宝玉在毁掉通天阁之后,也把整个陈汉京城给带到了大明!
等赵峥回过神来的时候,荣宁二府的奴仆已经散了个干净,而远处蹄声隆隆,却是数百龙禁卫闻讯赶来。
啧~
赵峥将手中的惊涛枪挽了个枪花,心道这些人最好知情识趣,若是非但不乖乖投降还胆敢还击的话,那他就只能勉为其难,来个单骑灭国了。
…………
咸安元年正月初八。
云海之上爆发惊世之战,是役天阶陨落者四、重伤者七,其情其貌皆在万里高空,民间百姓难以窥探,唯见一座大城在城西五里外凭空拔地而起,故将便此一役称为双城之战。
第574章 富贵还乡
咸安元年正月十三。
临近元宵节,陈汉京师内却不见半点节日气氛,每条街道都显得萧瑟荒芜,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战战兢兢。
这也难怪,任谁突然听闻被族灭几十年的朱皇帝,突然带着天兵天将打回来了,多半也会把所谓的‘天兵天将’脑补成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魑魅魍魉。
偏偏大明京城自身还处在动荡当中,抽不出太多的兵力——毕竟本着贵精不贵多的理念,整个京城的锦衣卫加巡丁也才两万余人。
所以即便汉京归明已有五日,绝大多数百姓却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凭空脑补起来就更是千奇百怪了。
而就在这日上午。
一辆马车却堂而皇之的来到了紫金街秦府门外。
紫金街上住的多是中下层官员勋贵,其中威名最盛的就是紫薇舍人薛家,秦府离着薛家老宅不远。
原本想的是自家和宁国府结了亲,与薛家拐着玩儿也能攀上亲戚,所以营缮郎秦邦业前年置产时,才特意选在此地落脚。
谁知儿子、女儿连同女婿一起凭空消失,好好的亲家莫名成了仇家,年前秦邦业甚至还因为宁国府的打压丢了官职。
现如今秦邦业心灰意冷,就想着开春卖掉这座宅子,好带着妻子回家乡安度余生了。
谁知莫名又来了朱皇帝的天兵天将,一夜之间改朝换代不说,听说京城之外的人和物也都大变模样,却叫秦邦业茫茫然不知归处,稀里糊涂得了风寒病卧在床。
这日他正在妻子的服侍下吃药,忽就听外面有人语无伦次的叫道:“老爷、太太,老爷、太太!回来啦、回来啦!”
等那声音的主人闯进来,却是秦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女管家。
这妇人一向稳重,难得如此模样,夫妻两个都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忙问:“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那管事妇人喘了口气,又激动道:“老爷夫人,小姐和少爷回来啦!”
“什么?!”
秦夫人手一抖,手里的汤药落在地上,她却顾不得理会,一把抓住管事妇人的手,激动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那管事妇人用另一只手指着外面道:“哥儿、小姐已经朝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人,直接撞入秦夫人怀里,抱着她的腿哭喊道:“娘、娘!我回来了!娘,我想死您了!”
秦夫人用颤抖的手在秦钟头上来回摸索,正怕一撒手人就又不见了,好半天才憋出句:“我的儿,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也是秦邦业想问的。
要知道当时一起失踪的足有百余人,一年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怎么突然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母亲。”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欢喜的声音:“忠哥儿好着呢,以后说不定还能做活神仙。”
随着声音走进一個明媚皓齿的女子,却不是秦可卿还能是哪个。
她虽然不是秦夫人的骨血,但秦夫人向来她如同亲生的一般,见她进来,也忙上前扯住,泪眼婆娑的道:“我的儿,你们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倒是秦邦业虽然也激动,却眼尖的看到秦可卿做的妇人打扮,于是脱口问道:“可卿,你与贾公子去了何处,却怎么、怎么……”听到父亲提起‘贾公子’,秦可卿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旋即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听说父亲近来染了风寒?”
不等秦邦业回话,她摸出一张符篆递给秦钟,道:“去,给爹爹贴在身上。”
秦钟接过来,就要给秦邦业贴在怀里。
秦邦业下意识躲避,惊疑不定的问:“这、这是何物?”
秦可卿拉着母亲在一旁坐下,解释道:“我和弟弟就如同爹爹母亲一般,稀里糊涂到了大明,这边却和咱们汉国不一样,是有陆地神仙存在的——初时因那贾家曾害过朱皇帝的性命,险些连累我和弟弟,幸亏遇到了赵公子……”
听秦可卿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秦邦业和秦夫人面面相觑。
半晌,秦邦业才皱眉道:“这么说,你、你非但没有和蓉公子在一起,还给人做了外室?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这秦邦业是个古板之人,对寡妇改嫁尚且不喜,况乎是女儿抛下准丈夫给人做了外室。
也就是他尚在病中,若不然只怕早就火冒三丈了。
“赵公子岂是那贾蓉能比?”
秦可卿却是不以为意的嗤鼻道:“爹爹还不知道吧?那日便是赵公子以一己之力震慑数万龙禁卫,又带着几十个人打进宫里,连皇帝、太子都成了他的阶下囚,何况是什么四王八公?”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一挺胸脯道:“现如今女儿也得了仙法,等闲三五百军汉都不是我的对手——方才我听说爹爹因为宁国府丢了官?等您好一些,我便带您去讨个公道!”
见女儿如此神采飞扬,一旁的儿子也是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秦邦业也不由信了几分。
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甚至更差了一些。
他是忠君之人,听说女儿委身的赵公子,便是传闻中身披黄金甲手持火尖枪,单骑打的龙禁卫大败亏输的天将,他委实是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夫家就已然是失节失贞了,如今竟然还是委身乱臣贼…呃,是委身于敌国之臣,这也太……
秦夫人虽是近些年才母凭子贵做了续弦,但对丈夫最是了解不过,见他脸色变幻不定,就猜到他是在想什么,生怕他发作起来,忙对秦可卿和秦钟道:“你们姐弟两个且去外面歇一歇,等我和你们父亲……”
正说着,忽听外面又有人在外面呼唤‘老爷、太太’。
秦夫人便停住话头,命那仆妇进来说话。
那仆妇进门先好奇的扫量了秦可卿姐弟一番,这才禀报道:“老爷、太太,有好几家派了人来,打听咱家来的是什么客人,为何有……有天兵天将跟随?”
听了这话,秦邦业夫妇不约而同的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摊手道:“这大汉京城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也亏是有赵公子的手谕,我和弟弟才能回来探视,为了安全起见,自不免要配上几个卫士。”
秦邦业听说是女儿带回来的护卫,一时也不知是吉是凶——虽然现在陈汉是输了,可京城内外也有数万兵马,倘若再闹起来。
而那仆妇则是直接向秦可卿请教道:“小姐,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些告诉来人?”
“说,为什么不说!我再教给你几句,你跟他们敞开了说!”
秦可卿这回回家除了探视父母,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耀武扬威——在大明她只是个侍妾,但到了陈汉这边,仗着赵峥的权势,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没她遮奢!
第575章 永定河的仙子
秦可卿那个来时是一辆驴车,回去时却足足多了四大车的礼物。
就这,还是她急着回大明京城的结果,若不然一夜之间就能凑出支‘商队’来。
实在是大明拿下陈汉京城后,除了命人把守所有出入口之外,便对城中的情况不闻不问,老百姓还好,反正平时也被拘束惯了。
但城中的权贵却彻底抓了瞎。
改朝换代并不稀奇,一些年岁高的甚至亲身经历了陈汉代替蒙元的过程,可似这般打下一国首都,却不闻不问,只派了些丘八堵门的做派,他们却是连听过都没听过。
因此表面上平静,实则暗地里早慌了手脚,如今听说有秦可卿这么个人,能勾连上大明的金甲天将,便都一窝蜂的找上门来拉关系。
这节骨眼上,什么金子银子都成了水,乌泱泱的涌过来,恨不能把秦家的院子都给淹没。
秦可卿一开始得意非常,后来见情况越演越烈,闻讯赶来的人也越聚越多,送的奇珍异宝都能论筐装,她便有些慌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养女,又不曾真个入主过宁国府,哪里见过这样的破天富贵?
于是比预计的提前了半個多时辰,秦可卿就慌忙辞别父母,套上车往回赶。
等到了外面,那更是人山人海。
但秩序却相当好,盖因巡防营和顺天府生恐有那不开眼的,胡乱冲撞了大明来的‘贵客’,所以抽调了二百兵丁一百多压抑,来紫金街维持秩序。
就这般,秦可卿来时轻车简从,走时浩浩荡荡,至永定门外时,尾随车队的达官显贵、平民百姓甚至多达三、四万人。
到这时秦可卿也彻底慌了手脚,她是想富贵还乡人前显圣不假,可也没想过会闹出这般动静。
眼见永定门的锦衣卫守军,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心知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万一若是闹出什么群体事件,哪怕大明官府不追究她的责任,等回到赵家也必然讨不了好。
于是秦可卿一咬牙,忽然卷起帘子扶着车厢,站到了车辕上,对着尾随的队伍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的拳拳盛意,小女子感铭五内,但前面便是禁地,实在不好让大家继续相送,还请大家见谅。”
说话间,眼中飘出数滴泪水,被她用兰花指接住,朝前方轻轻一弹,就听得‘哗哗’水响,前面的街口突然就被一道水墙所阻。
众人疑惑哗然之际,秦可卿的车架一马当先穿过了水墙,后面锦衣卫们有些诧异,却也见怪不怪的此地通过。
但等到后面的陈汉人想要通过时,那水墙却变成了硬弹的胶质物,任凭众人怎么推搡也难以撼动分毫。
“仙女下凡啊!”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旋即那水墙前就呼啦啦跪倒一片,后面众人不明所以,生怕是有什么忌讳、罪过,也忙都稀里糊涂的跪倒。
经此一事,秦可卿得了个永定河仙子的绰号,在陈汉京城里的传播之广,稳稳盖过永定河的王八。
而那些对大明恐惧、抗拒的权贵们,也随之升起了别样的心思——这秦家小姐听说也才在大明待了一年多,便修炼的如同河神水仙一般,那自己若是投靠了大明,是不是也有机会位列仙班?于是就在当晚,更多的礼物被送到了秦家,许多秦邦业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甚至排着队登门探视,以至于三品以下的都无处落脚。
而守卫城门的锦衣卫军官们,也迎来了一大波的拉拢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