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掌门大师兄身份外加一身高明武艺,让他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气场,站在拜山者角度来感受,那是相当清晰。
热闹无俦的大殿内,一众贺客对小掌门都心怀敬畏。
宴欢而散。
回到藏剑阁的赵荣给阿宝投喂了一点冬笋。
衡山派有自己经营打点的生意,有挂名分利,还有众多下属势力供给。
多招收一批弟子绝无问题。
只要门派不垮,不遭遇重大变故,便能维持这样的良性运转。
五岳剑派中,日子最清苦的还得是华山派。
背着君子剑这一称号并不轻松,有人过来送礼,恐怕也要推掉不少。
练武需要药补、食补,还有各种耗损。
难怪华山弟子最少。
赵荣摇头轻笑。
持以君子德行,行侠仗义,问心无愧,也是君子。
不受虚名所拖,应该会更轻松吧。
申时。
鲁连荣那边没有客人,赵荣得到消息,立刻前往澹真阁。
与往常一样,他和金眼乌鸦对坐在桌案香炉两边。
“师叔叫我到此有何吩咐?”
鲁连荣也不拐弯子:“你若能从石廪神剑中悟出一招包一路,记得告知老夫。”
“这是肯定的,”赵荣道,“我也希望几位师叔多多练剑,各都武功大进。”
“不止是五神剑剑法,师叔也可以练练那些快剑剑路,还有惊门十三剑。”
鲁连荣摇头:“你那些快剑剑路我练了,惊门十三剑练不了。”
“不过.”
他夸赞一句,“你改动的目穴鼓气法不错。”
说话间,那对黄澄澄的眼珠更亮了。
鲁连荣说回正题:“你还打算去华山吗?”
“去。”赵荣只应一字,不容反驳。
鲁连荣皱眉,忽然问道:“你已将回风落雁剑练到极致?”
赵荣微露骄傲之色:“师叔,是超越极致。”
金眼乌鸦微微一窒,“此刻你与我大师哥比,谁强?”
赵荣放低声音:“师父与我修的一门剑法,我如今得了些神峰之势,又目力大涨,师父与我比剑,却是天然吃亏的。”
鲁连荣心脏猛跳,眯眼问道:“那与左盟主相比呢?”
赵荣沉思了几秒:
“左冷禅的功力更深厚,他的寒冰真气比我的寒劲更霸道一些,整体应当稍强于我。”
“我也只能说个大概.”
赵荣不由想到雪夜上山送酒的阿妹,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嘴上的话语登时强硬三分:
“若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并不好说。”
“按照师叔所说的日子,我还有数月时间修炼。”
“届时上华山,就算左冷禅亲身到场,即便我斗他不过,想走他也休想拦住。”
鲁连荣闻言,两眼瞪得大大的。
他心中惊喜,嘴上却质疑:“你可是在自吹自擂?”
“何必吹嘘?”
赵荣鼻子哼气,“上次在嵩山,左大师伯非但没将我留住,反而鼓励我用功练剑。”
“他放弃了唯一留我的机会,我怎好叫他失望。”
金眼乌鸦明显是兴奋了,他摸到高椅旁边的槐木拐杖,连续戳了几下地板。
澹真阁内,响起了反派该有的低涩笑声,
“嘿嘿嘿没想到啊”
“有朝一日,我衡山派也能有自己的左冷禅。”
赵荣哑然。
师叔你这是在夸我吗?
鲁连荣快速变脸,又教训道:
“你莫要因此自负。”
“就算接近左冷禅,也还差东方不败很远。”
提到东方不败,金眼乌鸦微微变色,“东方不败已到难以揣测的地步,你虽然天赋极佳,但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要忍住”
“这个年过了你才十七岁,东方不败再厉害,你也能熬死他。”
“在此之前,莫要惹他注意,免得他下崖杀你。”
赵荣暗自寻思。
东方不败与左冷禅不一样,他领悟人生妙谛,已失当初野心。
特意下崖扼杀谁谁谁,可能性渺茫。
不过鲁师叔说这些也是在维护他,赵荣知其好意,故而也不反驳。
“师叔还要与剑宗之人一道上华山?”
“自然。”
“但你既然有这份本事,上华山我也不再拦你。”
鲁连荣道:“你还有半年时间。”
“推迟了?”赵荣反应极快,“因为东方不败?”
“没错,”鲁连荣道,“正道三大派被东方不败所惊,如今魔教得势,在燕赵中原一地疯狂反扑,嵩山派也被牵扯其中。”
“中条山的人下山前,会提前两个月给我传信。”
“届时我再告知你。”
“好。”
赵荣不禁感叹,怪不得左大师伯喜欢安插内鬼,确实好用。
“师叔,左冷禅要怀疑你了,你可要当心。”
……
离开澹真阁之前,鲁连荣给他讲了嵩山、泰山与华山剑宗的情况。
还将自己门下外门弟子名单、嵩山内鬼情报统统告知。又谈了根部构想。
原本他想要做主导,让赵荣暗中帮他培养根部力量,现在主次已经反了过来。
赵荣也才明白,鲁师叔暗中做了不少事。
他的力量尽管不大,想法也偏得很。
靠着嵩山派,名声又极差。
但在两位师兄不太靠谱的情况下,他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师祖留下的遗志。
左冷禅给他许诺,五岳并派之后,衡山掌门由他来做。
如此一来,门派似乎还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赵荣听了这些,微微一叹。
左冷禅的话岂能相信?
只不过鲁师叔能力有限,这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自打对赵荣的本事有了清晰认知。
鲁连荣改变得极快。
原本要顺嵩山的势,但现在
衡山也有大势。
……
星光点点,倾洒疏林。
赵家坞一处院落内,原本还有积雪,此时已消融大半。
一树腊梅,暗香浮动。
赵荣与曲非烟从门派来回到赵家坞,在家陪爷爷吃了年夜饭。
饭后,赵福便去与近邻走动。
院中的竹椅上,响起了一阵琵琶声。
正是飞花点翠。