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普朗克伸手指向前方，第八层的大秘密向韦恩展示了真容。
这是一扇高约千米的黑暗闸门，嵌入黑暗空间之中，四边严丝合缝，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闸门周边，黑暗好似浓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声音。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闸门显得格外高大和沉重，表面布满了划痕、锈蚀以及啃噬的印记。
腐叶一般漏风的凄惨模样，仿佛一个跳劈都会破碎，直让韦恩深感不适。
强迫症表示很难受，要么碎，要么不碎，不上不下的着实膈应人。
你倒是碎呀！
“普朗克，门后面是什么？”
“骸骨禁区！”
普朗克神色凝重道：“遗忘者之地，也被称为遗忘者大监狱！”
韦恩眉头一挑，他貌似在哪听过这个地名，没记错的话，奥斯顿曾说过，奥布叛乱的时候，魔法部总部被他施加了投影结界，投影的空间就是遗忘者大监狱。
韦恩经历了不少投影空间，镜面空间的里世界、古神的眷属之地，传奇法师的生命力场也可视为虚空的部分投影，每一个都危险异常。
尤其是古神的眷属之地，没有神选骑士级别的神力，去多少都是白给。
换言之，一个位面没有足够的强度、足够的底蕴，不配被投影至神选大陆。
普朗克信心满满看着闸门，这也是他和波恩坚信遗忘者——徘徊者——星空巨兽进化路线正确的原因，骸骨禁区足够强大，有资格支撑一条进化之路。
“普朗克，遗忘者大监狱里面关押着的都是遗忘者？”
“嗯，那是一处流放之地，专门关押无法拯救的疯子，同时也是一处避难所，给了这群疯子冷静清醒的时间，或许疯着疯着他们就正常了。”
普朗克撸了把梆硬的胡子：“这是教廷资料上编著的说法，遗忘者之地由数位半神，或许是更为强大的天使铸造而成，因为怜悯，向无家可归的遗忘者提供了一处栖息地。”
“但根据我的研究，这些都是骗人的，教廷故意歪曲事实，这座监狱分明是天堂的实验基地，他们也在研究虚空生命！”
韦恩闻言一滞，想到了奇形怪状的天使，以及对方庞大的数量。
别说，的确有几分可能。
“如何，这个秘密是不是很刺激？”
普朗克挤眉弄眼：“天堂也在垂涎虚空的力量，真正永恒伟大的生命一直在虚空，而不是天父教廷吹嘘的天使。”
韦恩：“……”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唯有古神位于进化金字塔的顶端。
与其说天堂垂涎虚空生命，倒不如说天堂馋古神的身子！
这么一想，韦恩将之前天父等于古神的猜测改成了不等号。
天父真要是古神，天堂还研究哪门子遗忘者，直接研究天父就完事了。
遗忘者之地是天父修建的，天父教廷定期往里面塞人，供天父手下的天使进行研究。
天父不是古神，他也馋古神的身子！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天父的确是古神，他躺下来了天使们也没胆子研究，只能另辟蹊径，通过实验堆砌数据，试验信仰赐予的各种知识、各种可能。
想到这，韦恩突然激动起来，他最近也在坚持研究，足见研究等于进化的思路没毛病。
知道的秘密越多，对这个世界越发无知，眼界再度拓宽，对这个宏伟的世界有了新的认知，迫不及待想要居高临下俯看迷雾中的美景。
挣扎、渴望、迷惘……
众生沉浮进化的无数河流，不知去向，不知归处，唯有祈祷并得到回应才能抵达彼岸。
“咦？！”
韦恩一瞬冷静下来，当即满头大汗。
不好，和托古格耶激烈对线的副作用出现了，他的想法过于不做人，像极了向有缘人发糖的古神。
托古格耶：不熟，勿扰，和我无关。
普朗克眼巴巴看着韦恩，该说的该分享的秘密都说了，轮到韦恩展示自己的所见所闻了。
韦恩爽快变身完美精灵，融入自然的完美平衡让普朗克心醉不已，但是……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如果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答案，未免太低级了。
“普朗克，这才只是开始，五种信仰构成了生命的骨骼，没有对应的血肉皮囊，以及让心脏跳动的能量……”
韦恩直言不讳道：“生命太庞大了，最初的生命联盟远不止五位神明，她还有更多，这些神明陨落于信仰之战，被剥夺了姓名，失败者无法留名，我们得把他们找出来。”
来，吃饼！
晋级黄金法师，韦恩不缺四元素老乡，决定对方尖碑里储存的‘风暴与雷霆’下手。
还不够，陨落的神明绝不止风暴与雷霆，还有其他更多。
他一个人找太费劲，希望普朗克也动起来。
“真正的生命……”
普朗克听得头皮发麻，被韦恩灌了两口鸡汤，只觉齁咸齁咸的，饼也是，一股子馊味着实上头。
他觉得真正的生命数量太多了，即便能找到，他也无法全部掌握，与其劳心费力还有失去平衡的风险，不如找到了之后交给韦恩，然后……
等会儿，这小子该不会拿我当枪使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普朗克瞪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一片黑暗中，残破不堪的闸门泛起微风涟漪，这苍白的冷风仅限闸门背后的遗忘者之地，没有吹入神选大陆。
风中，乘骑白马的身影如雾朦胧。
“生命……”
“脆弱不堪……”
……
是夜。
伦丹郊野的王室度假山庄。
身披黑袍的身影眺望远方，冷眸闪烁挣扎之色，想要亲近，但又畏惧过于亲密。
想逃，又不得不接近。
“圣女阁下，深夜造访，打扰您休息了。”
道格拉斯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提前了五分钟，非常守时。
安娜斯塔西娅微微摇头，驱散心头的无可奈何，淡淡道：“基莫男爵，我记得你说过，现在最好不要见面，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关乎黑暗教会的未来，女王认为当面讲清楚更稳妥。”
道格拉斯将潜在的风险讲明：“女王允许黑暗教会在伦丹发展，但作为交换的代价，女王希望黑暗教会对抗生命联盟。”
“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过的，为什么要重提，有什么棘手的敌人吗？”
“算不上敌人，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家臣。”
道格拉斯说道：“郁金香家族中有一个兰道家族，家主奥斯顿，继承人韦恩，分别和自然教会的大祭司、月光教会的大祭司有牵扯，为了平衡，女王希望圣女阁下到时候能站出来。”
“……”
“圣女阁下？”
“我明白，这些不是问题。”
安娜斯塔西娅无奈看了眼道格拉斯，暗道他真是找对人了：“基莫男爵，兰道家族很难处理吗？”
“其实并不困难，但女王太仁慈了，她不想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郁金香家族。”
道格拉斯心头不爽，没有表示出来，向安娜斯塔西娅讲明己方的优势：“很早之前，女王和死亡骑士达成了联盟，女王希望您能找出伦丹的黑暗骑士，届时凑齐两大神选，直面生命联盟的压力会小很多。”
别说生命联盟，教皇来伦丹，宴会上也得给女王敬酒。
这把稳了！
“……”
“圣女阁下？”
“我尽力而为，我只是一个侍奉信仰迷途之人，地位远低于骑士大人，即便找到对方，我也无法命令对方。”安娜斯塔西娅微微叹息。
女王选盟友的眼光真好！
听她一句劝，与其继续试探，不如爽快点，直跳结尾将皇冠送去兰道家族。
那边的骑士实在太多了，多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第304章 卑鄙无耻、包藏祸心、颠倒黑白、虚伪刻薄
西区大墓园。
墓地中弥漫着浓重雾气，时而无声无息流动，像是死者的灵魂，坟头徘徊不愿离去，时而如时间静止般凝固，将墓碑、树木和周边的阴影轮廓全部隐藏起来。
今晚的月光苍白且微弱，透过稀疏的云层，却无法穿透墓地的浓雾，死寂之地阴暗昏沉，偶有风过，无形大手带动雾气缭绕，发出死者叹息般的悠长呼啸。
西区大墓园是死亡骑士的沉睡之地，在伦丹的魔法圈子，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是死宅魔法师，多多少少都听说过。
因为死亡骑士，大墓园不可避免沾染了死亡的气息，草地树木枝叶低垂，无精打采好似生机被抽出了体外。
间或一声猫头鹰的怪叫，令深夜造访此地的来客心神不安。
道格拉斯踏步穿行迷雾之中，今晚单独前来实属无奈之举，他倒是想带点人过来，比如黑暗教会的圣女安娜斯塔西娅。
被拒绝了。
圣女阁下表示，黑暗教会虽然和死亡教会关系不错，但神选骑士独立教会之外，她在死亡骑士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去与不去都是一样。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黑暗骑士。
圣女阁下的说法不能说漏洞百出，但绝对站不住脚，道格拉斯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原因。
安娜斯塔西娅愿意和王室合作是为了发展黑暗教会，为了教会的未来对抗生命联盟，是盟友不是打工仔，说服死亡骑士不在盟友的义务之内，那是王室该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