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找到机会。”庞坚观察着源魔魔念的诸多变化，道：“没你，我杀他也易如反掌。你应该是看出来了，我俩连两败俱伤的局面都不会发生，所以才肯卖力助战。”
同为魂游境中期，他以“大造化圣体”精炼的躯体，比那不着重血肉铸造的蒋雨田高出一个层次。
他的神魂，以三千神性意识构筑而成，又比蒋雨田高出几个级别。
他的丹田为浑沌海，有星辰、日月，有炎池、冰池，有“凛冬之心”和那座雷池，更加不是蒋雨田可比的。
身，魂，灵海，他各个超出了一大截，同境的蒋雨田连一丝获胜希望都没。
在这种可谓是碾压的局面下，其实有没有这柄源魔剑，那蒋雨田和朱影两人，都必然会死在云泽。
是他错估了自己的战力，没意识到在同境中他的巨大优势，才会将源魔剑抽出。
“不不，我是真心服软了。”
源魔心虚地回应。
庞坚也没揭穿它，将蒋雨田身上的储物手环剥离，就落在那艘龙舟之上，向小树本体所在飞去。
他低头沉思：“此剑……”
有一件源魔说的事，他内心是认同的——此剑的确适合他。
他复杂多变的浑沌海，他参悟的混乱剑诀，配合源魔剑施展时当真变幻莫测，威能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只是单一纯粹的，能兼容所有异力的纯净灵力，被源魔赋予魔念之后，就能形成天魔祸乱世间的场景。
依仗纯净的灵力，和源魔剑的奇妙，他便破灭了雨田洞天。
待到他，将他参悟剑诀的“融”之部分展露，又配合源魔剑施展剑光，就有烈日当空，有寒冰和雷霆结合的冰川，有颗颗繁星突然化作魔眼。
更多“融”的精妙，他都还没来得及演绎，蒋雨田便不堪地死去。
而混乱剑诀最为恐怖的，其实是将不同属性力量异物强行融合，在一霎间产生出恐怖的扭曲暴乱之力。
这比融合的威能又要可怕一大截。
而这，才是厉兆天传授的剑诀真谛。
“父亲，这是那女人的遗物。”
“哐当！”
又是一枚储物手环，从一片下落的树叶飞出，砸在这艘龙舟上。
龙舟也悄然停下。
小树移位，李昱晴却未动。
聚集了一些灵力的她，祭出属于她的一个银白色透亮罡罩，看着庞坚乘龙舟而来，她轻哼道：“刚刚，你瞎说什么呢？”
庞坚愕然：“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仰慕的人……”李昱晴咬牙提醒。
“荒芜之境的傅望尘，不是仰慕你的吗？我听我庄师姐他们说了，那人自从被你击败，就缠着你不肯放了。”庞坚一本正经，道：“是个人都知道，他对你很是仰慕，才会一次次找上来继续挑战你。”
“你是你，他是他！”
李昱晴恼怒地，狠狠瞪了庞坚一眼，警告：“以后，不许再顶着别人的身份胡说八道！”
“哦。”
庞坚感觉莫名其妙。
“把他俩的储物手环给我，我来处理。”李昱晴大大方方地伸手索要，道：“等我伤势痊愈，以我李家的渠道处理好，我会给你相应的灵晶。”
“你要是自己去兜售，一个不好就会被人知道，是你杀了蒋雨田和朱影。”
“在厉兆天没有晋升真神之前，此事给蒋家、朱家人知道了，你会惹上麻烦的。”
她是真心为庞坚考虑。
“哦。”
庞坚无所谓地丢了过去。
储物手环不带锁，他以神识扫了一眼，看到有不少小物件和器皿，但没有他用得上的，也就不太在意。
“李元宸，是不是真被你杀了？”李昱晴突然问道。
“嗯。”
“我就知道。”
少女抿嘴一笑，“你说那番话时，那种表情和气势，我一看就是你干的。呵，你还想诬陷傅望尘，可惜两人死了，不能将这个消息带出去。”
“傅望尘，其实也是……”
觉察到说漏嘴的庞坚急忙打住。
少女却是一呆。
片刻后，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精美小脸透出了兴奋，轻喝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家伙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你要是和他一个境界，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庞坚想了一下，没有吭声。
他杀傅望尘的时候，尚未将神魂成功铸就，境界还低了一级。
依仗着“凛冬之心”，他杀傅望尘的时候，比杀蒋雨田还要轻松，其实一点难度都没。
……
第372章 乾坤天地箱
之后的几日，庞坚都待在云泽。
那些凌空而起的一棵棵古树，早已被小树的力量回归原地，大泽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而无需刻苦调息，只依靠丹丸和异宝，李昱晴的状态也在一天天变好。
青翠欲滴的小树下，桌椅常在，各种熟食卤肉酒水从来也不曾缺少。
一对年轻的男女，树下饮酒谈天，灵体形态的蚀界藤，也偶尔插一句话。
庞坚很少长时间待在云泽，她也颇为享用这段难得的时光，连带着她对李昱晴的态度，都变得好了许多。
这天，庞坚聊起了洞察者所说的，十万年一次囊括多世界的那场盛会。
“第一界的真神，各大至强势力，其实是有感觉的。”
李昱晴拧着精美的银质小酒壶，啃着汁水流溢的蜜桃，道：“每一次炼狱的敞开，都是有预兆的。”
庞坚讶然：“什么预兆？”
“天才数倍的涌现，且突破境界的速度变快。凶兽，它，还有诸多奇异层出不穷的闪现。”李昱晴看向小树，说出了一个庞坚听过的词语：“外域的古老异神们，称呼炼狱为神魔试炼场，还是最初最早的那种。”
庞坚神色一动：“我也听过这样的说法。”
“具体情况我也不明白，只知道我们的天地极为特殊。”李昱晴思量着，缓缓说道：“总之，每当天才连番出现，老一辈加速死亡，新老更替变快时，炼狱就会在不久后敞开。”
“伴随着，外域异神将视线注意力，纷纷投射到炼狱。异族强者，隐没在暗处的邪异，逐个从暗处走出时，炼狱便会发生剧烈的动乱。”
“一潭死水的太平，造就不出真正的强者，也无法焕发新颖。”
“唯有杀戮，祸乱，死亡，绝望且压抑的严苛环境，才能爆发出更多神奇，冒出超越前面时代的至强。”
“人族，灵兽，异族，一个个至强者们，都会在这个期间被极快地造就。”
“或许，这便是神魔试炼场的特殊之处。”
她眸显苦涩，补充道：“一代代的真神，冒死进入诡雾探索，都感觉被称为神魔试炼场的炼狱，乃是被人有意缔造的。”
“炼狱，从存在起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幽禁着天地众生。”
她停顿一下，再道：“至于你说的，十万年一次的旷世盛会，我们人族应该还没经历过。因为我们强盛崛起的历史，尚且不足十万年。”
“但……”
她认真琢磨着，又道：“你我，还有周逸、梵尘、柳游鱼这些人，年纪轻轻便拥有魂游境的修为，这放在以往的时间节点是极度不合理的。”
庞坚一惊：“我们受益于炼狱天地的巨变？”
“嗯，还是前所未有的一场巨变！”
李昱晴轻轻吸了一口气，认真道：“根据我们李家的记载，在以前炼狱敞开时，也没我们这么夸张的年轻高境修行者涌现，仿佛是要逼着老一辈退位一样。”
“以往的时代，百岁之前晋升魂游境，都是异常罕见的天才。”
“而今，你我，还有那几位，三十左右便能跨入魂游境，这是老一辈想都不敢想的。”
“目前，屹立战力境界巅峰的真神，大多都是在前面炼狱敞开的时代，闪现而出的耀眼奇才。”
“而我们的出现，已经不能以奇迹来解释了，都能称之为神迹了。”
李昱晴眼神恍惚地昂首，望着被厚重铅云遮蔽，永远不会有日月光华的昏暗天穹。
她梦呓般地说道：“有某种凌驾于诡雾之上的天道，掌控着所有存在于诡雾的天地，谱写着新的章程和规则。”
聪慧的她，通过李家接触的知识面较广，才能有这样的感悟。
庞坚灌了一口酒，眉头紧皱。
他这时不由想起，当初孙斌带着庞琳离开前，对庞琳的期望——在百年内晋升洞玄。
显然，孙斌是以原有的思想观念，来看待庞琳。
他当时眼中的庞琳，因为身怀天然雷涡，算是一个极佳的修炼种子，可应该是比不上李昱晴这种绝世妖孽的。
那样的庞琳，孙斌觉得百年晋升洞玄算是比较合理。
后来，因天凤神骨的主动投奔，才让庞琳的潜力猛然再拔高一截。
可现在，他都因绝天禁地的历练，远远超出了洞玄境，庞琳应该也差不多。
庞坚琢磨着，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时事在造人？”
“对，我们赶上了一个最坏，也是最好的时代。”李昱晴抿嘴一笑，道：“最坏，就是我们面临的局势，会比所有时代都险恶。毕竟在以前，可没有出现过，外域异族直接涌入炼狱的场景。”
“更加不可能，有外域异神以本体来降临。”
“后面，有没有更可怕的局面发生，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