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要杀死一个兽人勇士，需要长枪刺三下，用佩剑捅两下，最后再把他推倒。”格里菲斯说道，顺手还比划了一个捅兽人的动作。

　　伯鲁纳夫也不甘示弱：“我有很多战果，人类骑士都是狡诈顽强的家伙，在用战斧剁下他们的脑袋以前都不能大意。”

　　“总而言之是危险的敌人。（不可轻视的无耻混蛋。）”

“凶残狡猾的氏族蛮子！（卑劣下流的拜耶兰匪帮！）”

　　他们两个越说越生气，想起牺牲在对方战斧和铁蹄下的战友，怒意便不可抵挡。嘉拉迪雅和巨魔小姐都惊呆了，眼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跳起来。

　　“杀光人类狗！”

　　“屠尽兽人猪！”

　　兽人猪这个词让伯鲁纳夫怒火中烧，抬手抡了格里菲斯一拳，准骑士毫不退让，给了他的膝盖一脚将他击倒在地。

　　刚刚缔结互不侵犯条约的两人在林间打了起来，直到祭司小姐重回阴影之中用一个恐惧术把他们吓跑分开。伯鲁纳夫尖叫着跳进了一个蜘蛛窝，格里菲斯掉进一旁的泥坑里。

　　嘉拉迪雅跳起来抓住巨魔祭司小姐的头发把她打翻在地。

　　过了大概一刻钟，四个不同种族的家伙又坐了回来。每个人的脸和身上都是乌青或抓痕。祭司小姐被扯掉了一缕漂亮的银发，竟然抱着腿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不打了不打了，”格里菲斯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大喊道：“这里的黑暗气息一定在损伤我们的理智。”

　　“俺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伯鲁纳夫点头说道：“勇士的诺言比磐石还重，俺可不是违背盟约的兽人，刚才手脚自己就动起来了。”

　　格里菲斯站起身，对巨魔说道：“等我们穿越森林，安全脱险以后再发起荣誉的战斗，祭司小姐，作为嘉拉迪雅的守护骑士，我要和你一对一决斗！”

　　眼睛被打的和黑白熊一样的嘉拉迪雅开心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巨魔祭司也立刻止住哭泣，打了个响指，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说的没错，哎哟，”伯鲁纳夫表示非常赞同，一边给掰歪的手指复位一边说：“腐化森林是很危险的，俺一路上都只敢贴着边走。滞留会损伤我们的理智，尽快行动吧。”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休战！大家以名誉做出互不侵犯的承诺，”格里菲斯大喊道：“谁赞成？谁反对！”

　　“谁反对我们就砸烂他的狗头！”伯鲁纳夫雄赳赳的高声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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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巨大的黑暗森林像是一条铺在迦南和兽人领地之间的带子，东西绵长，南北较短。如果沿着森林的南侧靠河的区域迂回，很可能会被边境上的精灵射手发现并狙击。在崎岖的河岸边缓缓行动的时候挨上几发破甲箭可不是闹着玩的。

　　根据伯鲁纳夫的建议，四人先由南向北穿过森林，然后格里菲斯和嘉拉迪雅通过兽人的领地向雅兰前进。在没有战争的时期，兽人和人类、精灵是有一些皮毛、木材和矿物贸易往来的。

　　他们从日出走到日落。黑暗和阴影还是无边无际。

　　虽然一行人都是强大的非凡者，但是在这样的森林里跋涉也非常疲惫。

　　让人烦扰的低语声始终纠缠着他们。怪异的声音不时从黑暗中传来。变异生物的气息在黑暗中时隐时现，仅仅是顾虑四人的强大才没有袭击。

　　他们走了整整一个白天，几乎没有找到什么食物。到了后来，祭司小姐第一个走不动了，拖着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在最后面。

　　大家的身上的食物并不多，每个人的胃口又都不小，到了晚饭时间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在充斥着腐化和疯狂的森林里，动物和植物的形状、颜色都与外面截然不同，看起来都很危险，让人不敢随便下嘴。

　　“我们休息一下，”格里菲斯说道：“伯鲁纳夫和我去找点食物，这样下去可不行。”

　　一听这话，祭司小姐立刻瘫软在草地上。她揉着脚踝，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作为一个巨魔，你可真是不像样呐，”嘉拉迪雅摸着腰间的一个小口袋，摇着头看她：“你们不是自称森林之子吗？”

　　“确实，俺不是贬低您，祭司小姐，”伯鲁纳夫也说道：“但是您有的时候看起来真像个柔弱的人类。”

　　巨魔小姐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我有一半人类血液的原因吧。”

　　“……”在场的人类、精灵和兽人都惊呆了。

　　巨魔小姐用平淡的语气慢慢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阴影之神的祭司，她庇护着战争的难民和孤儿。”

　　“有一天，一群人类的骑士冲进了她所在的神庙，屠杀了所有难民，然后轮流侵犯了她。”

　　“她侥幸活了下来，却怀上了我，一个带着不纯血液的混血者。我本应作为肮脏的祭品被献祭，但是，阴影之神觉得我还有点用处，让我成为了祂的祭司。”

　　现场的气氛冷的可以滴水成冰。

　　“我很抱歉，”格里菲斯面色沉重：“我为我的族人的暴行向你道歉，我不会容忍发生这样的暴行。”

　　“不在意，”祭司小姐摆摆手：“那些骑士也被我们的族人杀死，付出了代价。胜利者得到财富、领地和奴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喽，虽然俺也感到无比的愤怒，但是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杀戮和鲜血会带来堕落，并不是所有生物都能像俺们兽人一样成为高贵的勇士，”伯鲁纳夫也插话道：“游侠小姐千万不要因此责备死亡骑士。”

　　嘉拉迪雅坐到祭司小姐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可可脆饼递给她：“这个给你吃，最后一块了。我陪你在这休息一会，让他们先去找找食物。”

　　“我不要精灵的东西！”巨魔倔强的说了一句：“你们可没有这么大方，一定有阴谋。”

　　“不吃给我！（不吃给俺！）”格里菲斯和兽人一起喊道。

　　巨魔祭司惊奇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小小的脆饼：“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么？”

　　她小心的闻了闻这个小东西，扭了扭，把两瓣脆饼掰开，看看中间夹着的黑色可可酱，轻轻的舔了一口。

　　“啊！”

　　在那一瞬间，格里菲斯还以为黑暗的森林里升起了明媚的晨光。祭司小姐一口咬住脆饼，眉开眼笑的嚼了起来。

　　“真，真好吃啊！想不到精灵也是能做出这样的食物。”她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在绽放笑容的时候更是如山谷中的鲜花一般娇艳。

　　嘉拉迪雅哼哼连声：“没想到吧……”看到巨魔飞快的吃完可可脆饼一点都没有留下，格里菲斯感觉自己更饿了。他拍拍伯鲁纳夫，提醒他出发搜寻食物。

　　兽人就像石化了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巨魔小姐。

　　“勇士，抓紧时间，我们要在黄昏至深夜的时间段尽快搜索。”格里菲斯提醒道。

　　但是兽人浑然未觉，他的两眼放光，强壮有力的大嘴嘀嘀咕咕的说道：“得想办法娶了这妹子。”

第269章 加油，阿斯兰忒，你一定可以的

　　“我们可以找一些蘑菇，”兽人勇士从泥土里扒拉出两块红色的蘑菇闻了闻：“这些不行，淡绿色的烤着吃起来不错。它们会在黄昏和午夜前冒出腐植土，千万别错过。”

　　他看着魁梧雄壮，扒拉泥土和树根的手却非常灵巧。格里菲斯在东方见过兽人的勇士，他们是使用斧头、长矛和战锤的高手，但是精细的工作只能交给少数受过教育的半兽人和巨魔。

　　格里菲斯应了一声，和伯鲁纳夫并排在森林中搜寻。

　　我竟然和危险凶悍的兽人一起找蘑菇，这种事说过艾露莎和拉纳他们听，一定会笑话我在做梦。但是，这几天来发生的怪事这么多，眼下这个都不是那么惊人了。

　　格里菲斯拔出一个蘑菇丢进袋子里，仔细看了看正在挖树根的血勇士。

　　兽人都是顽固勇敢的家伙，哪怕侥幸抓住俘虏，无论怎么拷问，这些硬骨头都不会吐露一点信息。像现在这样处于同一阵营的情况，真是无法想象。

　　话说回来，我和嘉拉迪雅已经走上了最危险的第三条道路，被迫穿过腐化森林，接下来很可能需要从兽人的领地穿过。如果再遇到危险，嗯，我就把序列6的非凡特性也用了，召唤一波大军，突围的同时顺带干掉一窝可恶的兽人，嘿，想想都有点激动……但是，如果情况不是很危险，伯鲁纳夫和巨魔愿意相安无事，那这……

　　这样的机会，难得啊！

　　“勇士，为什么你要走这条路线？”格里菲斯斟酌着词句问道，尽量不去引起对方的警惕：“你总不会也要去雅兰吧？”

　　“俺不去雅兰，俺的目的地是火石部落，就在这里西北面一两天的路程。”

　　“嗯？那你为什么不从你们的领地里直接过去，绕这么大的圈子做什么？”

　　“边境封闭了，”伯鲁纳夫摇摇头：“各个氏族间可不是随便通行的，尤其像我这样的勇士，前往别的氏族得事先取得对方的批准。”

　　兽人内部想不到也如此割裂，就像是拜耶兰和维罗纳曾经的状态一样。格里菲斯十二分好奇起来：“所以你就从腐化森林绕过去？”

　　“是呦，火石部落能够警戒的也只是与其他部落和精灵接壤的路口，大部分区域都没有卫兵，俺只要潜入过去，就能顺利抵达。”

　　“嗯，真是聪明，”格里菲斯颇有兴趣地点点头：“可是你去火石部落做什么？”

　　“俺去当族长的。”

　　“……”看到准骑士一脸惊讶，伯鲁纳夫得意地笑了起来：“火石部落的族长是个霸占位子很久不肯让位的老顽固，俺们酋长让俺去参加乌鲁亥竞技，夺了鸟位。”

　　维萨里奥大酋长派出自己的血勇士前往其他部落夺取控制权。这个信息让格里菲斯思考起来。

　　伯鲁纳夫的力量和战技不弱，但是看起来也没有多么强大，还不是超凡者。这样的战士如何可以夺取一个部落的领导权呢？

　　伯鲁纳夫一定有着某种底牌和依仗才会去调整族长之位。若是如此，维萨里奥大酋长是不是也向其他方向派出勇士，强化对北方兽人氏族联盟的基层控制。

　　相比拜耶兰对维罗纳滴水穿石般的缓缓渗透，兽人方面对氏族成员动手的架势仿佛侵袭之火来势汹汹。这样的策略免不了会激起各个部落的反抗，氏族联盟会因此陷入混乱。这步棋也太冒险了。

　　但是，迦南刚刚发生了这样的剧变，哪怕氏族联盟内乱也无心干涉。没有精灵的支援，拜耶兰的三个军团被牵制在维罗纳，短时间也腾不出手来……格里菲斯神色微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迦南的事变是许多势力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混乱带来时机出手，伯鲁纳夫大酋长很可能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是预言或者占卜吗？这也太精准了吧？预言与命运女神伊露瓦什女士对时间的掌控这么强大吗？不，我不信。就算祂能做出精准的预判，其他的六位正神、正神之外的邪神和次神总不可能判断的如此准确吧？

　　格里菲斯意识到很可能有某种线索存在，不那么隐晦，足以被某些了解迦南秘密的势力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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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一片寂静中隐约传来永不停歇的虚幻滴水声，就仿佛理智在随着时间流逝，或是某个可怜的囚犯被隔开手腕放血。

　　这若即若离的声响让格里菲斯一阵阵头晕，曾经在呓语森林经历过的理智丢失的症状再次出现了。

　　目前的情况也还可以暂时忍耐。格里菲斯和兽人收集了一堆蘑菇回来，升起火烤熟。

　　这些绿色的蘑菇烤熟以后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每个人都吃了几块，心慌的饥饿感开始消退。有了一点食物垫底，大家的心情振奋了一些，巨魔小姐开始询问兽人具体的具体计划。

　　伯鲁纳夫介绍道：“俺抵达火石部落以后就会参加乌鲁亥竞技，需要三人参加，俺的两个队友走别的道路来汇合，经过六轮搏杀以后火石部落的族长就必须下场迎接挑战。战斗的事俺不在意，但是难免会有一些伤势，请祭司小姐帮助治疗。”

　　氏族联盟有许多残暴的战斗仪式。格里菲斯在贝洛蒙经历过的纳扎克是其中之一，伯鲁纳夫提到的乌鲁亥像是更加完善的竞技比赛。他了解不多，只是安静的听兽人讲解。

　　伯鲁纳夫接着说道：“火石部落的族长名叫巴洛克，他的统治已经进行了很多年。”

　　“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大家都认为他应该尽早退位，以免突然死亡的时候带来内乱和混乱。”

　　“这老混蛋偏不愿意，他霸占着族长的位置，在乌鲁亥竞技场杀死一切挑战者。如果他足够强大也就算了，但是萨满们怀疑他作弊，使用了邪恶的魔法强化自己来击败真正的勇士。而且他不听大酋长的号令，是个混蛋。”

　　伯鲁纳夫的叙述清晰又准确，然后没头没脑的感叹了一句：“哎，但凡他有个闺女都不至于这样。”

　　怎么扯到闺女上去了？专心致志搜集情报的格里菲斯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巴洛克有个女儿，可以在不引起纷争的情况下找一个强大的勇士做女婿，部落各氏族就不能以未来权力交接之日的不稳作为理由寻求干涉。”祭司小姐给没听明白的格里菲斯和嘉拉迪雅解释道，然后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沉浸在幻想中的兽人。

　　“你看起来挺期待他有个女儿的。”

　　“嘿嘿，”伯鲁纳夫先是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突然摇起头来：“不可能，没这事，别瞎说！”

　　大家正聊着天，夜晚降临了。在明亮的月光下，景物异常清晰。

　　“今天竟然是一个满月。”嘉拉迪雅警惕的往格里菲斯身边挪了挪，抓紧他的手。

　　大家仰头望去，银色的圆月正在逐渐染上碧绿的颜色，高悬天空，投下淡淡的邪意光芒，让人看了惊心动魄。

　　四周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那些鬼鬼祟祟的呓语仿佛都躲进了黑暗的深处。

　　巨魔祭司观望着一下树林，神色凝重地说道：“今天的月亮是碧绿之月，堕落和变异会特别疯狂强大！要小心。”

　　“嘘，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嘉拉迪雅站起身，抓起长弓警惕地扫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