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件事,发生在半年前,无边海天澜神殿的开派祖师‘天澜妖君’,惨死在东胜神洲的一座时空禁地内。”
“动手的,正是苏剑尊。”
“据说那座时空禁地,都被苏剑尊彻底毁掉。”
……
“第五件事,则发生在三个月前,苏剑尊在太隐遗迹中,找到了隐匿其中的西天灵山道统!”
当说到这,全场哗然,无不震惊。
西天灵山,神域主宰级势力,天下第一佛门,早在一年前已从世间消失。
谁敢想象,这个古老的主宰级道统,竟藏在太隐遗迹中?
翁老刚端起的茶杯停顿在唇边,眉梢间也尽是惊诧。
“可惜,当苏剑尊找到西天灵山藏身之地时,西天灵山的人都已提前一步撤离,故而并未发生大战。”
一下子,众人都莫名其妙地暗松一口气。
三清道庭覆灭,彻底改写了神域天下的修行格局。
若西天灵山也覆灭……
这神域天下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并非站在西天灵山这边,而是天下若因此而动荡,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角色也会遭受到冲击。
“第六件事。”
金余说到这,目光一扫茶肆众人,道,“就在一个月前,苏剑尊找到了灵机神庭祖师灵机老人,在碧霄岭上演了一场旷世大战。”
“最终,灵机老人负伤而逃!”
全场又是一阵骚动。
灵机老人,一个算无遗策的绝世存在,一个手腕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竟然不敌苏剑尊!
这件事,同样是在座众人不曾听说过的,一时间,全都议论不已。
说书人金余说完,则饮了一口茶,转身悄然退场。
翁老瞥了一眼金余离开的方向,也起身离开。
走出茶肆,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可却不见了那金余的身影。
翁老眉头一皱,目光环顾四周,旋即脸色微变。
“那说书人的身份有问题!”
翁老心中一凛,以他的手段,瞬息便可将整座城池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无论是谁,休想逃过他的锁定。
可现在,那说书人金余竟像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必须得换个地方了!”
翁老神色不动,一如从前般踱步,慢悠悠朝远处行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很他打招呼。
“翁老,这次又要去哪座勾栏听曲?”
“哈哈,也不知道今夜哪位姑娘能获得翁老的临幸。”
一些人用暧昧的语气调侃。
翁老笑着一一回应,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般去勾栏听曲,而是朝自己住处行去。
“今天为何不去夜宿青楼,听曲作乐?”
冷不丁地,一道淡然的声音忽地在耳畔响起。
翁老躯体一僵,悄然顿足,脸色变得空前凝重,一对浑浊的眼眸在此刻收缩如针!
“你若敢乱动,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悄然间,一道峻拔的身影出现在翁老面前。
来人一袭青袍,沐浴天光之下,那清俊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翁老那张阴晴不定的老脸。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翁老沉着脸,眼眸死死盯着对面那青袍男子,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沉重和惊疑。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
青袍男子含笑道,“当全天下的人都为我所用时,要找到你绝天老儿的藏身之地,也并非什么难事。”
第2503章 惊蛰一动,万象更新
街巷上。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青袍男子和翁老立在那,相隔仅三尺距离。
奇怪的是,过往路人都像感知不到他们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
“这天下人,绝大多数都是庸碌之辈,真正能看破我身份的,又有几人?”
翁老眉头皱起,明显不解,“更别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在很久以前就安排的一个暗子,除了我自己,这世间无人可知,你……”
青袍男子笑着打断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么?”
翁老顿时沉默。
“走吧,去城外,我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
青袍男子负手于背,眸望天穹,“今天恰逢惊蛰,万物复苏,眼下就只缺一道春雷来应景了。”
话刚说完,那原本湛然的天穹上,忽地乌云密布,响起一道沉闷的惊雷!
雷声隆隆,带着一股万物勃发般的燥意,那地下沉寂已久的微小生命,都仿似在此刻被唤醒。
墙角处,泥尘中,响起细微的破裂声,一抹碧绿嫩芽撑破泥土露出浅浅一角。
虚空中,有盎然生机在弥漫,城中的枯柳焕发出嫩黄新芽。
翁老眼瞳收缩。
春雷一动,万物惊蛰。
这些细微的变化,寻常人感知不到,但自然瞒不过翁老的法眼。
于无声处,听惊雷!
而苏奕那句“眼下只缺一道惊雷来应景”,一如言出法随,天地应之!
最奇妙的是,一切都那般自然和从容,苏奕身上也根本没有显露出一丝动用修为的痕迹。
这,才是让翁老感到心惊的地方。
“你……难道已打破不朽,登临永恒?”
翁老禁不住道。
“没有。”
青袍男子摇头,叹了一声,“还差的远。”
翁老眼神复杂。
差的远?
可就是这个距离永恒“差的远”的境界,都已如此恐怖,以后若真证道永恒,又该多强?
“走吧,边走边聊。”
青袍男子负手于背,朝城外行去。
步履悠闲惬意。
翁老沉默片刻,便跟了上去。
刚走出城门,一场牛毛春雨就悄然间从天飘落,如烟似雾,将远处山河笼罩着,朦胧如画。
野外的杏花在悄然绽放,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湿润泥土草木气息,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烟雨春风,万象皆新。”
苏奕轻语,“唯有熬过寒冬之人,才有机会见证这否极泰来、万物复苏之景。”
喝了一口酒,“可惜,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和虫子并无区别。”
翁老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虫鸣一世不过秋!
虫子蹦跶的再厉害,连秋天都熬不过去,更别说活到冬去春来时了。
翁老眼皮跳了跳,道:“这么说,我如今在你眼中,也和虫子没区别?”
“不。”
苏奕一边前行,一边随口道,“过往一年里,我杀了不少大敌,他们可都没活到今日惊蛰时。”
翁老神色一阵阴晴不定。
他明白了。
春雷一动,万物惊蛰。
在苏奕心中,他就是执掌春雷者,在今天把自己这个藏在此地的虫子给“惊”了出来!
说来说去,自己如今在他眼中,终究还只是一个虫子般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