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仙们其实也有大批闻风而动,但慑于圣人威严,不敢离灵山太近。
到了第九日,灵山附近已汇聚了不下百万之众。
自如今已经建好的主天地外四大界赶来的人族炼气士占据了此间六成之多。
——此间也不难看出,天庭在四大界经营的着实不错。
十万天兵早已在西天门汇聚多日;
天庭也可谓是精锐尽出,天庭总共六百余金甲将领,此地汇聚了二百三十多人,皆是人族上古征战至今的精锐战力。
大鹏鸟并未下令开拔,众将也只能耐心等候。
上次灵山附近出现这么多生灵,那还是在西洲大战,轩辕黄帝率人族部众围困西方教,灵山庇护着一众凶魔。
今时不同往日,灵山外围如今也是天庭治所。
现如今的西洲大部分区域都已十分平和,以灵山为界,北为百族、南为人族,两边和睦相处,百族之中能打且业障不多的高手,已近乎都被吸纳进入了天怒卫,成了针对灵山的一股力量。
灵山可谓四面皆敌。
李平安定下的十日期限,已逐渐开始进入以时辰为单位的倒计时。
天庭内部弥漫的紧张气氛逐渐加剧;
灵山附近的人族高手,也逐渐朝灵山逼近,试探着‘圣人面皮’底线。
西天门处。
天怒卫的三位统领,狂山统领牛犇犇、天蟒统领彩鳞、银狮大王银奎,此刻就在这群金甲将领后方站着,互相搭着对方腰间别着的兵刃,传声嘀咕。
“不会真要打吧?”
牛犇犇的语调有些发虚:
“西方教固然很可恶,从上古至今没少祸害咱们,我是恨他们恨到牙根痒的。
“但两个圣人啊那是。
“据说圣人斗法,就跟开天辟地差不多,甚至可以重炼风火水土,这可比教主斗法恐怖多了。”
彩鳞沉声道:“打还是不打,都是陛下说了算,我们只管冲锋陷阵,若能与西方教清算,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应当是打不起来,”银奎笑着摇摇头,“声势越大,开战的可能性也就越低,天庭作战的规律是这般,若真要攻打某个区域,不是声东击西先在其他地方造势,就是悄悄包围穿插,不动如山、一动山崩,现在事情搞的这么大,应该只是为了落一下圣人的面皮。”
“不尽然。”
彩鳞却道:
“若只是言辞得了胜,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必须让那个圣人有所畏惧,那个圣人才能收敛一下他无耻面孔。
“陛下应该是想要一战的,不管用什么形式。”
银奎忍不住反驳:“众所周知,玉虚宫圣人为了应对道仙劫一直在刻意结好西方教,此次老君开口让陛下请这位圣人出面平事,这摆明了就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彩鳞反问:“那你觉得,此事为何会被众生所知呢?”
“那自然是有好事者多嘴传播。”
“那段留影,可是天帝陛下本人录制的。”
彩鳞像是看傻子般瞧着这个银奎,嘴角勾勒出几分迷人的微笑:
“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一个是天方阁,一个是财部仙首大人,这摆明就是陛下为第六圣设下的一个局。
“你当西方教没有试着辩解过吗?他们派出弟子在各处宣扬此事虚假,但几乎没人听信,还与不少人族修士起了冲突。
“陛下耗费了数十日、动用了如此多人力物力布下的局,岂能只是骂准提几句?”
银奎却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知晓,但老君开口了,陛下就算有计划,也必须做一些变化。”
“这个倒也是,”彩鳞看向灵山的方向,“我总感觉,陛下在逼六圣划分阵营,如此激化道仙劫的矛盾,道仙劫的最终得利者必然是天庭和天道。”
牛犇犇:……
啊……吧……啊?
这俩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彩鳞之前不是傻乎乎的吗?
咋的,像天帝父说的那样,大家集体脑子进化了没带他?
彩鳞传声问:“狂山统领觉得如何?”
牛犇犇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本正经地道:“没其他的,就是感觉,当前这个局势还不是很明朗,需要更多准确的信源,我们不能主观臆测凭空捏造,要牢记天帝父的教诲,从实际出发,脚踏实地、真抓实干,而不是自己觉得如何就如何。”
彩鳞和银奎顿时像是看个傻子一样注视牛犇犇。
牛犇犇抬头看天:“我听陛下的,陛下让我冲我就冲,陛下让我停我就停。”
“问你这个了?”
银奎翻了个白眼,轻哼了声:“块头大,不中用。”
彩鳞后退半步,看一眼银奎,又看一眼牛犇犇。
“你别瞎想啊!”
牛犇犇瞪眼骂道:“我跟银奎是清白的!我可是有十三房小妾了!各个都是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银奎传声嘟囔:“死板。”
还没配偶的彩鳞决定还是离这俩货远点。
牛犇犇有意岔开话题,传声问:“你们说,陛下一直让我盯着天狐族,到底是不是想找个侍姬?我咋感觉,陛下对百族女子并不怎么感兴趣呢。”
彩鳞问:“天狐族诞生九尾天狐了吗?”
“快了,”牛犇犇道,“族长血脉的浓度已提上来了,估摸着就这几年就会有九尾天狐诞生,然后他们的族长血脉就会再次淡下去。”
银奎道:“那等这个九尾天狐诞生,让天狐族秘法辅其修行,心智成熟了就进献给天帝陛下吧。”
牛犇犇小声问:“别说做弟弟的不向着二位,到时候进献天狐,两位一起吧?”
彩鳞哼了声:“你会如此好心?莫不是怕王母娘娘怪罪?”
“诶,你咋能这么看我,”牛犇犇笑道,“王母娘娘当真介意陛下多几个侍妾吗?这般大人物,在乎的是权谋。”
银奎却道:“此事还是先提前禀明陛下最稳妥。”
“你说的也对……先等九尾天狐生下来吧,不行我再给他们送点宝物,帮他们族长血脉尽快觉醒……”
牛犇犇正嘀咕着,一旁有天怒卫匆匆赶来,低头拱手行礼,将一枚玉符双手捧上。
“三位统领,陛下令旨!”
三者同时打起精神,牛犇犇双手将玉符接过,随之传阅给银奎与彩鳞。
【天怒卫灵山北侧待命,若稍后发现凶魔,即刻缉拿。若遇圣人斗法,不可向前。】
银奎统领抿了抿嘴,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感慨。
“陛下还真想打。”
又有几个传令兵自他们身路过,赶去前方。
不多时,西天门传出隆隆战鼓,滚滚乌云自西天门附近汇聚,十万天兵开始朝灵山缓慢推进。
……
天庭内,瑶池中。
李平安拍了拍怀中玉人的香肩,笑道:“我当去了。”
瑶池抬头瞧着李平安,神态慵懒、嘴含醉笑,那双凤眼藏着满目柔情,柔声说着:
“陛下,圣人终究还是太过强横,还是莫要与他们直接对垒的好。”
“就是因为圣人太强横,才要尽量去碰一碰。”
李平安的手掌隔着轻柔薄纱,感受着瑶池肌肤的柔滑,轻声道:
“这次他谋算的是我的义妹,践踏的是我天庭尊严,若我们软弱退步、不了了之,那他接下来必会变本加厉。
“这次是他的试探,下次呢?
“这次的机会对我们而言千载难逢,更何况情绪都到这了,圣母也想与准提较量一二。”
瑶池柔声道:“你就不怕他们打碎了洪荒?”
“师伯祖在注视着,”李平安笑道,“那位超脱者老师教了我一个道理,我觉得还挺适用的。”
“哦?哪般道理?”
“越是怕什么,顾念越多,自身的破绽也就越多。”
李平安正色道:
“就算你真的顾及,也不要让你的敌人知道你有所顾及,免得被对方讹诈。
“一旦开始讹诈,沉没成本就会不断增大,而且最后大概率该暴雷的还是会暴雷。”
“你这老师当真厉害。”
瑶池温柔地笑着,起身落去床榻旁,包裹着她婀娜身段的纱裙化作了罗裙,一旁低头站着的几名仙子低头向前。
李平安颇为大爷的张开了胳膊,仙子们动作轻柔又迅速的,为他换上一身白袍。
瑶池在旁负手打量着,为他挑选了一根玉簪,待仙子们退下,向前为他束发。
“你先歇息,”李平安有些轻薄地捏了捏瑶池的耳垂,“我去会会准提。”
“祝陛下凯旋。”
“又不是我去打架,”李平安含笑挥手,身形迈出两步,施展乾坤神通,自然地出现在了寝殿的结界之外,赶赴凌霄殿。
瑶池驻足良久,下意识揉搓着被李平安捏过的耳垂,若有所思。
一旁侍女低头问:“娘娘,陛下对您越发无礼了。”
“嗯?”
瑶池扫了眼这个侍女,一甩衣袖,坐回了宝榻之中,淡然道:
“他是吾夫君道侣,不对吾无礼,还要对吾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