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师兄,你可真是钻研易经的大家。”
福松微微一笑:“师弟这一路,正是应了易经的爻辞。而且我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居然能自行领会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的道理。”
周清摆了摆手,问道:“师兄,你说亢龙有悔能用在武功上吗?”
“武功,亢龙有悔?”福松禁不住一怔。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将易经的道理用在武功上。
钻研易经纯属是爱好使然。
他沉吟半响,“师弟,为兄的太岳真形符典乃是一等一的打磨根基的功夫,每练深一层,气力便长一分。不过为兄看家的本领太岳罡劲,每次使出都要十成十的催发气力,因此使用起来,消耗甚大。你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福松来回踱步,似乎受到启发,忽然道:“罡劲远远比不得先天境界之后的罡气,消耗也大,如果运用上亢龙有悔的道理,我平时便可催动太岳罡劲了。但是这得涉及发力运劲的改变,难以一蹴而就。”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什么关窍,又碰到什么难题。
周清想起看过武侠小说里,有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便是亢龙有悔。其中蕴藏的哲学道理,或许能给福松启发。
他随即跟福松讲了射雕英雄传里郭靖学降龙十八掌第一掌亢龙有悔的故事。
福松听后,不禁道:“写故事的人,对武功倒是似懂非懂,他描写的内力,倒像是真炁,可威力和作用是不及真炁的,比起内劲,又作用更全面。至于所谓的降龙十八掌第一掌亢龙有悔,确实有些意思,可是罡劲和内力不是一回事,运劲的细节还需要仔细推敲。”
“如此说来,这故事对师兄用处不大?”
福松:“也不是没作用,我需要仔细想想。”他说完又心想:“师弟说这是他父母给他讲的故事,足见他家学渊源。内力像是真炁的简化,莫非师弟的先人,出过先天境界的高人,又或者与这类人物结识。”
他对周清的身世愈发感慨。
而且既然信了周清的身世不凡,故而真信了几分故事的话。
罡劲和内力不同,也有共通之处。
福松在旁边思索。
周清进了书房,回忆当日的心意,酝酿情绪,终于把握住那一缕神意,写下孟郊《登科》这首诗,其中改了一字,将长安变成长州。
此诗落在白纸后,果然养生主内文胆初阶的字迹,变得比先前破碎前更加饱满。
此次乡试,帮助了文胆的恢复和增进,对于他完全融合清风符典和鬼脚,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如果他估计没错,鬼脚和清风符典融合之后,能进阶成一门“无影无形”的腿法,也算是一门身法。
鬼脚略有邪气,融合过后,当有中正之气。
既无影,也无形,收放自如。
练武到现在,他是清楚,武功和人心性会有些关联,互相影响。
他修炼虎戏,感慨尤深。
如果不是一直以来读书养神,以及掺杂别的功夫,周清都感觉自己迟早要练成一头人形猛虎。
不过虎戏练到现在这程度,杀人后形成的虎煞,确实有好处。
如果他遇到邪祟,体内的虎煞明显可以发挥出不小的作用来。
等他审视完自身和养生主后,周清推门出去。
看见院子里栽种的碗口大的桃李,有六七株东倒西歪。
福松则是瘫坐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但他满脸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福松看着有些疯疯癫癫,周清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靠近。
第45章 回乡
福松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发现自己胸口几处大穴插上了金针。
“师弟,还好你用仙鹤针替我疏通了气血,否则事情就糟了。”
他一时间感慨万千,以前他练功出了岔子,也是师兄福山用仙鹤针治的他。
可惜师兄治得了别人,治不了自己。
“师兄,要不是我瞎胡说,也不会害得你气血乱走。这门功夫,果然是有问题的,你要不别试了?”
周清说话间,将金针一一拔出。
金针柔软,武者皮肤坚实,若不注入虎鹤劲,根本刺不进皮肤。无论是虎鹤劲,还是原本的仙鹤劲以及虎戏产生的热气,都不能渡入旁人体内。通过仙鹤针的手法,也仅能刺激一下穴位。
鹤形术说到底只是回春符典的一部分,养生主现在对回春符典的评价还是入门,论修炼难度,其实还要高于虎鹤双形拳。
这门符典博大精深,涉及人体奥妙。
周清打算回江州之后,细细参研,应该能与五禽戏的修炼相互促进,起到奇效。
说到底,五禽戏也是探究人体,养生益寿的功夫,出自医家,与回春符典这医武兼修的奇技,有共同之处。
事实上,他依旧没弄清楚奇技的真正含义,问福松,福松也不知道什么是奇技。
反正中举之后,他已经有了安稳发育的环境,可以慢慢来。
福松摇头:“师弟这功夫没问题,大体的思路我已经有了,但细节上还需要反复推敲,一门新功夫的形成,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使创出来,适合我也未必适合你。可是咱们清福宫哪一门功夫不是这样创立完善出来的?”
周清:“师兄说得对,天下事岂可畏难而退?”
福松笑吟吟道:“因此师弟要努力钻研回春符典,万一为兄我练功再出了差错,还得靠你来救命。”
周清轻咳一声,“师兄,要不别折腾了。我这才疏学浅,万一治不好怎么办。何况这功夫也不知具体有多大效果。”
福松:“回春符典除了治不好脑子和绝症之类,练到我师兄那程度,即使刚咽气的人,也能救回来,让他说几句遗言再走。只是你想要将回春符典修炼到他的地步,应该多治一些疑难杂症,如此肯定对你帮助不小。”
“如此说来,还得行医?”
“抽空看些个疑难杂症便好了,以往也有武者或者达官贵人慕名上清福宫求医,反正找上来的,都是难治的伤病。你放心,往后若有人再找来,我就不推却了,由你出面来解决。”
周清不禁一奇:“师兄,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吧。”
周清:“以前大师兄治病,按理说能收不少的诊金,怎么清福宫……”
就算是坐吃山空,也不该是这个吃法才是。
福松神色微变,随即长叹一口气,“师弟,你只知黄白之物可贵,却不知世间有一门叫炼丹术的东西,这玩意钻研起来,金山银山都给烧了。他当初为了突破先天,硬是去强炼引气丹,结果将多年的积蓄耗费一空不说,自己也因此大受挫折,最后尝试接天雷,也不成功……”
周清听到“炼丹术”神色一动,“那引气丹是什么?”
福松:“祖师爷留下的丹方,除了他没人知道。你不要打主意了。现在你还年轻,你若是不想进官场,专心练功,将来说不得是有机会晋升先天的。只是也很可能练了一辈子,都到不了那境界。修行可不是有付出,便能收获的。”
周清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他不怕没收获,就怕不知道怎么付出。
福松说的先天,应该能触及到长生之秘,肯定对延年益寿是有帮助的。只是周清目前,显然远远接触不到这个层次。
先把五禽戏练完再做下一步打算。
按照大学老师的说法,周清目前做出的判断是五禽戏应该应了他以前看过的武术电影里的一句话。
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
这电影来源于前世过往的一些武林旧事,其中自是透着玄机。
随后福松调整气息,明天就启程回江州。
第二日,周清启程。冯知县过来相送,简要地说了张乡绅那边的事,反正让周清放一万个心。
冯知县跟着周清启程,送到城外长亭,忍不住掩袖抹着眼泪,
“贤弟啊,这一路山高水长,你可千万珍重。”
“贤兄也是。”
冯知县和周清依依不舍分别。
虽然年纪差了足足两轮,可是两人在外人看起来,当真是一见如故。冯知县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要出横波县的地界,才止住脚步。
作为地方父母官是不能擅离自己地盘的。
目送周清一行消失在前方的树林中。
冯知县长叹一声,“我欲伐平此林。”
旁边跟过来的公差问道:“大老爷为何要伐平此林?”
冯知县:“此林挡住我看贤弟的目光了。”
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要是周清名留青史,冯知县再操作运作一番,指不定能整个“冯县看林”的典故出来。
……
……
蟾宫折桂,功名到手,衣锦还乡。
江州城十里长亭外,林老爷、林小姐、胡屠户等焦急得等着周清回来。
林老爷道:“算好时间了吗?是今天下午到?”
林小姐:“可能是和沿路的知县老爷寒暄耽搁了行程?”
她是焦急中带着喜意。
当知晓周清中了解元之后,林小姐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怎么就中了解元?
在她预计里,周清应该是能中举的。
可是中解元,那是做梦都不敢想。
偏偏这事真的发生了!
林家有靠山了!
胡屠户更是喜不自禁。他断了一双腿都没哭,可是听到周清中解元后,三十岁出头的汉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的,周相公中举自己这辈子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想过是三年,或者又三年,虽然很是期盼这次就中举,可也觉得希望不大,但嘴上一直说是周相公能中,一定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